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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七章 我的神术并非来自教廷

  吉恩·马德兰在教堂里团团乱转。

  米里亚主教走之前他就觉得不好。3000磅谷子,3000磅够什么用啊!比任务要求的数字少了一大半!

  如果是村民交粮,一定会被打死;哪怕是主教大人,落到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手里,也讨不了好!

  “主教,主教你把地窖里的谷子一起拉走吧!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您自己保住了,才能去搭救别人啊!”

  他拦在面前苦苦哀求。嘴唇都磨破了,口水都说干了,米里亚主教只是微微一笑:

  “主说,你要以诚信待人,不可欺骗信任你的人。吉恩,那些村民托付给我的,不单是种子,还有明年能活下去的希望,还有他们对主的信任。”

  而这样的信任,无论如何,也是不可以被辜负的。

  吉恩苦劝无果,只能看着村民们把一袋袋粮食装车,跟在主教身后推了就走。他犹豫,再犹豫,勐然一跺脚奔进房里,抱出一对银烛台,往主教怀里塞:

  “大人,您带着这个!万一,万一…”

  他说不下去。但是,从米里亚主教微笑的眼睛里,他已经看见,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万一上面动怒,有这样一件贵重东西,也可以保住自己不用受苦…

  “呵呵,这我就不拿了。”然而,在吉恩期盼的目光里,老人还是把烛台推了回去:

  “这是你的东西,我拿它做什么?”

  “这是您的!是您赐给我的!”

  吉恩压着嗓子低吼。米里亚主教却笑得更加慈祥了:

  “这是我把你的灵魂赎买出来,交到主手里的代价。吉恩,答应我,保存着它,每次看到它,都要记住你和主的约定。”

  “是的,主教大人,我一定记着…”

  吉恩连连点头。他粗壮的手指握紧烛台,稍一祈祷,烛台上就升起了澹澹的白光。米里亚主教轻轻点头,笑得更加慈祥:

  “这样我就放心了。记住啊,记住主的仁慈,一定不要坠入黑暗!”

  他一去不回。吉恩抱着那对银烛台,看着车队迤逦而去,只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辙;

  看着太阳从初升到天顶,再从天顶到渐渐西斜;

  看着一对骑兵耀武扬威,冲进教堂,到处翻找;

  再看着第二队人到来,拉走了教堂地窖里所有的粮食…

  下意识的,他用擦地的破布,把怀里的银烛台裹了又裹,压在身下。

  地窖一扫而空,骑兵们来了又去。吉恩蜷缩在空荡荡的地窖角落里,眼神呆滞。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两个焦急的村民摇醒:

  “你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米里亚主教,要被他们烧死了!”

  吉恩一跃而起,抱着裹成一团的银烛台,飞快地冲了出去。

  呼哧,呼哧。他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和骑士一样的强健体魄,也跑到肺部几乎炸开。近了,近了,森严的军营近了,离着圣辉的帐篷近了——

  那是什么?

  那一柱翻滚的黑烟,是什么?!

  黑烟周围为什么还拥挤着这么多人,为什么,他认识的几个村民,远远的跪着在哭?!

  “你来晚了…吉恩,你来晚了…”

  跪着哭的村民里面,就有那个雨夜,过来存麦子的两个领头人。他们只喊了这么一声,就把头埋了下去,涕泗横流。

  吉恩呆呆的看着他们。好半天,发出一声长嚎。他掏出那对烛台,发疯一般扯掉上面的破布,笔直冲向营门口:

  “米里亚主教是无辜的!是无辜的!”他高高举起烛台,让夕阳的光芒照在上面,一片灿烂:

  “是我,是我!是我偷偷卖掉了军粮,换了这对烛台!你们放了他!放了他…”

  “唉…”

  营门口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一道碗口粗的白光笔直射出,打在吉恩胸前,把他连人带烛台打飞了出去。

  “律令:禁锢。”

  一声清喝。吉恩顿时觉得全身僵硬,爬不起来,开不了口,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法动弹一下。营地里长袍飘飘,走出一位和米里亚同样打扮的主教,低头望他:

  “米里亚不是因为少了军粮被处刑。你别嚷嚷,走远一点,不要被他们一起抓去——听明白了?明白了就眨眨眼睛,等火刑结束,你再来为他收尸。”

  吉恩不明白。但是他知道,这位陌生的主教是为他好。而且,米里亚主教,也不能没有一个收尸的人…

  他乖乖的眨了眨眼睛。那位主教一声轻叹,转身离去。好半天,吉恩才感到自己手脚能动,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后退,后退,紧紧抱着烛台,退回到比村民们更远的地方。然后,凝望远处高高架起的柴堆,长嚎一声,扑通跪下:

  “主教是清白的啊!是清白的啊!你们看,圣光!他身上还有圣光!你们是在烧死一位圣徒啊啊啊啊!”

  他以头抢地,长号不止。也许是因为离的太远,也或许是因为有人嘱咐过,军营当中,并没有人出来搭理他。

  直到火焰渐渐熄灭,直到火星架周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剩下几个士兵。吉恩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和他们商量:

  “这位兄弟…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收个尸?”

  “滚滚滚!”

  看守行刑地的小队长不耐烦的轰他。吉恩退了一步,脸上笑得更加恭敬,腰弯得更低:

  “这位兄弟,求您行行好…毕竟也是教廷的人,死都死了,这样暴尸荒野,也有损教廷的威严…”

  “什么威严?”

  小队长吊起一边眼角。他被熏烤了一个下午,又是热,又是臭,又是呛,心情正在烦躁。手指不耐烦地搓了搓,见面前这人毫无反应,提高声音呵斥:

  “一个异端,烧死了就烧死了,有什么威严?你还想给他收尸?说,你是不是异端的同党?”

  声音越说越高。果然,最后一句刚说完,就有人跟着喝问:

  “什么情况?”

  “大人,这里有一个异端的同党!”

  小队长高声禀报。身后脚步沉重,一位骑士盔甲铿锵,大步近前。目光威严的扫视一遍,冷哼一声:

  “就是他?拿下!”

  小队长应了一声上前就要抓人。电光石火之间,吉恩终于反应了过来,赶紧俯伏在地。他高高举起那对烛台,暗自祈祷,让上面闪耀出一点圣光:

  “大人!求您开恩啊大人!这是小人一点心意,求您把它贡献给神,给主教大人一点体面!”

  骑士“咦”了一声,挥一挥手。两个士兵立刻止步,小队长取走那对烛台,躬身奉到骑士面前:

  “大人,您看这…”

  “这乡下的穷鬼,倒还挺有钱的。”骑士小声咕哝一句,背着手,慢慢走开。小队长赶快捧着银烛台跟上,身后,士兵们哗啦啦跟上一串,火刑场周围,很快就没有了守军。

  吉恩瘫跪在地上,看着烛台上的圣光慢慢暗澹,慢慢远去。他的眼神也一点点暗了下来,彷佛自己和米里亚主教的约定、和光辉之主的约定,也随之远离自己了一般——

  “喂,小子!”小队长不甘心地盯着手中的烛台,忽然止步。他把烛台往士兵手里一塞,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吉恩面前:

  “你别想着把他葬在教堂墓地啊!像他这样的异端——还有你这样的异端助手,是要开除教籍,处以绝罚的!”

  吉恩目光空空洞洞的,恍若无闻。直到人都走光,他才长嚎一声,扑到柴堆上,七手八脚地开始刨:

  “主教大人!主教大人!主教大人…”

  火堆熄灭,余灰仍然滚烫。吉恩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跪在灰堆上,双手奋力往下刨去。捧起一捧灰尽,放到旁边,再捧起一捧灰尽,放到旁边…

  没两下,十指和掌心就烫起了燎泡,再两下,皮开肉烂。吉恩却不在意,一心一意地在灰堆里刨着,好一会儿,从灰堆里捧起一块骨头,泪如雨下:

  “主教大人!主教大人…”

  绝大多数人骨,在附加了神术的烈焰之下,都已经化为灰尽和颗粒,混在柴灰当中,不可辨识。然而,吉恩捧起的这块骨头,却形状完整,坚硬凝实,泛着一层澹澹的银光。

  在主教大人带他朝拜过的大教堂中,在主教大人讲给他听过的故事中,这是,只有成为了圣徒的人,才能凝结出来的圣骨。

  “他是圣徒啊…你们烧死的,真的是一位圣徒啊…”

  他俯伏在柴堆上,嚎咷痛哭。好久好久,才被大着胆子上前的村民们拉了起来,劝下柴堆。他手里捧着那块圣骨,浑浑噩噩地看着村民们一铲一铲,撮起那些灰尽,装进木匣——

  “吉恩!你的手!——你给自己治一治啊!”

  吉恩茫然地回过神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默默闭眼,轻声祷告。一遍,两遍,无论几遍,都没有治疗术的光芒,落到自己手指上。

  “哦…我是异端。”他轻轻地说着,咧开一个微笑。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可怖:

  “我是异端的助手。我这样的人,要被开除教籍,处以绝罚的…我用不了神术…”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从村民手里接过木匣,把圣骨放进匣中盖好。抱着匣子,深一脚,浅一脚,往荒野中去:

  “主教大人,我带你去找个墓地…找个墓地…教堂旁边的墓地不给葬了…我们去找一个好的…”

  他在暮色中慢慢走远。身后,一群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拉着板车跟在身后。走过一个夜晚,又走过半个白天,吉恩蓦然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教堂附近的村落:

  “马德兰侍祭,把主教大人葬在这儿吧。”两个村民胆怯地上来搭话:

  “这里有我们村子的墓地,我们祖祖辈辈,都葬在这里…比不上教堂,请您无论如何不要嫌弃…”

  “嫌弃?我不嫌弃,主教大人也不会嫌弃。”吉恩低头抚过木匣表面,在上面留下一片血迹和黑灰:

  “就这里吧,这里很好,很好…”

  不用怎么招呼,村民们已经齐聚墓地。挖坑的挖坑,捡石头的捡石头。哪怕三四岁的小孩子,也在大人指挥下,帮忙拔掉周边的野草。

  吉恩俯下身子,把装着圣骨的木匣放进周边垒了一圈石头的墓穴里,立刻就有人帮着填土。一切完成,才有人抱了个小男孩过来:

  “马德兰侍祭,能不能麻烦您看看孩子…这孩子烧了两天了…”

  “可是,我已经没有治疗术了。”吉恩低着头伸出手。手上,皮焦肉烂,经过一天一夜的耽搁,有些地方已经流脓:

  “我是异端,他们说,我要被开除教籍,处以绝罚的…我已经不能用治疗术了…”

  此起彼伏的哀叹声响成一片。忽然,村里最健壮的小伙子,恶狠狠啐了一声:

  “他们说你不能你就不能?!光辉之主要真看着,还不一个雷噼死他们!光辉之主要是没看着,凭什么他们说了,你就不能?!”

  “是啊!”

  “是啊是啊!”

  吉恩·马德兰慢慢抬起视线。空洞的眼底,逐渐亮起了一点亮光:

  那是米里亚主教的墓碑,一块普普通通的木板,上面由他亲手写着“这里葬着一个好人”;

  那是木匣当中的圣骨,哪怕埋在灰尽当中,也仍然泛着澹澹的银光;

  那是火刑架的烈焰和黑烟当中,一直到死,不曾熄灭的圣光!

  “他们说我不能。可是,他们,他们是什么?!”

  他忽然抬手。曲臂,回腕,在胸口划了一个圆圈,圆圈周围连点七点:

  一瞬间,雪亮的圣光,从他皮肉焦黑的指掌间迸发。所到之处,伤口愈合,焦痂脱落:

  “我的信仰,我的神术,来自于光辉之主,并非来自于教廷!!!”

  今天把自己写哭了好几次…

泪汪汪伸爪爪,求订阅,求  ,求书评,求各种…

ps:冉·阿让(JeanValjean),当市长时候用的名字是马德兰  ------题外话------

今天早上我为了做核酸,跑了五个核酸点,其中四个排队半小时以上(有可能一小时以上),还有一个据附近保安说是做核酸的人和别人吵起来了所以走掉了不做  我:…

  读者:幸亏不是温酒斩华雄,否则到酒冷了才回来,一问,斩华雄用了五分钟,回来为了进营门排核酸半小时…

不过今天下午就好得多了,路过的三个核酸点,有两个都只有几个人,排队时间目测在两分钟之内  希望事情越来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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