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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为了过往曾经的补偿

  这一刻,武婧卸下了所有坚硬的外壳,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惶恐。

  她说:“小良子,我过来的路上好怕你出事,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她就这样的别着头,任由泪水剪成雨帘,任由珍珠断了丝线,一颗颗风卷珠帘样坠落,倔强的让人心疼。

  温良抬起没有什么束缚完好的左手,想要替她擦拭泪滴,但距离有点远,他的手够不到,只能勉强抓住武婧握紧的手。

  “你过来一点。”温良道。

  “我不!”

  武婧仍然扭着脸不看他。

  温良做娇羞状:“讨厌,死鬼,过来一下嘛~”

  说着还轻轻的拉了她一下,给她抛了一个很做作的媚眼,她又好气又有点好笑,可拿现在的温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终于还是靠了过来。

  他伸手,拭去武婧脸上的泪痕,只是泪水一直如清泉般涌出太多根本擦不完。

  于是,温良索性手往后,揽住她细长如天鹅一般的脖颈,轻轻用力,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忘了你是谁,没有你武大仙的批准,阎王爷都不敢收我的。”

  温良还赤着上身,腹部缠着绷带,手臂动作的时候有点牵动伤口,一阵疼痛让温良皱起眉头,他忍着痛没有表现出来。

  武婧温热的脸蛋和他略微清凉的肩膀靠在一起,肌肤触碰之间,一种似乎从未有过的感觉萦绕在两人之间。

  但对温良来说,却有些…久违了。

  他放松下来,武婧也轻轻枕着他的肩膀没说话,任凭泪水汹涌,把温良肩膀之下的枕头也打湿了。

  这是温良从没见过的脆弱,哪怕加上前世那些年的经历,武大小姐从来都是有着自己的主见而且杀伐果断不作小儿啼哭的人,但面对人世间最为恐怖的生死离别,终究是把她坚硬的外壳剥离,只剩下柔软而剔透的内心。

  监护房里仪器不少还在滴滴的运行着,森白的灯光忠实记录着这里面的生离死别,没有半点波动,也不会有什么情绪,这里向来就是生与死的中转站。

  只是这一次,是幸运的,温良的生命没有随着灯光里曾经记载的无数人生一起凋零。

  所以这灯光在温良看来,不觉得冰冷没有温度,反而是如日光般无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就是如此。

  他很享受这种静谧之感,前世也只有跟武婧极度用力一起探寻高峰之后,筋疲力尽瘫软了她才会如现在般柔软。

  只不过现在没有旖旎,只有淡然隽永的温馨。

  过了好久,武婧听着耳边不停跳动的心脏旋律,因为紧绷的精神松懈都快要睡过去时,温良的声音响起来。

  “婧婧,这么晚你是怎么过来的?”

  武婧身体一僵,手中握着的车钥匙攥紧。

  温良多了解她啊,一下就明白了些情况,问:“你不会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吧?我记得你还没拿到驾照。”

  “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开车,我打车过来的。”武婧把头抬起,在凳子上坐直了,握着钥匙的那只手悄悄挪动,准备把钥匙塞到运动裤的裤兜里。

  温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左手平伸,手心打开。

  “别动,把你左手伸出来让我看看,里面藏着啥。”

  见躲不过去,武婧认命似的把手摊开,里面一把精致的车钥匙在灯光下反射着尊贵的气息。

  光看车钥匙温良自然是不认识车的型号,但阿斯顿马丁的车标温良还是能认出来的。

  他把武婧的手拉过来,钥匙拿在手上:“啧啧啧,阿斯顿马丁,几百万的车,借你车的人也厉害,你们这是一个真敢借,一个是真敢开啊。

  无证驾驶,你知道被抓住有可能会被直接拘留的,最高十五天,要是一不小心再出点什么事故,那更可怕,我说你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儿。”

  原本温良还以为武婧是打车过来的,没想到竟然敢一个人开一百多公里从省城过来。

  他心里有感动,也有后怕。

  这个时候的武婧还不是后来那个闯过战场、进过无人区敢跟盗猎分子飙车的女王,她现在仅仅是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女孩,除了聪明漂亮,她的阅历经验还远远不足。

  哪怕她学会了开车,但一个人大晚上横穿一百多公里,也足够让人担心。

  武婧明白自己的错误,她低着头,就像是犯了错的幼儿园小朋友,脸上的泪迹都还没消散,也不吭声,似乎很委屈的表示认骂认罚。

  虽然知道是装出来的,可这个模样的武婧还是萌了温良一脸,自然也不好再数落她了。

  他无奈道:“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下不为例,车钥匙就放在我这里,车你别想再碰了。”

  “不行。”

  “嗯?”

  温良的语调高了八度。

  “车还在医院门口堵着呢,放那里会当住车辆进出。”武婧很小声道。

  温良头疼道:“行吧,那你出去找值班医生,看看能不能帮忙把车开进来,你自己千万别再碰了,答应我就把车钥匙给你,能做到吗?”

  武婧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几下头,马尾辫晃动不已。

  温良知道武婧的性格,她既然答应下来,就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遂把钥匙递给了他。

  “那你先找人帮忙挪一下车吧,然后再把车钥匙拿来我给你保管。”

  他不是担心这辆车会出什么事,以武婧的身份来说,借这么一辆车根本不算什么问题,而且温良现在也有资本了,大不了可以买一辆一样的。

  温良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么一个姑娘一人在夜里开了这么一辆车特意来看他,这代表的很多东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何况她这种情况也会给她那个在省城做领导的父亲带来不利影响。

  相对这些,一台车的价值反而是小事了,不管它是阿斯顿马丁还是小牛,亦或者法拉利迈凯伦之流。

  武婧拿着车钥匙下去,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温良眼睛闭上,思考着等下怎么让武婧休息的问题,只是他刚闭上眼睛,霎时疲惫汹涌而来把他整个人给吞没。

  人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他毕竟受了伤,刚才也耗费了很多力气,精力不济。

  值班护士进来帮他换上挂着的点滴,又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问题,然后拿着手机偷偷的拍了几张温良的照片,这才退了出去。

  吸溜~

  哎呀,多看一会儿就忍不住想入非非,这男人也太好看了太好看了,这身材,也好man,靠着一定巨有安全感。

  要是自己男朋友该多好,天天看着这张脸都没烦恼了。

  今天值班好赚!

  武婧走下去医院大堂,根本没有见到值班医生,问了值班护士才知道,似乎有个病房的病人出现了一些情况。

  这就有点麻烦,不说小护士能不能离开,关键她也没开过车。

  不是每一个女司机都像她这么厉害,要是没开过这种好车的,一脚油门很可能就飞了。

  就像她阿姨,也就是后妈向晚晴,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马路杀手。

  武婧这台车是从小舅,也就是逝去母亲的弟弟那里借来的,有别于老爹跟舅舅关系一直不好,武婧在两任妈妈的娘家都非常吃香,而恰好他们都是比较厉害的家庭。

  零八年时候的汉东是处于最辉煌的时候,GDP总量居于全国第二,仅次于地理位置最为优越的岭南。

  汉东没有新兴的互联网龙头企业,或者说这种企业比重非常小,高科技技术产业布局比较落后,但相应的,这里的能源、医药、制造、机械、化工等第二产业均在全国前列。

  小舅就是从事能源外贸进出口一类的行业,这辆阿斯顿马丁是他的玩具之一,也是相对来说没那么扎眼的车子。

  值得一提的是,她会开车,也全是这个小舅教出来的。

  武婧之前一个电话打过去,小舅连问都没问的把这台车就让人交给了她。

  走出院门,武婧有些头疼了,现在大晚上也不好找人帮忙把车开进来,她心里已经打算真找不到人就自己开进来停好。

  ——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走出医院大门,武婧的眼睛眯了起来。

  她刚才来的急,下车后连车灯都忘记了关,这个时候有两三个中年男人正在车旁边议论纷纷,看模样像是出租车司机。

  据说最懂车的男人,通常都是买不起的,他们对任何车型配置说起来都能头头是道,就比如说现在武婧就能听到他们在讨论这辆车和什么玛莎拉蒂的对比。

  从引擎到输出功率到百米加速还有其他车辆配置说的头头是道,且争论个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武婧不懂这些,她可不想留在这里被人评头论足,找不到其他人的情况下,就只好自己去停车。

  打开车门,武婧车子一转,进入了医院。

  “乖乖,真好看啊这姑娘!”

  出租车司机还没有散去,不知道是谁先出声感慨。

  “是啊,我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而且那模样一看就不起普通人家。”

  “这不是废话吗?普通人家开得起几百万的车,不过人家省城来的也正常,这么年轻就开这么好的车,看样子应该是个大学生,真不知道是什么家庭。”

  “也不知道这样的姑娘会嫁给啥样的人?”

  “嘿,啥样的也不可能是咱们这样能想的。老张,你儿子努力一下,以后说不定有可能哈哈。”这是一个年轻的司机,看不惯刚才老张一直装模作样吹嘘自己儿子,遂出声拱火。

  老张干笑两声,人姑娘看起来跟他儿子差不多年龄就能开这样的车,那得是什么样的家庭,他心中还是有数的。

  但吹牛嘛,最重要的是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吹牛又不犯法,再说了他儿子怎么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以后混出什么样那也比开出租要强。

  他道:“不好说不好说,我们德文在学校里就有县里领导家的姑娘喜欢,但我一直跟他说,高中就是学习,大学才能考虑谈恋爱的事,谁知道他大学能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呢。”

  这就是纯粹吹牛了,张德文在学校里名声可不怎么好,关键人也长得不怎么样又喜欢装比,高中三年别说没收到过情书,写出去过几封都石沉大海。

  “那就先恭喜老张了,说不定你儿子攀上高枝你也能跟着享福,要我说你刚才就应该去给你儿子要个联系方式,说不定就成了呢。”

  “呵呵…再说,再说。”

  去你妈的,还想看老子笑话。

  不过说真的,要是这样的女孩能成他儿媳妇,做梦都能笑醒。

  可惜,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王八蛋了。

  武婧停好车再回到病房的时候,被人骂成王八蛋的家伙已经躺在床上熟睡了过去。

  她站在病床前,呆呆的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睡着之后的他眉宇间没有了以前那样成熟的气质,而是回归了青春最本真的颜色,在冷白的灯光以及周围一切白色环境下如同大师手中精心雕琢出来的雕塑。

  这个模样的温良,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更早时候的记忆要追溯到初三时候,那时温良有一次去她家里补习功课,太累了就在她家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面容跟现在一样的精致无二,或许还要跟鲜嫩一些,她当时差点想偷偷的亲一口,当时那种冲动强烈到让她几乎付出行动。

  好在是忍住了,不然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然后她还用笔在他的脸上画了个乌龟,用来惩戒自己——这样再看那张脸就只想笑而不会引起什么奇怪的冲动。

  这事后来她一直笑了很多天,嗯,温良也恼羞成怒想要找她理论,但被她无情镇压了。

  似乎是想到了这些趣事,武婧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原来以为那些终将会消失在脑海里的记忆竟然清晰如昨,一帧帧就像是电影胶片,音容笑貌、剑眉星目尽皆在眼底,就这样的和眼前重合到了一起。

  原来,这个人,她是真的忘不掉。

  所以她才在知道他被人刺伤抢救的时候,心悸到几乎失去所有力气,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开车从省城一路狂奔,就是怕再也见不到他。

  那是一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的痛!

  幸好他没事。

  武婧上前一步,用手抚平温良皱着的眉头,她稍微弯身,灯光下她的身影跟躺着的人慢慢接近,直到紧贴到了一起。

  柔软、充满弹性的红唇印在了额头上,如蜻蜓点水。

  她直起身体,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熟睡的男人。

  红唇轻启:“这是当初给你画乌龟的补偿,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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