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以一种步步后退的姿态,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逼了回来,正在众人惊疑难道江夏也有道门高人的时候,这‘道门高人’的影子也跟着出现在了镜头内。
陈月歆骂了一句,道,“草,又是纸人!”
这次进入镜头画面的是个白色的纸人。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被切断了,然后转到了主台,主持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勉强稳住了声音道,“全国手工艺大展出现意外,江夏治安队已经紧急赶去救援,还请各位配合工作,不要自乱阵脚…”
后面的话,说白了就是一些打圆场,叫大家不要迷信一类的话。
张霏霏果断直接问道,“要去吗?”
纸人,跟他们之间还真有说不清的联系,只是没想到,这次竟是以这种方式再度见到这玩意儿。
见汪文迪俨然是一副拿定了主意要去的模样,她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了一串车钥匙,递给他道,“你们先去,我回诊所安置一下狄文披月和她的家属,随后就来。”
“行,”他接过钥匙,望向陈月歆,道,“你跟霏霏一起。”
“没问题。”她应道。
另外三人则率先出发,现在是上午九点二十,江夏市距此四百多公里,驾车前往,快的话也要四个小时,约摸能在下午两点前赶到。
只是从时间上来说,等他们赶过去,那头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了,说不准去了连蛛丝马迹也捞不上。
四小时后。
三人抵达手工艺大展现场的时候,场地外百米就拉起了警戒线,带着特殊装备的治安队不敢松懈,围了一圈,不让人进去,也不让里面的玩意儿出来。
没人知道里面现在怎么样了。
熊巍将车停在了合适的位置,三人便下了车。
治安队个个都戴着厚重的防护头盔,也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汪文迪沉着脸色,大概又等了五分钟,远远的便看见治安队的领头人在圈外组了一个3x3的小方阵,他一扬手,队员们便微微俯下身子,呈现一种半蹲前进、随时准备应战的姿态。
队长双击了一下耳边的耳麦,语气十分严肃,道,“第四小分队,听到请回复,听到请回复!”
他来回踱步,等待了漫长的五分钟。
随后便打了个手势,一声令下,道,“第四小分队没有回复,第五小分队准备进入!”
一阵细微的破空声自上空传来,抬头一看,原来是两架能够用作航拍的无人机,同着他安排的第五小分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齐齐进入了危险的范围内。
除了汪文迪三人外,这附近根本没有逗留的人。
他考虑了一阵,道,“阿巍,你把车开走,去找落脚的地方,不然太显眼了。”
“知道了。”熊巍复又上了车,关心道,“汪哥,瞿哥,你们自己小心。”
说罢,他便驱车离开了现场,
瞿星言盯着那些特殊的治安队,问道,“进?”
汪文迪眯了眯眼,道,“照这情况来看,里面恐怕还没完事,应该是非他们人力所能解决…”
他话还没说完,空中的两架无人机行驶到场地中央的上空时,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治安队汇报的声音传进耳中,道,“第七、八号无人机失去信号。”
队长的步伐明显更急了,声音也不禁大了,冲耳麦那头喊道,“第五小分队,第五小分队!听到请回复!听到请立即回复!”
汪文迪也拧起了眉头,将一道清气甩了过去。
清气在略小于包围圈范围的地方,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所吸收。
他摇了摇头,道,“有结界,想进去必须通过治安队。”
“而且,结界中的这股力量…看样子是我们的老熟人了。”
瞿星言与之对视一眼,道,“那就使用催眠的法术,再进去,这是眼下能想到的最快速、便捷的办法。”
他稍加思考,两人达成了共识。
不过片刻,瞿星言身上便迅速发散出一片青光,或如轻飘飘的柳絮一样,进入了治安队队员们的眉心之中。
队员们倒了一地,汪文迪同他一起快速进入。
两人一路到了结界跟前,正欲破坏结界硬闯的时候,结界上却打开了一道口子,似乎是对方在主动邀请他们去到自己身边。
虽不知前方究竟情况如何,但向来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并未犹豫,汪文迪直接从结界上开出的口子领着瞿星言便走了去。
不多时,他们便看见了穿着治安队队服的人,躺在不远处的地上。
从这些人胸腔起伏和面色状况来看,应该是并未受伤,只是着了道,昏睡了过去。
再往里走,就是手工艺大展的现场了。
许多倒在地上的,都是被那红色纸人所伤的无辜民众。
而此刻每人的身边都有一个与人等高的白色纸人,纸人的双手正贴在每一个百姓的心口。
汪文迪打算动手,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阻止了动作。
那声音道是,“二位,别来无恙。”
一阵奇妙的微风刮来,从空气中凝出一张全新的纸人,落在两人跟前,又在这四溢的灵气里化成了瓷实的人类模样,有血有肉,有丰满的线条,有生动的五官,男人笑吟吟的看着两人。
瞿星言冷声道,“原来是你,你在此何为?”
雌雄难辨,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慵懒与贵气,正是上官别鹤。
他依旧保持着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仿佛不断在用这个笑容提醒对方,他们两方之间,本也不是敌人。
上官别鹤坦然答道,“我倒没想到,这事儿能把你们招来。”
“不过二位不必急着与我动手,我并不是在害他们,相反,我是在救他们。”
那些在百姓身边的白色纸人上的确没有多余的杀气,反而有一股充沛的灵力,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汪文迪眯了眯眼,选择了暂时止戈,问道,“红纸人呢?不会是你本家的东西吧?”
“哦哟,看来汪先生对我本家的看法不太正面啊,”上官别鹤也不介意,语气轻松如常,笑道,“不过也正常,毕竟你们已经和藤原中吕交过手了,自然会把我们上官家与之归为一类。”
“但今日我也想跟二位多强调一句,我们上官家,可不是什么邪魔歪道,我们使的是纯正的巫法,二位也见识过了,这些纸人是我们本家才有的特殊式神,上官家的本事也绝对在藤原家之上!”
他在说到藤原中吕,这位他名义上母亲的时候,眼睛里的恨意一如既往的遮盖不住。
但他很快又把这恨不得吃她的骨头剥她的皮的恨意压在了笑容之下,继续回答起汪文迪的问题来,道,“实不相瞒,那红纸人正是在下要找的玩意儿,准确来说,在下正在打听操纵那玩意儿的人。”
“红纸人并非巫法巫术操纵的式神,而仅仅只是力量的载体媒介,化为了纸人的模样,这二者有根本的区别。”
随着他话音渐落,后头的百姓身上突然起了反应。
倒不是说百姓们都醒过来了,而是白色的纸人在上官别鹤的灵力加持下,以特殊的方法,从他们的体内抽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来。
烟灰色的,像是纸张燃烧后的痕迹。
瞿星言一眯眼,忽然想到了那天在三清宫前,熊巍驾车离去后,留下的灰白色的纸屑。
上官别鹤一挥手,把纸灰卷成了一团,收纳在了一个盒子里。
他将盒子收好,道,“这是那红纸人主子的力量残余,若是任由它留在人们的体内,后果不堪设想,我与之一战,可惜的是,让它跑了。”
瞿星言直言问道,“你可知此后果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答道,“我并不知,只知道这纸灰不是什么好东西。”
汪文迪挑眉,故意道,“那你还把它收起来?”
“巫法中自有逆追魂之术,”上官别鹤嘴边的弧度更深一分,眼中透着一种来自于实力的自信,道,“我自然是要用这东西找到它的主人所在了。”
“这些人马上就会毫发无损的醒过来,在下就先告辞了,二位请便,如若有缘…后会有期吧。”
一阵剧烈的白光闪过,他和那些纸人一并消失了踪迹。
汪文迪若有所思,道,“解了催眠,咱们也先撤吧。”
两人出了事故现场,便直奔熊巍所在的饭馆去与他会合了,而此时的张霏霏和陈月歆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大概还需要半小时就能抵达。
虽然看上去他俩各怀心事,但是其实心里所想的却是同一件事。
那怪异的纸灰。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张霏霏和陈月歆也从外头顺利的和伙伴们合流。
熊巍把菜点了,开口问道,“汪哥,咱们要在江夏逗留吗?”
趁着人齐,汪文迪把方才在大展会场发生的事儿给讲了一遍,随后便把目光望向了瞿星言。
两人视线相撞,瞿星言答道,“我和你在意的点一样,我觉得有必要留下来调查一下,纸灰…车子事小,要是会危害到人身上来,这事儿就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