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一切为了科研

　　事后陈旭一直跟进卡西里泊地下发现的古遗迹的开采工作，让人失望的是，并没有特别的发现。

　　陈旭将之前在卡西里泊地下找到的引力棒一直藏在九日集团的内部研究，没有对外泄漏这个消息，包括现在仍然在卡西里泊挖土的科研人员，他们也不知道曾经这里出现过高级文明的物品。

　　从引力棒中提取出来115号放射性软金属材料后，后边的研究工作就陷入了瓶颈，并没有陈旭一开始想得那么顺利。

　　他至今仍然不知道引力棒内部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控制外部115号元素的放射性，以及让它保持稳定的能量输出。

　　他暂时从这个项目中抽出身来，让其余科研人员继续研究，而他，则是又回到量子技术的研究上。

　　时隔几个月，他来到罗兰教授的实验室，差点没认出来罗兰教授。

　　“喂，你留胡子了，这么长？”陈旭指着罗兰教授的大胡子。

　　罗兰教授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是故意留的，一直忘了打理。”

　　陈旭笑着说道：

　　“你不解释我还以为你还没从上次的失恋中走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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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兰教授愣了一下，没有回答陈旭，默默地又忙起手中的工作。

　　陈旭一边看罗兰教授最近的手稿，一边说道：

　　“晚上去洗个澡，剪个头发，剃个胡子，好好地收拾一下。”

　　罗兰教授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又不影响我的工作。”

　　陈旭同样面无表情地说道：

　　“影响其余工作人员的办公状态，包括我，也看着不舒服。”

　　罗兰教授停下工作，看向陈旭，一副你是不是在找茬的表情。

　　陈旭也不理会罗兰教授，自顾自地看着资料。

　　罗兰教授见陈旭并不接招，无奈地摇摇头：

　　“如果手边的工作问题能像这些多余的毛发被清理掉，我倒是很乐意去做个全身的保健。”

　　陈旭笑着说道：

　　“不要做什么事都带着目的性，或许你听我的，今晚去好好放松一下就有意外的收获。”

　　罗兰教授若有所思，看向陈旭问道：

　　“什么收获？我回来后，你就把这些问题解决咯？”

　　陈旭摇摇头：

　　“别把我想得那么神，我说的收获是认识一些新女人。”

　　罗兰教授十分不屑地哼哧了一声：

　　“女人只会影响我做科研。”

　　陈旭撇撇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很多时候没有章法，像是自言自语，但意外地是能聊得下去。

　　陈旭拿起罗兰教授设计的第二代量子神经网络，说道：

　　“这个怎么样？”

　　罗兰教授扶正眼镜，看了一眼陈旭拿着的结构图，叹口气：

　　“没有实质性进展，那个女孩子的天才构想，我理解不了，除非你能把她带过来指点一下我。”

　　罗兰教授口中说的女孩子就是小白。

　　之前陈旭将小白用几个简单的设备搭建出来一个简易的量子神经网络复述给了罗兰教授。

　　罗兰教授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尝试复现这个模型，奈何一直没有成功。

　　毕竟他只是个神经学教授，在量子技术上的造诣远远赶不上小白。

　　陈旭胡诌说道：

　　“那孩子腿残疾，来不了。”

　　罗兰教授没好气地说道：

　　“这算什么理由，你抬也能给抬来了，她如果。。。”说到一半，罗兰教授理解了陈旭的意思，陈旭说的残疾就是请不来的意思。

　　他颇为理解地轻声说道：

　　“天才嘛，总是有些怪脾气，上帝给他们天赋，也给了他们一些不好的东西。”

　　陈旭嗯了一声：

　　“是的，那么小的年纪就残疾了，很惨。”

　　罗兰教授抬头看了一眼陈旭，一时不知道陈旭到底在说实话还是另有他指。

　　这时陈旭又拿到了罗兰教授另外一个实验的资料，关于人体意识上传实验。

　　自从上次周先生在陈旭面前意识消散，陈旭就没再关注这个实验，一直由罗兰教授负责。

　　看手头的资料记录，罗兰教授做了不少的工作和实验。

　　不过从实验结果上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所有参与意识上传的将死之人在最后都顺手把量子机器中的意识副本给带走了。

　　罗兰教授摊开手，一脸的无奈。

　　“这些数据似乎和周先生有些不同。”陈旭皱起眉。

　　经过陈旭的提醒，罗兰教授想起来，赶忙说道：

　　“对，我差点忘了这个，虽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是值得注意，那就是除了周先生，其余试验者本体脑干意识退化的时候，量子机器中的意识副本随之溃散，考虑到现代医学对脑干的监测误差，这两者之间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完全符合量子纠缠的特性，所以说起来，周先生是特例。”

　　陈旭摇摇头：

　　“周先生也不是什么怪物，凭什么就是特例。”

　　罗兰教授没法解释这个现象。

　　陈旭这时看到医护人员的记录，有一个病人最近情况恶化，估计今晚就要去世，这也是罗兰教授今天晚上守在这边的一个原因。

　　陈旭放下资料，说了一句：

　　“我去送送他吧。”

　　罗兰教授拿起这个病人的资料看了一眼，奇怪道：

　　“你认识？”

　　陈旭摇摇头，也没解释什么，用罗兰教授这边的设备连接进入了量子虚拟空间。

　　在一个平静的公园广场，他找到了那位病人演化的角色。

　　此时他正坐在小路旁的休息椅上，闲适地看着周边的风景。

　　陈旭很奇怪，一般来说，这种重症病人在虚拟空间都会表现得很‘欢脱’，而这个病人在虚拟空间表现得还这么像是一个病人。

　　陈旭坐到他的旁边，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孙叔。”

　　陈旭来之前看了他的名字。

　　这个姓孙的大爷侧头看了陈旭一眼，认出来这位就是九日集团的老总，他笑了笑：

　　“陈总。”

　　“您客气，叫我小陈就好。”即使眼前这位大爷没有之前周先生那样德高望重，陈旭也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孙大爷笑着摇摇头：

　　“劳烦你这样的大人物还特意来看我，我死而无憾啊。”

　　陈旭见孙大爷酣畅的笑容，心里不是个滋味。

　　孙大爷似乎能看透陈旭的心思，他笑着讲了自己的过往，从小时候到现在。

　　“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我父亲难得喝醉一次酒，醉醺醺地跟我说，如果以后他老了，我养不了他，就给他一杯酒，下点药，他一定喝。后来我们熬过来了，我刚查出来生这个不好的病，我也这么对我女儿说的，我说如果以后负担不起我这个累赘，就给我一杯酒，下一些药，我一定喝，谁知道我女儿说，这是犯罪的，她不会下药的。”

　　孙大爷说到这，乐呵呵的，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陈旭跟着笑了笑，开口说道：

　　“几年前，有个女人过来告诉我，我未来在六十岁左右会得阿尔兹海默症，我跟她说，如果我开始有这个症状的时候还没找到治愈这个病的方法，就让她给我准备一杯下了药的酒，然后骗我说这是可乐，我一定喝。”

　　孙大爷哭笑不得地看向陈旭：

　　“你说的是真的吗？”

　　陈旭一本正经地说道：

　　“当然是假的，我这不是附和你嘛，其实我已经找到了治愈这个病的方法。”

　　孙大爷一脸古怪地看着陈旭，然后目光又变得释然，继而看向旁边。

　　现代医学除了不能治疗一些重病，还是很发达的。

　　医生说孙大爷今晚会去世，孙大爷今晚真的死了。

　　孙大爷在虚拟空间的最后一段时间，是陈旭陪着他的。

　　陈旭再次目睹了一个活生生的意识溃散的过程。

　　他退出量子空间，心情仍然有些沉闷，默默地准备离开神经研究所。

　　罗兰教授却一脸激动地抓着陈旭的胳膊，说道：

　　“这个试验者出现了和周先生一样的情况！”

　　“什么？”陈旭木讷地回了一句。

　　罗兰教授拿着实验数据，说道：

　　“在这个试验者脑干意识消退的时候，量子机器中的意识并没有立刻消散，而是延迟了几秒钟，和周先生的实验数据一模一样，按照我们的机器测量尺度，也是6秒，天底下绝对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陈旭回过神来，奇怪道：

　　“为什么呢？”

　　罗兰教授盯着陈旭的眼睛：

　　“一开始我也在想为什么，后来我意识到这两个实验中都有一个其他实验没有的共性，那就是你的参与。”

　　“嗯？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陪着周先生和孙先生，所以他们的意识副本留存了6秒？”

　　罗兰教授重重地点头：

　　“之前也有工作人员，包括我，连接进入虚拟空间，与试验者共处，却没有处罚这个机制，只能说明是你比较特殊。”

　　陈旭点了点头，同时又疑惑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罗兰教授重复了一遍：

　　“因为你比较特殊啊。”

　　“哪里特殊？”

　　罗兰教授愣了一下，解释说道：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的意识一直都很特殊，你忘了你只能通过意识副本的方式接受量子信息投影，而不被量子信息直接影响吗？这就是你的特殊之处。”

　　陈旭还是没想通，说道：

　　“这两者之间有联系吗？”

　　罗兰教授说道：

　　“现在看来没什么联系，我只是举个例子说明你比较特殊罢了。”

　　“好吧，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巧合。”陈旭情绪没有太高，这个发现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欣喜。

　　罗兰教授建议说道：

　　“我们这边还有很多的试验者，后期我们可以多做一些实验。”

　　陈旭皱眉道：

　　“你是说，后边的实验，我都要去陪同他们走完最后一程？”

　　罗兰教授点点头：

　　“为了科学献身的精神你有没有？而且也不是你献身，你就充当一个牧师的角色，实在不行，我可以教你圣经。”

　　罗兰教授担心陈旭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开导起来陈旭。

　　陈旭叹口气，打断罗兰教授在念叨圣经超度的词，说道：

　　“下次吧。”说完就离开了这边。

　　罗兰教授看着陈旭离开，有些干着急，他搞不懂，一直都热爱科研的陈旭为什么这时候唯唯诺诺的。

　　陈旭回到办公室，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也没有开灯，反而觉得办公室变得非常宽敞。

　　他默默地呆了一会，不想回家睡觉，便拿起旁边的量子头盔，再次连接进入虚拟空间。

　　这时，他注意到江映月竟然也在线。

　　他找到江映月，看到江映月在酒吧喝闷酒，他走过去敲了敲桌子。

　　江映月眼神迷离地瞅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酒保这时把店里的招牌酒调配好了从桌子上推了过来。

　　陈旭接过来一饮而尽，咂咂嘴，嘴里念叨：

　　“差了那么点意思。”

　　酒保奇怪道：

　　“我这十几年的手艺，附近还没有人对我调制的酒不满意呢，您对口味上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完全可以跟我说。”

　　陈旭摇摇头，说道：

　　“不是说你，我是说这里的酒和现实中的酒差了那么点意思。”

　　酒保走向一边，心里腹诽：刚喝一杯就醉了。

　　江映月回头看向这个伪装NPC给自己发任务的上级，嘿嘿笑道：

　　“你果然就是陈旭，还跟我装呢。”醉酒的江映月脸颊微红，笑起来傻乎乎的。

　　陈旭也跟着笑道：

　　“我也没说我不是啊，你从来也没问过我。”

　　江映月歪着头，想了想，还真是。

　　每次都是自己下线去求证，还没有直接问过这个上级。

　　陈旭说着话，改变了自己的角色建模，恢复了真身。

　　江映月见到陈旭本人，笑嘻嘻地伸手捏陈旭的脸颊：

　　“还是这张破脸看着舒服。”

　　陈旭看向江映月：

　　“你喝多了，洗洗睡吧。”

　　江映月站起来，将胳膊搭在陈旭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扶我出去。”

　　陈旭翻个白眼：

　　“我是说你可以下线睡觉去了，这种用虚拟神经刺激模拟酒精麻痹，有可能让你老年痴呆。”

　　江映月根本不怕，她嘿嘿笑道：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走，跟我去睡觉。”说着，拽着陈旭往外走。

　　陈旭没办法，直接扶着江映月往外走。

　　出了酒吧门，江映月带着陈旭直奔门对面的快捷酒店。

　　陈旭看着店面，心里奇怪：不知道这个虚拟世界对性爱的模拟程度有多高。

　　带着对科研探究的热忱，陈旭跟着江映月走进了快捷酒店的房间。

　　完事之后，陈旭仰望着天花板出神。

　　早就退去醉酒状态的江映月拉紧被子，偷偷打量着躺在身旁的陈旭，这会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在想什么？”

　　陈旭撇了一眼露出雪白手臂的江映月，说道：

　　“我在回味刚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