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货这种在西梁做过着作左郎,在南陈做过库部郎中,在前隋做过起居舍人,又伺候过宇文化及和窦建德的人来说,忠诚是不存在的。
估计在这货眼中,本官才是铁打的,江山都是流水的。
“我时常听凌敬提起你,只是无缘一见,今日见到了,可要多喝几杯才行。”
李元吉热情的招呼曹丹坐下,然后吩咐守在门口的侍卫去准备酒菜。
曹旦很客气的坐下了,也没多话。
李元吉趁着侍卫去准备酒菜的空挡,对凌敬感慨道:“你此番满载而归,权旭就算是拍马也追不上你啊。”
凌敬听出了李元吉的话外音,乐呵呵的笑道:“殿下放心,等臣喝完了酒,就去帮权统领。”
李元吉摆摆手笑道:“这个不急,等你喝完了酒以后,先回一趟九龙潭山,将王妃她们接过来。”
现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不用在装低调了,也不用继续待在九龙潭山装隐士了。
来回跑的话,太麻烦了。
还不如将杨妙言她们接回宫住。
凌敬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呵呵笑道:“看来殿下是不打算再回九龙潭山了?”
李元吉失笑道:“你觉得我现在能离开太极宫吗?”
一切虽然已经尘埃落定了,可风波未平。
他必须留在太极宫内坐镇。
等到风波平息了以后,他又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唐权臣,到时候每天处理政务都忙不过来,那还有时间往九龙潭山跑。
所以只能暂时跟九龙潭山说拜拜了。
凌敬点着头道:“是这个理…”
曹旦难得的附和了一句,“往后殿下别说是离开太极宫了,就算是想过寻常人的日子,恐怕也难了。”
李元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你这么说,又让我想起了我那逐渐远去的自由!
凌敬见李元吉的脸色变了,意识到曹旦说错话了,赶忙转移话题道:“殿下啊,臣此次为了说服詹事府的属官,许出了不少承诺,您可一定要兑现啊,不然臣以后就没办法再朝堂上做人了。”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是自然…”
招揽人嘛,自然是要给好处的。
如果一点儿好处也不给,人家凭什么归顺你。
凌敬见李元吉答应了,喜笑颜开的道:“那臣回头写成奏疏递给您?”
李元吉又点了一下头。
随后凌敬讲起了他在说服詹事府属官的时候所发生的趣事。
在凌敬的插科打诨下,李元吉这才慢慢的忘记了自己那逐渐远去的自由。
在侍卫们呈上了酒菜以后,李元吉就开始跟凌敬、曹旦忘我的喝了起来。
一直喝到了月上中天才散场。
曹旦喝的不省人事,被人抬到了距离观云殿不远的凝云阁去休息了,凌敬则踩着月色赶往了九龙潭山。
翌日。
清晨。
李元吉揉着太阳穴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屈突通和萧瑀在殿外候着。
在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以后,将二人叫进了殿内。
屈突通施完礼就瓮声瓮气的道:“殿下,臣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李元吉点了一下头道:“我已经吩咐薛万均带着承乾在宫外等着了,你直接去跟他们汇合就好了。”
屈突通没有再多言,躬身一礼后退出了观云殿。
萧瑀一直等屈突通走了以后,才幽幽的道:“殿下,册立您为震曜上将的旨意圣人已经收回去了,命您监国的旨意臣也拿到了。”
李元吉吩咐人给萧瑀搬来了一个坐榻,待到萧瑀坐定了以后才缓缓开口道:“看来你在我父亲那里受了不少委屈啊,不然也不会以这种面目对我。”
何止是受了不少委屈啊,简直是遭大罪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才回到观云殿。
但他所遭遇的折磨,他难以启齿,所以只能幽幽的回了一句,“殿下知道臣的难处就好,往后就不要再让臣去做这种事了。”
李元吉见萧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对于萧瑀在两仪殿内的遭遇非常好奇,忍不住问道:“我父亲到底是怎么为难你的,你能跟我说说吗?”
萧瑀的老脸一下子就红了,然后又变成了青色,最后咬牙切齿的。
但就是不说他在两仪殿内遭遇了什么。
李元吉见此,越发好奇了,但却没有追问,而是感叹道:“既然你不说,那我也就不问了。往后中书省的事情就暂且交给你操持了。”
萧瑀已经知道了陈叔达、裴矩、李纲三人分别被委以重任,也知道李元吉这么做的目的,所以没有推辞,起身施礼道:“臣遵旨!”
李元吉点点头,看着萧瑀那非常明显的黑眼圈道:“我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日吧。宣读我监国旨意的重任就交给陈公去代劳吧。”
萧瑀确实累了,道过谢以后,就快步的离开了观云殿。
李元吉瞧着萧瑀一副逃离龙潭虎穴的样子,对萧瑀在两仪殿内的遭遇就越发好奇了,然后派人去招来了刘俊。
刘俊一露面就哭了,哭的哇哇的。
李元吉也见过大男人流眼泪,只是没见过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抱着人的大腿流眼泪。
可见受的委屈不轻。
“你这是怎么了?”
李元吉从刘俊手中拽回了衣角,盯着嚎啕大哭的刘俊疑问。
刘俊一边抹着泪,一边哀声道:“殿下,您快救救臣吧,您再不救臣,臣就被圣人折磨死了!”
李元吉满脸疑问,“到底怎么了?”
刘俊哽咽着,哀嚎道:“圣人他…圣人他逼臣一个宦官…逼臣一个宦官…”
说着说着,刘俊就说不下去了,哀嚎道:“您快救救臣吧!”
看他难以启齿的样子。
李元吉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发生了什么,神情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
李渊八成是被玄武门的事情给刺激到了,开始放浪形骸了,开始胡作非为了。
历史上李渊在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以后,就开始放浪形骸,胡作非为。
短短数年里,就为李世民添了十数位弟弟妹妹。
如今看来,李渊又要重演历史上的一幕了,甚至比历史上还过分。
因为历史上,他只是自己放浪形骸,胡作非为。
可现在,他不仅自己放浪形骸,胡作非为,还逼着别人跟他一起放浪形骸,胡作非为。
刘俊一个宦官他都不放过。
那萧瑀在两仪殿内遭遇了什么,李元吉大概猜到了。
萧瑀都快五十了,李渊还逼着他放浪形骸,胡作非为,还真够残忍的。
也得亏去两仪殿的是萧瑀,这要是李纲和裴矩两个上了七十岁高龄的老倌的话,这会儿恐怕已经成尸体了。
“还真是的…”
李元吉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李渊了。
你说李渊荒唐吧,人家是开创了一个鼎盛王朝的先行者。
你说李渊不荒唐吧,干出来的事情让人难以启齿。
“行了,别嚎了,你暂时先跟着我吧。”
李元吉没办法去评价李渊的所作所为,也不好去阻止李渊的所作所为。
因为李渊就剩这点爱好了,如果再给剥夺了,李渊会发疯的。
天知道发疯以后的李渊会干出什么事情,所以只能听之任之了。
对于被折磨的哇哇直哭的刘俊,他只能先留在身边听用了。
毕竟,李渊带着裴寂、强逼萧瑀去放浪形骸、胡作非为,还算说得过去。
逼迫一个宦官放浪形骸,胡作非为,那就是在造孽。
人家本来就没有了,你还逼人去做那种事,不是造孽是什么?!
不对,这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
跟历史上那位将满朝文武全阉了,要求朝野上下所有的官员必须是宦官的皇帝有一拼。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刘俊在李元吉准许他留下以后,看李元吉就像是看再生父母一样,一个劲的叩首道谢。
李元吉没好气道:“行了,别磕了,我给你一队人马,你去封锁了两仪殿,但凡是进入两仪殿的女子,就别让她们出来了。”
虽然这么做很残忍,但李渊这么搞,他要是不加以约束的话,那脏唐的这个帽子又要被稳稳的扣在大唐头上了。
刘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仰起头,惊恐的道:“殿下这是要限制圣人的自由?”
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这就有点恐怖了!
他一个小宦官可不敢干。
李元吉无语的道:“我父亲是大唐的主宰,我有什么资格限制他自由?我只是要限制那些进入两仪殿的女子的自由。”
刘俊松了一口气,暗叫道‘那还好,那还好’。
“顺便再帮我把淮安王和河间王请来。”
刘俊赶忙答应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就去做事了。
在刘俊离开以后没多久,李神通和李孝恭就一起到了观云殿。
两个人这两天的心情就跟做过山车似的,太刺激了,刺激的都快要爆掉了。
如今见到了李元吉,神情是要多复杂有多复杂,都快扭曲了。
“参见齐王殿下…”
“参见齐王殿下…”
由李元吉监国的旨意已经宣示了,两个人在李元吉面前也不敢装腔拿调了,规规矩矩的向李元吉行了个礼。
李元吉倒是虚伪的说了一句,“你们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人,王叔还是长辈,给我行什么礼,快坐快坐,坐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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