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神来了
实际上方彻自己心里也很震撼。
这特么是妓院？
实在是叹为观止啊。而且只是东湖洲这么多春楼的其中一座！
比白云洲的四海八荒楼还要大两倍！
四个人完全的震惊了。
就算是雪万仞和秋云上这两位大家公子，也是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
两人向来醉心武学，何曾来过这等灯红酒绿的地方？再说这种地方的档次，也实在是配不上两位公子的身份。
但是这等恢弘景象，还是让两人为之震撼！
东云玉啧啧称奇：“这特么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就这地方，一晚上的消耗，加起来怎么也要一水桶吧？”
雪万仞点头赞同：“大水桶的话有点玄，小暖瓶应该可以灌满。”
秋云上一脸懵逼：“四哥，什么一水桶，小暖瓶？”
东云玉一脸的莫测高深：“这种事，小孩子别打听。”
秋云上方彻雪万仞：“…”
“进去！”
方彻一挥手。
四人雄赳赳气昂昂，穿着笔挺的镇守者巡查制服，向着妓院明晃晃的大门走去。
春楼的看门的门卫都看傻了。
老子在这边看了好多年大门了，他么第一次见到镇守者这么明目张胆来嫖的！
“几位长官，这是…要来玩玩？”
“啪！”
灯光映照之下，一面金光万道的生杀令竖在眼前。
方彻腰杆子一挺，一股肃杀的气氛，刹那间笼罩整个春楼。
“镇守者东南总部生杀巡查组，方彻！特来春楼办案。将你们管事的叫出来！”
面容威严，声音冷漠。
远远的传出去。整个春楼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感觉盛夏时节，突然间一股阴风从脚底下吹了起来，一直吹到了天灵盖。
然后就听见骨碌骨碌的响动，似乎有人惊慌失措的打翻了什么，有人情不自禁的惊叫出声：“方屠…妈妈咪，我特么逛个书店遇到方屠，来妓院居然也遇到了方屠…这特么什么运气。小桃红…你你…”
方彻的声音春雷一般响起：“今夜千祥路春楼，所有人，不准走！那個喊方屠的，下来说话！”
刹那间已经腾身而起到了窗棂上的江湖人，浑身哆嗦着又跃了回来。
站在妓女房中，满头冷汗。
居然不叫走了…难道在这里嫖个昌也要偿命？
“这下子是死了死了…”
无数的江湖人都是心中忐忑，头上冒汗。
有些两条腿都在哆嗦，脸色惨白，眼神慌乱。
毕竟常年走江湖，谁手上还没几条人命的？
怕的就是方队长不分青红皂白将人都抓起来，带回去审讯，那样的话，基本每一个都是跑不了砍头！
而那个脱口而出方屠的，更是一脸惨白，口中叫着‘死了死了’，一路跌跌撞撞下来，提着裤子狂奔，噗的一声跪在方彻面前：“方大人饶命啊…我就昨天赌了一手钱啥也没干啊…”
“穿上裤子滚上去！”
此人一跪，提着的裤子顿时掉下来，露出一个长满了黑毛的屁股。
方彻一脚就踢了出去。
“是是…”
这人居然双手抱头，运功从一楼一直滚到了三楼：“小桃红…妈咪…吓死我了…”
“以后再敢乱喊！嗯？懂？！”
“咚咚咚…懂…小人再也不敢了…”
相比起江湖好汉们的慌乱，妓女们却是截然相反，一片欢腾。
“方队长来了！”
“真的是方青天来了？”
“呜呜…好想见一面…”
“若是能和方青天一夜之欢，我不要钱也愿意…”
“呵呵，我倒贴钱也愿意啊，这可是咱们姐妹的大恩人。”
“想得美死你们，也不怕自己污秽的身子沾染了方青天…我倒是别无所求，能为方青天跳个舞，我就此生无憾了。”
“红颜塚…哎，想起方青天做的这件事，我一颗心就怦怦跳，那些苦命的姐妹，是方青天帮她们讨回了公道…”
“方青天是懂我们的…”
无数的姑娘匆匆从房中跑出来，倚着栏杆往下看。
有些竟然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有的一边在脸上抹粉，一边哭，一边自惭形秽：“我这污秽的身子，能偷偷看方青天一眼，就知足了。”
刹那间，每一层楼的栏杆上，都是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粉佳人。
一个个伸着脖子，往下看去。
有些向来矜持的当红头牌，卖艺不卖身的顶级仙子，歌舞双绝的美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佳人…
都是纷纷抛却了矜持，纷纷前来挤着往下看。
方青天！
常年在楼子里的姑娘们哪有什么机会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人物。
更何况这位方青天为苦命女子出头，一切办的妥妥帖帖，让所有青楼女子每次听到，都是痛哭一场，心神俱醉。
要说方彻在什么地方最受欢迎，无疑便是青楼。
红颜塚的事情传开，姑娘们一个个心驰神往。
甚至有人发誓：若是将来我死了能葬入红颜塚，那真是死而无憾！
这段时间里，在各大青楼流传的红颜塚的故事，更是越来越玄。
越来越是超出了人类认知。
“当初方青天一声令下，红布罩顶，红花开道，十里香烛，焚天大火，送香魂归去。当焚天大火燃起的那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焚天大火的烟雾中，突然有七彩光芒闪烁，无数绝色女子，在一片光芒中现身，向着方青天躬身行礼…”
“那烟雾冲天而起，空中密密麻麻，全是阴风惨雾；但是，那无数的女子魂魄，就在那焚天大火中，在七彩光芒映照护送下，安然无恙，直冲九霄，良久才消失了身影…”
“传说，那红颜塚所在的地方，原本一片荒凉，寸草不生；但是，自从红颜塚存在后，那一场大火之后，满是焦炭的土地上，居然长满了小花。”
“弱不禁风，却在风中坚贞摇曳，每次方青天经过，所有小花都会同时躬身，表达谢意…”
“…还有，在那些恶人斩首的那一天，空中乌云密布，那一天的大风，你们都知道吧？好多姑娘的衣服都被刮走了…还记得吧？就是那个时刻，正是处决那些恶人的时辰！”
“据说那天，愁云惨雾，笼罩镇守者东南总部广场上空，足足数万女子阴魂，就在方青天召唤之下，驾阴风鬼雾而来，静静的观看恶人受刑…”
“据说那天，无数的女子恸哭的声音，从天到地…一直到方青天说：今日，给尔公平，还尔公道…那句话之后，刀光起，人头落。”
“突然间风平浪静，晴空万里，连一丝丝的风都没有了。那一天你们记得吧？亲身经历吧？”
“俗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方青天未到！”
这些故事，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在青楼中流传。
而方彻在一遍遍的加工中，早已经被神话！
甚至有些妓女将神像全部撤掉，改成了方青天的画像，早晚三炷香，顶礼膜拜。虔诚至极！
如今，这位神话，竟然来到了春楼！
女子们顿时都疯了！
前赴后继的往前挤，只想要看一眼心中的神。
有好多擅长绘画的女子更是积极！
拼命往前冲，就想要看看心中的神长什么样子，自己画下来，装裱供奉。
毕竟只是道听途说，只知道方青天英俊如天神，但是真实什么样子，谁也没有见到过。
在满楼姑娘妙目凝注之下，看到了方彻。
她们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神。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穿着黑色大氅，领口金光闪耀，袖口金星闪烁。
大氅上黑色暗金花纹在走动间，如银河在不断隐隐闪烁。
身材挺拔到了极点，超出了想象的范围，面目英俊的程度，更超出了梦幻的最美范畴。
就那么在那里一站，便是渊渟岳峙，如同一尊威严的神明，莅临人间。
他的眼神如同想象中一样冷漠，但是慈悲。
浑身气势，如波浪般四方波分浪卷。
果然传闻不错，方青天在走动之间，身边自有十万阴魂护佑！
姑娘们一个个眼中放光，小星星绽放，激动的一双双玉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连呼吸都不敢的瞪着眼睛看着。
方青天身边，便是他的几个兄弟，也是同为生杀巡查组的干将。
也都是那样年轻英俊潇洒风姿过人！
每一个都要比想象中的天神更加威武！
他们便是方青天的护法神将吧…
众目睽睽下。
方彻挺拔而立，手按刀柄。威严的等待春楼那位马片长前来。
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春楼中是什么样的传闻，所以这一次既然来了，表现得威严强硬一些，也等于是给了这些青楼女子一些主心骨。
他无法将春楼拔掉。
这里面，可怜人必然不少。
这种青楼，逼良为娼这样的事情，也必然不会少。
但是…太大，遍布全大陆的基业，方彻无能为力。
但是只是展露一些姿态，也已经足够尽到了心意。他也更加不会吝啬多表现一些。
让那些逼良为娼的人，也能收敛收敛。
也让青楼中的女孩子们，不管是可怜的还是自甘堕落的…都能有个念想。
也算是聊胜于无。
众目睽睽之下。
一行人急匆匆的奔出来，为首的正是一张长长的马脸，传说中的那位青楼片长，马一刀。
带着所有春楼高管，一路小跑的前来，到了方彻面前，恭敬的躬身行礼。
“不知道方队长驾到，有失远迎，太过无礼，还请方队长见谅！”
方彻浑身气势节节攀升，大氅无风自动。
威严如同实质，四周扩散而出。
看的所有女子都是目不转睛，呼吸都为之停滞。
“你就是马一刀？”
方彻淡淡问道。
“是，是，小人马明，只因为脸上有一道刀疤，所以被人戏称为马一刀。”
“这一片春楼，都归你管？”
“是！”
方彻冷冷道：“据说，这千祥路春楼，还有一位牛管事？”
这句话一出来，顿时好多姑娘们都是一愣。随即露出来期待的眼神。
整个春楼中最惹人恨的就是这位牛管事。
若是方青天能把这个人除了，那可就真是谢天谢地了！
只听下面马一刀道：“是，是，是有个牛管事，牛管事，伱出来。”
在身后的七八十人中，比较靠后的位置，人群分开，露出来一个彪形大汉。
满脸横肉，很是凶恶的面相。
但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他的手，竟然是被绑着的。
方彻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躬着身子脑袋几乎到地的马一刀，淡淡道：“为何绑起来？”
“启禀方队长，小人在听说上次方队长在彻查…知道方队长恐怕迟早查到这里，所以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将牛猛暗中控制了起来，今日方队长来到，这家伙竟然要逃走，所以…”
马一刀脸上有冷汗涔涔渗出。
“只有一个牛猛？没别人了？马一刀，你好好想想！”
方彻冷漠道：“我给你机会，你别不识抬举！”
“…还有，还有两个，但是…小人对他们做的事情，真的不知情…”
马一刀一咬牙，回身：“牛壮，王四！将这两人拿下！”
顿时身后众人一起出手，又按倒了两个大汉。
直接抖出绳子，就要捆起来。
“不用麻烦了！”
东云玉冷冷一笑，身子飘动。咔咔两声。
三人的腿从小腿断裂，鲜艳的血光陡然冲起，白森森的骨头茬子带着血丝暴露空中。
惊天动地的惨嚎就这么骤然响起。
整个春楼更加是鸦雀无声。
所有在妓女房间里待着不敢动的江湖人，一个个都是浑身老母猪筛糠一般的颤抖起来。
陡然间感觉这个春楼，突然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姑娘们都是绞着手，脸色虽然煞白，但却是一个个都在睁眼看着。
三个最没人性的家伙今天被处置。
而且如此果决。
那惨嚎声如此痛苦。真是大快人心！
方彻自始至终没动。
淡淡道：“马一刀！还有吗？”
“小人对天发誓，没有了。”马一刀眼珠子几乎都被吓得不会动了。
“你要记着你这句话。”
方彻冷漠道：“若是再被我查出来有，这一片春楼，就要换个片长了。你可懂？！”
“是，是。小人不敢。”
“这三人的手下，可曾控制？”
“都已经控制好了。”
马一刀急忙道。
方彻眯起来眼睛，淡淡道：“你做事，倒是挺细。”
“小人不敢有半点违逆。”
“但你口口声声，说不知情，你以为，我信不信？”方彻冷电一般的眼神看在马一刀脸上。
“小人…小人…”
一记耳光。
马一刀身子破麻袋一般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头破血流，七窍流血。
从柱子上摔下来，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脸上的血都不敢擦一擦。
仰着脸，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凄惨的脸，他知道今天方巡查来，就是来立威的。
所以无比配合。
仰着脸，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成了馒头。
“小人该死！”
方彻浑身气势再次升腾，缓缓迈步：“马一刀，你说，我敢不敢杀你们春楼的人？敢不敢杀你这位春楼的片长？”
“敢！”
马一刀砰砰磕头：“小人知错。方队长神威如天，这整个天下，无论是谁为非作歹，不管任何身份，都逃不过方巡查生杀一刀！小人知罪。”
方彻哼了一声：“找个安静地方，将这三个人带过去！”
“是，是！”
马一刀如蒙大赦，急忙开始吩咐。
东云玉和秋云上雪万仞押着三个人跟着马一刀去了，一人提着一个，轻松的很。
方彻看着剩下的七八十名管事，淡淡道：“既然你们这些管事都在，我顺便也就多说几句。”
“是。”
“你们都是青楼管事，手底下，或多或少，也都有罪孽存在。但我此来，不是找你们的麻烦。而是别的事情查到这里，所以顺便吧，给你们提个醒。”
方彻冷冷道：“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对于青楼的存在，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抹掉，毕竟，好多没能力自己生活的姑娘，还要在这里讨一口饭吃！”
“但我虽然不能抹掉青楼，却完全可以抹掉你们。”
方彻淡淡道：“以后，对楼子里姑娘们好点，都是可怜人，不要太为难，不要强迫，懂吗？”
“懂！”
七八十人跪在地上，连声应承。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不许逼良为娼！”
方彻身上煞气一发即收，厉声道：“但凡让我知道一次，脑袋，可就没了！懂了吗！”
这一发即收的煞气，几乎要冻结七八十个管事的心脏。
纷纷面青唇白的连连点头：“不敢，绝对不敢。”
“下去吧。不要乱走，若是案情牵扯你们，还要随时上来接受问话调查。”
“是。”
众位管事抹着冷汗，从地上爬起来，只感觉脊梁上一片寒冷。
一个中年老鸨在人群中间，突然上前一步，重新跪下来，道：“方大人…小人有一事相求。”
顿时正要离开的管事们一个个头皮都发了麻。
她…她要求什么？
我…我应该没有得罪过她吧？大家顿时就开始了纷纷的自我反省。
方彻皱眉：“什么事？”
“这个…姑娘们对于方大人，都是十分钦慕，不知道方大人…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姑娘们留几句话？”
看得出来，这位老鸨说出这句话，已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
使劲的咽着唾沫，哆哆嗦嗦断断续续。
但她终于还是说出来这个请求。
方彻皱眉，抬头。
看着四周栏杆上，无数的姑娘们热切期盼的眼神。
叹口气道：“好吧，将姑娘们都请出来吧，嗯，连客人们都请出来吧。”
一声令下。
顿时四周一片兴奋的尖叫。
“哇哦…”
纷纷一个个提着裙子往下飞奔。
而各路江湖人也都白着脸，抖着腿，战战兢兢的被带出来。
片刻后。
整个大厅密密麻麻。
站不下的，就在门口或者二楼挤着。
同样也都是密密麻麻。但声音却并不嘈杂，每个人都不敢出声，唯恐一旦乱起来听不到方青天讲话。
方彻飘然而起，大氅挥动间，已经站在三楼。
负手而立。
眼神和煦的向着四周和下面看了一下，抱拳道：“承蒙诸位不弃，愿意听方某唠叨两句，在下也就在这里对大家说几句话。”
“方青天！”
姑娘们热泪盈眶，纷纷鼓掌，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呼，顿时喊声如山呼海啸。
方彻伸出双手下压。
声音戛然而止。
“今日前来，乃是公务，所以，时间不多，大家体谅。”
众人都安静下来。
方彻道：“一开始就将这里面的好多江湖好汉和有钱人们留了下来，也是为了想对他们说几句话。”
他目光落在人群中的青楼客人身上。
淡淡道：“诸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至不济，也是本城的有钱人。大家手头都是极为宽绰的；所以，以后来这等地方，都对姑娘们好些。”
“大家也都不吝啬几个钱，有能力的，赏钱嘛，可以多给些。给姑娘们一个盼头，若是有那种想要自己赎身的，也能看到希望。”
“江湖人，我懂，我方彻也等于是每一天都在拎着脑袋过日子，有今天没明日的，所以大家对钱这方面，都不是看得太重，所以我才提出这个要求。”
“今日前来，不是查你们的案子，所以，也就是跟大家说几句话。听不听，在大家自己。日后若是犯了事儿，遇到我手里，反正我也不会留什么情面。”
方彻道：“各位，但行好事吧。”
一众江湖汉子连连点头答应。
尤其是对于方彻那句‘每一天都在拎着脑袋过日子，有今天没明日的’这句话，大家都是心有戚戚焉。
的确是这样。
方彻对青楼众位管事道：“姑娘们的生意抽成，自然要有，但是这赏钱的抽成，诸位就抬抬手吧。”
众位管事哪里敢不答应，纷纷点头如捣蒜。
姑娘们一个个捂住了嘴，激动地眼中泪光闪烁。
泪光中，方大人的身子如同罩上一层层绚烂神光。
威武肃穆，庄严慈悲，不可直视，高高在上，光芒万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