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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人心险恶中山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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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楚瑜在摇晃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上下颠簸,感觉像是在马车上。忽然猛地抖动,左低右高,额头朝着低处磕去,顿时眼前金星冒出,低声叫了出来。

  好一会,凌楚瑜才缓过神来,感觉是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伸出双手朝四周摸去,是个圆形的木桶,大约有五尺宽,在往上摸了顶,用力推了推,却推不动。他拍了拍桶壁,嘶哑无力叫道:“水…水…”凌楚瑜喉咙干咳,连口水都难以下咽,更别提开口叫唤了。

  忽然头顶“咯吱”一响,凌楚瑜抬头一瞧,一道光透了进来,刺眼难忍,急忙用手背挡住光线。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进来后,头顶的光就消失不见。

  凌楚瑜伸手摸去,软绵绵,是一个水袋,急忙扒开塞子,咕噜咕噜喝了半壶子水,才渐渐清醒。

  内力被仇东时吸得干干净净,这得从头练起,没有个七八年是不行的,可以说是现在是普通废人,普通人都算不上。凌楚瑜感觉身体经脉与之前无异,看来当时自己性命垂危,若仇东时想让自己彻底成为废人,伤了经脉,引发旧疾,自己性命定然不保。看来是逃过一劫。

  凌楚瑜无力地依靠在桶壁上,他现在身处何时何地,也不知要去哪里。仇东时既然留下自己性命,必然有他的目的,说不定是为了扳倒高时,他自己取而代之。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盖子再一次打开,也次也是往里丢了件东西后就关上了。凌楚瑜摸了过去,是烫手的馒头,送到嘴边一咬,肉汁鲜美,苦笑一声,“待遇还不错,竟然是肉包。”大口咀嚼,因为他早就饥肠辘辘。

  就这样不知多久,凌楚瑜头顶的盖子就这样打开又关上,后来凌楚瑜知道,打开一次就是到饭点,一天三餐,就得打开三次,按照这样计算,自己待在这个木桶里已经三天了。

  凌楚瑜稍微恢复力气,四肢仍旧无力,整日在这昏暗的木桶里,醒了就睡,睡了又醒,只有从桶底透出的几个手指般大小的孔知道是白天黑夜。

  闲来无事,凌楚瑜回忆之前与朱格悍战时候的意境,招式在脑海中浮现一遍遍,却都黯然失色,怎么也无法在显当时的招式意境。凌楚瑜并不服输,继续沉思思索,脑海中招式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恩!”凌楚瑜闷哼一声,经脉相冲,气息受阻,差点吐血。此时才放弃,若在继续执着,怕是要吐血而亡了。这招式意境极为玄妙,难以言表,只能意会,若强行以外力进入,怕是会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亡。

  再有三日,凌楚瑜已经恢复不少气力,但丹田空空,双腿发虚,全身像被抽空了似的无力。他拍打着桶壁,无力喊道:“来人…来人啊!我要出恭。”

  不一会,车停了下来,头顶的盖子打开,一只手伸了进来,抓住凌楚瑜后领口,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从木桶中拎出来,放在地上。久不见天日的凌楚瑜被阳光刺得双眼生疼,用手遮住,好一会才能看清东西。

  仇东时骑着高头大马在前,身边是时瘦子,东麻子驾着平板马车,那板车上有两木桶,桶身用绳子绑在一起,固定在车上。

  凌楚瑜心想,另一个怕是拿来关押汤达的吧。

  “快点,我们还要赶路!”时瘦子缓缓说道。

  凌楚瑜艰难起身,看看四周,这是一条大道,两侧田野荒无一片,两侧树木也光秃秃的,树杈上挂着鸟去窝空的巢穴。凌楚瑜看到不远处有堆干枯的杂草,缓缓走了过去。

  “别搞什么花样!”仇东时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然你就待在那桶里吃喝拉撒,哈哈。”据凌楚瑜对他的了解,若不是他今天心情不错,他才会这样轻易让自己出来。

  “放心,我功力尽失,跑不了!”

  艰难走到杂草堆下,扶着旁边的树慢慢蹲下。一通百通后,提起裤子慢慢往回走,能活动活动筋骨,身子感觉好了些,时瘦子走了过来,用他那枯长的手臂将凌楚瑜再次拎起,放回木桶,盖上盖子,东麻子马鞭一挥,车子又缓缓动了。

  凌楚瑜在木桶里,每过一天,就用出恭时捡来的石块在木桶边缘画一笔,不知不觉,已经画了五个“正”,已经快一月了。

  这一日,凌楚瑜被拎起来后,就不再回到那个狭小黑暗的木桶中去了。东麻子找来一副手铐脚链戴在他身上,时瘦子将装着汤达的木桶背在背上。他身材修长,这木桶在他背上就像背个竹篓。凌楚瑜抬眼一瞧,这里再熟悉不过了,苍云山一线峡。

  “凌楚瑜,记得这里吗?”仇东时明知故问。凌楚瑜点点头,这一线峡谷在冬日里冷清空幽,寒风刺骨,在谷里回响着凄惨的声音,仿佛当日两侧箭矢如雨,遮天蔽日下,谷中骑兵冲杀的怒吼声,死亡的叫声,这让亲眼目睹的凌楚瑜心头发慌,不禁搂了搂衣服。

  “走!”时瘦子在后面催促,凌楚瑜才回过神来,缓缓而走。

  一线峡谷后,就是四周高山围起来的深谷。这里光秃秃的,还有不少焦土。这里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性命,而凌楚瑜就是在此,一枪一马,带领几十骑扬名天下。

  “凌楚瑜,据说你曾在这里大破八极阵,让冯先生颜面尽失。哼哼,你屠杀我教中兄弟,我恨不得在此将你正法,祭奠兄弟亡灵。”

  凌楚瑜看着肃杀后的衰败之象,摇了摇头道:“我本不想杀人,但为救人不得了这么做。但是若能杀了你,我定无愧无悔。”后面几个字斩钉截铁,透着无尽的恨意。

  仇东时哈哈大笑,道:“凌楚瑜,如今你已是个废人,还想着杀我?嘿嘿,等会你跟我上了山,若是给教中兄弟知道你就是那个破了八极阵的人,光是唾沫就能把你给淹死。”凌楚瑜冷眼相看,浑然不怕。

  被惹怒的仇东时狠狠地打了他几个巴掌,直到凌楚瑜嘴角流出鲜血才悻悻罢手,还不忘朝他吐了吐口水。

  通过幽谷,就是著名的苍云山天堑。凌楚瑜几个月前也只是远远瞧过,当亲自走时,才觉得这片山脉的鬼斧神工之处。

  居高临下、藏兵百万、一夫当关这些兵书中提到的地利,在这里展现得淋淋尽致。他这时才明白,为何二十多年前中原正派围攻苍云山,长达数月之久,都无法通过这天堑之地,此地地形迥异多变,又互有联系,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队都难以拿下,更别说是一群江湖草莽了。

  凌楚瑜走得极慢,快一个时辰四人才抵达山门口。途中仇东时回头唠叨了不下十次,就差给凌楚瑜拳打脚踢了。东麻子和时瘦子还算好心,稍稍扶着凌楚瑜,但才走得几步,却被回头瞧见的仇东时出言阻止了。

  一个跛脚老汉瞧见四人,朗声道:“少公子,您回来了!怎么不见与您一同下山的汤堂主!”

  仇东时有些看不起这年迈又无用的跛脚老陆,心想堂堂苍云教居然会让一个瘸脚老汉来守山门,岂不是向世人说教中无人吗?

  “不知。”仇东时冷冷回应,他将汤达藏入木桶中带回,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套取更多高时的秘密。陆丰倒也不在意,朝着东麻子和时瘦子问了声好,然后瞧见戴着铁链脚铐的凌楚瑜,问道:“少公子,这是…”仇东时铁着脸,道:“怎么?连我的犯人也要盘问?”陆丰低眉顺眼道:“不敢,不敢!”

  “哦哟!”忽然冒出一个精壮的少年,欺负黝黑,用尖尖的嗓音道:“这人怎么看得这么眼熟呢?”凌楚瑜认得此人,他就是当时八极阵中龙飞阵守将吴犀。此刻自己头发凌乱,面容污秽,一副落魄的样子,哪里有当时倚枪破阵的豪气,吴犀自然想不起来。

  “吴犀,你不好好操练,跑这里干什么来了?是不是又想偷偷下山买酒吃?”陆丰一副看破的样子,让吴犀有些惊慌失措,急忙摆手狡辩道:“哪有,我只是散散心,不小心就溜到山门了。”

  陆丰笑道:“最好是,不然被冯先生发现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吴犀摆摆手,哈哈大笑道:“不可能发现的。哈哈。”

  “我们走!”仇东时无意和两人掰扯,正要离去,吴犀却一把抓住凌楚瑜,歪着头瞧去,寻思道:“咦,兄弟你真的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吴犀。”仇东时冷道:“快让开,别挡道!”吴犀性格直爽,他感兴趣的东西,不得结果不罢休,道:“我就看看,你急什么?”完全不把这个苍云教少公子放在眼里。

  “你…”仇东时愠怒道:“滚开!”吴犀并不惧怕,道:“哎呀,别小气,看看又不会少块肉。”他仔细一瞧,忽然惊讶地张嘴,用手指连连指着凌楚瑜,一副快认得的表情,嘴巴却说不出,纠结了一会,才叫道:“喔,原来是你,凌家的少镖头,凌楚瑜对不对!”他直言不讳道:“嘿,你怎么被绑来了!之前可滑得像泥鳅一样。”

  凌楚瑜苦笑一声。

  凌楚瑜三个字一传开,山门处瞬间炸了锅,有不少人围了过来。要说苍云教中的人最恨的,除了那些个鼎鼎有名家主和掌门之外,就数凌楚瑜了。在山谷的八极阵中,就是这个少年,领着几十骑冲破了自家的阵法,直接导致了欧阳靖兵威天堑的局面,教众一干兄弟对这人是咬牙切齿。如今他却出现在苍云山,怎么不大快人心。

  有一国字脸的大汉提着刀,眼睛瞪得如牛这般大,呼哧呼哧道:“凌楚瑜,你破云垂阵时,我兄弟曹理死在你枪下,如今我曹志要削你双耳,为兄弟报仇。”说罢举刀就来。吴犀急忙将他抱住,暗骂自己多嘴,劝阻道:“兄弟,山门不可乱杀人,若是给崔判官知道了,非扒了你不可。”

  “规矩我知道,我不杀他。”曹志急红了眼,用刀指着凌楚瑜,眼睛恶狠狠盯着他道:“我就割他耳朵。吴兄弟,你别拦我,教主要是怪罪下来,杀我以正教规,我都在所不惜。”

  曹志这一举动,其余教众也义愤填膺,纷纷拔出兵器,也跟着起哄嚷嚷起来。

  “张力前来为兄弟讨要凌楚瑜一只鼻!”

  “邓万僭越了,要为死去的弟兄向凌少镖头讨还一条胳膊!”

  “李伦不才,要斩凌楚瑜一条腿,以报兄弟之仇…”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顿时乱做一团。吴犀看了这还得了,急忙左阻右堵,这个要耳朵,那个要眼睛,另一个要胳膊。这凌楚瑜一个人也不够分啊。

  “胡闹!”本来一直和善的陆丰大喝一声,道:“这里是山门,不是菜市口,谁要是敢在这里乱来,我陆丰就是拼了老命,也在所不惜!”

  教众均是一愣,陆丰平日里低眉顺眼,木讷可欺,你开玩笑说他跛脚,他也呵呵一笑,完全不在意,现在的他,横眉怒发,威严赫赫,简直判若两人,教众面面相觑,最后都相识地收起兵器。

  吴犀擦了擦汗水,暗暗松口气,差点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差点酿成大祸,他拍了拍陆丰的肩膀,道:“好大哥,还是你靠得住。”

  陆丰长叹一声,教众见他神色平静后才偷偷松了口气,也不知为何,刚才那一瞬他涌现出来的威严,竟让众人胆寒。他朝着众人道:“少公子下山擒得此人,该如何处置,全都交由少公子和教主定夺。兄弟们的仇,我陆丰也不敢忘,但教有教规,不得放肆。散了吧,都回吧。”他驱赶教众,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挑头,也就没了主意,不一会都稀稀拉拉地散了。

  “陆丰,好大的威风啊。我听母亲说过,当年你可是咱们教中的一号人物,论杀伐果断不输崔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陆丰听出他明抬暗讽的语气,抱拳道:“惭愧惭愧!少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请上山!”仇东时见他如此卑躬屈膝,大感无趣,大袖一甩,道:“我们走!”东麻子和时瘦子朝他微微拱手后,跟在仇东时后面。

  吴犀用手搭在陆丰那瘦弱的肩膀上,道:“老陆,此子不善呐!”

  “闭嘴!”陆丰似骂非骂道:“给老子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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