秦志光急忙端杯,仰头一饮而尽,又转移话题,掩饰窘态,说道:“请教主放心,办理镖局事宜,包在秦某身上,五天之内,一定办好。现请教主为镖局起个名字吧。”
众人凝神地望着石天雨。
石天雨才思敏捷地说:“诗经·敬之曰: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也就是说日有所成月月进,日积月累得深造。咱们的镖局就取名为日月镖局吧,希望咱们这个镖局如日月同辉,天长地久。钱不嫌多,也希望以后生意兴隆,财源滚滚,能日进斗金。”
“好!好名字!”
“石教主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啊!”
“咱们教主真是饱读诗书,通晓古今呀!”
顿时,众人对石天雨赞叹不绝。
石天雨心里明白,这都是拍马屁的话,不必放在心上,自己没那么厉害。
晚饭到此为止,石天雨吩咐谢文送秦志光回明月楼去,不要让人看到秦志光到过石府,意思是让谢文以飞絮轻烟功携秦志光回明月楼,较为隐秘。
秦志光含笑说:“这样挺好的,不用小人走路那么辛苦。”
众人捧腹大笑起来。
接着,石天雨吩咐杨锋和公孙仁去接应谢文。
尔后,石天雨又让玥儿、张慧注意安全,见机行事,说罢,就飞往福王府。
他决定不等了,先主动去见过朱盈雅。
因为朱盈雅在武当上山对他说过,她会赠送石天雨一样东西,令石天雨终生珍藏。
什么样的东西呢?如此珍贵,自己是否担当的起?
她是否爱上了我?
我是否爱上了她?
她为何对我那么好?
石天雨凌空飘飞,思绪也是凌空飘飞。
秋风乍起,落叶纷纷。
静水东流,月上寂寞。
福王府。
戒备森严,侍卫林立。
自和石天雨在武当山上一别,朱盈雅已经去了北邙山翠云峰下等候石天雨三次。
三次即是半个月,因为每次是五天一等。
但朱盈雅皆无见到石天雨的影子,心头隐隐失落,派出诸多侍卫去打探江湖上的消息,均说石天雨在往川中方向奔跑,不时遇到武林高手的截杀。
其中,石天雨与蛤蟆功掌门人欧阳辅一战,差点同归于尽。
之后,又遭到龙渊潭高手的伏击。
不过,龙三刀被石天雨击毙。
然后,石天雨就消失了。
都是不好的消息。
都是让人担忧的消息。
朱盈雅只盼两天之后,能在北邙山翠云峰下见到石天雨。
这是她人生首次与一位男子如此约会,也让她心里牵挂无限,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
等待是煎熬的,等待的过程是痛苦的,一天不见,如隔三秋。
虽非恋爱,但是,朱盈雅要改变石天雨的人生方向和前途命运。
但这也必须见到石天雨,才有机会改变他的人生方向和前途命运。
今夜,福王府里,歌舞升平。
同样是想将武林高手一网打尽的田尔耕、许显纯,还有毁花大盗许明勇,都在福王府的大厅堂里品酒听歌观舞。
大冷天的,四周烤着炭炉,室内暖烘烘的。
歌姬们穿的很薄,穿的很少,此时起舞弹唱,個个身姿婀娜,媚态陡生,薄纱里的峰峦和雪肤冰肌若隐若显。
哈哈哈哈!
“好!妙哉!妙哉!”
“好酒!好歌!”
体重达三百多斤,肥胖无比的福王朱常洵和田尔耕、许显纯、许明勇等人眉逐颜笑,不时端杯品酒,不时拍掌叫好。
尔后,朱常洵又离座起身,跑到歌姬之间,搂搂这个,抱抱那个,逗逗乐乐,声音传开,令室外的侍卫个个想入非非,身体难受。
石天雨凌空飞来,飘身而下,极是小心翼翼的落在后花园里,躲在树影下,观察一会,发现虽然侍卫林立,却个个无心站岗,便施展凌波微步,一溜烟的来到了前院,靠近了朱盈雅的院中园。
他熟悉朱盈雅居住的地方,虽然他以前仅仅是中秋节和春节才有资格随父亲来一趟,但是,对朱盈雅的居住地还是了解的。
小时候的记忆是最难忘的。
再观察一会,便又施展凌波微步,来到朱盈雅的房门前,闪身于一根巨柱后,待来来往往的巡逻队走过后,才使用天遁传音:“郡主,我是石天雨,请打开房门,我来王府拜见您。”
朱盈雅听到石天雨的声音,心头一阵骇然:王府侍卫林立,石天雨疯了,怎么敢如此喊叫。如此而为,我往后名声岂不是会很臭了?
瞬息间,朱盈雅吓出一身冷汗来。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一门武林失传已久的绝学,叫作天遁传音。
“天遁传音”是一门和“传音入密”很类似的武学法门,但传音入密必须是靠近的人才可以听见,天遁传音却只有当事人能够听到,也就是说天遁传音是更加级别的传音入密。使用者功力越高深,传音距离越远,甚至可达几里之外传声或交谈,或向搏杀中的弟子、同道传授机宜。
不过,石天雨的声音在朱盈雅的耳边响了几次,朱盈雅也不见室外有什么动静,心头又吃了一惊:莫非王府的侍卫全部给石天雨的神功灭绝了?可也没听到惨叫声响呀?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朱盈雅又耳贴房门,仍然能听到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和喝问声、口令回答声,又感觉很奇怪,既然王府的侍卫无恙,那么石天雨又怎么可能如此在王府内大声喊叫呢?难道他是在王府之外的大街上喊我吗?以石天雨的聪明应该不可能吧,奇怪!
于是,朱盈雅打开房门来看看。
石天雨闪身而入。
朱盈雅只看到一团黑烟溜进来,急忙拔剑在手,转身面向室内,却见石天雨已经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的椅子上。
朱盈雅急忙关上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石天雨跟前,低声问:“您刚才怎么可以大喊大叫?不怕王府侍卫围杀您吗?您如此这般,又让我情何以堪?传扬出去,世人皆会说我深夜与毁花大道石天雨幽会的!”
石天雨含笑解释说:“我使用的是武林绝学天遁传音,我呼喊郡主您的时候,只有您才能听到。您低声回话,只要说石天雨,请说,请继续说或要者要求我再怎么说,也只有我才能听到。”
朱盈雅点了点头,似懂非懂,收剑入鞘,姑娘家家的,也不想探讨什么高深的武学。
她坐在床沿,反手探入枕头下面,取出一只锦囊递与石天雨说:
“太高深的武学,我也不懂。
好了,您夜晚入我闺房,传扬出去,于我名声不好,咱们长话短说。
待会,您尽快走。
我帮您弄了一个户籍身份,改名为楚风,原本想让您入读国子监的,但是,您来迟了,错过了开学典礼。
若您现在需要插班入读国子监,须由万岁爷御批同意。
但我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说服我爷爷。只能先让您去辽东当兵,先到军营里历练一番,也趁此机会,让您摆脱江湖中人无休止的追杀和围捕。
您以楚风之名,并且已经是秀才身份,明年考个举人,或者立些战功回来,我就可以找个朝廷大员,保举您入读国子监,尔后参加科考,参加殿试。
只要您中了进士及以上,您以后就有机会当官甚至当大官了。
如此,您的命运将彻底改变,不再是流落江湖之人。
只要您能为官,有固定的衙门和住址,您的父母不用您去寻找,他们也会找上门去的。
人海茫茫,您要去找他们很难,但您若有固定的衙门和住址,他们来找您是很容易的。
反正现在没有他们的消息,这也便是最好的消息,证明他们是安全的。
您安心去辽东从军吧!我找了五军都督府的大员,保举您到辽东最前线去当兵。
以您的武功,即便有仗打,也不会死。
若您有机会成为守备以上的头领,则不用入读国子监,以后在军中慢慢晋升为游击、参将、副总兵、总兵,但这条路很漫长。现在朝廷也很腐败,行贿买官者很多,这应该不是您的强项!若您能入读国子监,到朝廷任职,再到地方历练,出任县令、知府,又回到朝廷任职,则会晋升很快。
人间正道是沧桑。
接下来的路,主要是靠您自己走,但只要我活着,我一定帮您,一定在背后撑着您。”
朱盈雅为石天雨考虑的很周到。
石天雨接过锦囊,打开锦囊,看到里面的果然是户籍本,又翻开户籍本,里面有楚风从小到大入读官学的名称,父母亲戚朋友都有名有姓有具体住址,并且楚风还是秀才的身份。
骤然间,石天雨感动落泪,哽咽地说:“谢谢郡主抬举之恩,提携之恩,小人永不敢忘却郡主的大恩大德。小人将终生珍藏郡主所赠的这个锦囊,也会永远忠于大明朝廷,永远忠于万岁爷。”说罢,收起锦囊,藏入怀中,下跪谢恩。
朱盈雅双手扶住石天雨,不让石天雨下跪,低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石爱卿,不必多礼,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不想您落魄江湖,也想替父王洗清因令尊无钱送礼就抓捕令尊这一不白之冤。这也算是我人生修行路上的行善积德吧!知道楚风的意思吗?”
石天雨噙着热泪,点了点头说:“知道,小人虽顽劣却喜欢读书。楚辞·离骚曰: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楚风是楚国的风格和气质的意思,寓意是一个孩子能够并且必须有楚国人的豪迈、刚毅和对朝廷的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