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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击鼓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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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意行,安心坐,渴时饮,饥时餐,醉时歌,困来时就向莎茵卧。日月长,天地阔,闲快活!

  旧酒投,新醅泼,老瓦盆边笑呵呵,共山僧野叟闲吟和。他出一对鸡,我出一个鹅,闲快活!

  意马收,心猿锁,跳出红尘恶风波,槐阴午梦谁惊破?离了利名场,钻入安乐窝,闲快活!

  南亩耕,东山卧,世态人情经历多,闲将往事思量过。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甚么?

——《四块玉·闲适》关汉卿元“李林甫为相后,为一己私利,贬斥王忠嗣等忠臣良将,将节度使授予胡人。于是帝国边境的军政大权落入了蛮族之手。帝国庞大的军队掌握在安禄山、史思明、高仙芝、哥舒翰等一批外族名将的手中。这些外族节度使大多战功赫赫,有人忠心耿耿,但也有人心怀叵测、狼子野心。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域名、请记住  朝廷不少有识之士诟病李相将节度使授予胡人,你姜伯伯就是其中一员。其实,在我看来,无论汉人当节度使、还是胡人当节度使,都很危险。这个职务的设置,本身就是巨大的权力隐患。它破坏了朝廷正常的官僚制度,无法产生有效的权力制衡,使得节度使大权在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朝堂。

  故,在权力的授予和使用上,不能挑战人性,不能把帝国的安危完全建立在节度使的忠诚上。权力是嗜血的,必须要受到制衡,关入牢笼。

  否则,一旦手握重兵的节度使起了异心,必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血流漂橹,重现五胡乱华之血腥乱世。”

  说到这里,徐太傅停顿良久,仿佛回忆起了遥远的往事。

  徐太傅道:“我先祖徐庶,智计过人,才华谋略不逊于诸葛丞相。但因母亲被曹操挟持,不得不离开刘皇叔,投奔曹操。正所谓,身在曹营心在汉。

  先祖终身不为曹操出一计,暗中帮助诸葛丞相和周瑜大都督赢得赤壁之战。先祖身怀旷世绝学,却不能施展平生抱负,错过了辅佐刘皇叔一统江山、青史留名的大好机会。

  每念及此,我不禁怆然而泣下,亦恨先祖为何不与命运抗争。少年时的我立志要尽先祖未尽之事业,一展平生所学,让我大唐富国强兵,百姓安居乐业,荣耀家族,流芳百世。

  回顾半生,我也算勤力,辅佐李隆基平定武周,荣登大宝,一扫前朝之乱象,奠定开元盛世。

  本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却再无建树,眼睁睁看着大唐从繁荣滑向衰落。呜呼,从此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最痛苦之处就在于:明知结果,却无法闪躲。

  我少年以孔孟之道求学立志,中年以后颇喜佛老,政坛失意后才对人性参悟一二。到今天,才感同身受先祖的无奈与悲怆。人生过半,终于明白——命运造化,半点不由人。”

  徐太傅忧国忧民,心怀天下。后世一代名相范仲淹《岳阳楼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道尽太傅今日之情怀。

  这一日,烈日当空,绿树阴浓,琴书倦卧。白复被夏蝉吵醒,推开窗棂,回风落景,东墙上竹影斑驳。

  白复走出屋外,从苔藓遍布的井中汲了一桶水,将寒冽的井水洒在屋内地板上,顿觉清凉扑面。

  徐太傅在庭院阴凉处落座,手不释卷,坐在藤椅上,优哉游哉,好不惬意。

  老管家轻咳一声,道:“老爷,您最大的两处庄园,市价已经翻了五倍,是否可以卖了。”

  徐太傅头也不抬,回道:“再等等。”

  “那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虢国夫人第三次出价。”

  “那如果虢国夫人最后的出价跟李相相差无几,您看卖给谁?”

  “呵呵,不管虢国夫人最后出多少,这两处庄园都卖给李相了。同朝为官几十年,总得给他留点什么吧。”太傅笑道。

  “明白了,您是让虢国夫人帮忙抬轿子。得嘞,小人这就去办。”老管家哈哈一笑,精神抖擞。正要离开,又被徐太傅唤住。

  徐太傅道:“本次田产所得,获利颇丰。这些钱全部用来在余杭郡和益州等地购置田产。地契分给殷墟一案被杀大儒们的家人吧。若他们愿意现在走,让他们跟咱们一起走。若想先观望时局,暂时不南迁的,让川帮弟子挨家挨户,一对一协助照看。”

  老管家老泪纵横,强忍住哽咽之声。

  子车裂见气氛悲伤,赶忙把话题岔开:“白少侠,看见没,李林甫忙忙叨叨、劳碌一生,其实一直都在为咱家太傅打长工。”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郁霾之气,一扫而空。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离别的日子终于到来。

  徐太傅不愿惊扰百姓,没有将启程日期告知洛阳官府和当地大族。这一日,徐太傅一行轻车简仗,挑了一个平日里僻静的码头,离岸登船。

  快到码头时,徐太傅一行吃了一惊。

  河滩边上,炊烟四起,密密麻麻遍布帐篷。见太傅车驾到此,百姓们竞相奔走,更多的乡亲从帐篷中涌出,跪在道边,泣声连连。一时间,人山人海,接踵摩肩,将太傅车驾团团包围。

  徐太傅隔着车帘对众人嗔道:“不是三令五申,让大家注意保密吗?怎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

  正说着,几名族长模样的年长老汉,从人群中走出。拦住徐太傅车驾,磕头便拜。

  徐太傅赶忙下车,将这几名族长托起,道:“老人家,快请起,徐某怎能受此大礼!”

  为首的老汉眼泪婆娑,道:“我们是陕州一带的乡民。听说太傅要南下,乡亲们十天前就赶到这儿了。洛阳一带的所有码头,遍布河南道的百姓!

  今年是大灾之年,要搁往日,我们村里不知要新砌多少个坟头。天可见怜,赐太傅与我们,保住我们全村人的性命!

  太傅在上,我们给您磕头咯!”

  徐太傅赶忙托住这位老汉,呼道:“老哥哥,使不得,使不得!”

  另一位年老的族长,跟着走上前来。这位族长身后还跟着四名人高马大的壮汉,挑着一个大木箱。这五人把木箱往地上一放,不管不顾,磕头施礼。

  起身后,这位族长指着木箱,道:“太傅,这木箱有二十九层、共一百二十六个格子。格子里分别装的是的一百二十六种泥土,代表河南道全境一府、二十九州、一百二十六县的父老乡亲。希望太傅能不忘故土,经常回来看看!”

  徐太傅打开木箱,手捧着新鲜芳香的泥土,眼眶湿润,心绪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年纪最长的老族长,在孙子孙女的搀扶下,走到徐太傅跟前。他两手颤颤巍巍举起一坛酒,亲自将一碗碗倒满。

  他端起一碗递给太傅,再端起一碗,高举过头,对全体百姓,大声道:“让我们举杯,敬太傅、敬陛下、敬大唐!干!”

  “干!”

  大河滔滔,烟波浩渺。雁回日暮,征帆万里。

  徐太傅站立船头,与岸上众人挥手道别。他凭海临风,衣诀纷飞,自在逍遥,宛如神仙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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