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压一道天意化身入祖识窍,更得法身手臂之法性真髓,祖识窍神通包容天地,吞噬万类,崩灭物质;
修炼神霄运雷八龙招摄功,却将神霄、太清、清微三大神雷部尽数掌握;
炼开秘藏窍,顺势炼化一道雷祖投影;
得人道愿力加持,使天意民意尽归己身,执掌雷霆已不再单单只是雷电之力,更是颠覆天地的伟力!
李清儿眼看王安背后两座轮盘相互推运转动,显发威能令人心折,如此神通,即便是她放开第四窍亦无法完全抗御,若放开第五窍,纵然可以抗御,但道兄亦还有第三窍在等着自己。
此战进行到当下,自己其实已经败了。
如若自己彻底稳固元真之境,将虚空五窍化身尽数炼成,或可以与道兄平分秋色。
李清儿终于认识到王安是怎样一个怪胎,亦知道天地间绝不可能再成就出第二个王安,内心那点与王安争胜的心思也就彻底淡去。
道兄非是可以用常理揣度的人。
他的修行进度、修行境界与旁人亦完全不一样。
或许有人看起来与他修行境界相当,底蕴比他还高许多,但若真与他交手,那人当该悔恨终生。
自己只是与他切磋,永远不会与他成为仇敌。
却不必有那样的担忧。
如是,李清儿成了继墨云之后,第二个认识到王安真面目的人。
她思量清楚,知道自己决然不可能再赢过王安,背后虚空三大窍穴纷纷化无归空,一瞬间回归本真,气息平复了下来。
同时开口道:“道兄虽只炼开了虚空三窍,然底蕴积累已非我所能比。
这一战清儿输得心服口服。”
漫天雷霆之眼,在她收束气息的刹那,亦纷纷化作一缕缕雷光流转,归于人愿神雷众生轮,威压天地,号令万道的气势就此消散,王安肩扛两大轮盘,望着李清儿,摇摇头道:“若你五大窍穴尽开,这一战我未必能赢你。
我之第三窍‘天地窍’还不算彻底炼成。”
他所言不是故作谦虚,而是实话。
与天地窍相连的肝脏之内,尚未填封神魔,如此纵然凝聚了烛九阴昼夜相转之天地,但无有实形填塞,却是无法发挥出真正威能的三成。
若李清儿执意要交战下去,输得未必就是她。
这一战在李清儿看来,是她自己输了。
但在王安推测看来,若李清儿五窍尽开,自己输的概率很大。
她刚刚晋入元真之境,元真之境最为关键的‘动念化神’、‘身外化身’两大妙法,她还未有完全炼成。
若是两大神通妙法炼成,王安的胜机也就更小。
李清儿摇了摇头,此时此刻,自己就是输在了王安手里,一切假设都终究只是假设。
两人俱收了神通,并肩行走于漫漫黄沙当中。
风沙漫卷难以吹动李清儿额前发丝,皆被无声无息萦绕她身周的气息屏退。
她侧目看向王安,说起了其他的事情:“道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宗门屡次发令,要召我回去。
清儿实在推拖不得,已经与宗派约定好,七日以后启程返回宗派了。”
“竟是这么匆忙就要归回?”
王安与李清儿彼此相处日久,水乳交融,两人之间自有一份默契存在,骤然从对方口中得悉分别的消息,一时愣然,没有反应过来。
李清儿抿唇一笑,轻声道:“道兄可是舍不得我?
也不妨。
山高水长,你我神魂相连,以后终究有再见的时候。”
她这番言语,看似是为了纾解两人之间的那一丝离愁别绪,但落在王安心中,却总给他一种异样感觉。
他笑着说道:“你只是回返宗派而已,先天教又非囚笼,只要解决宗门之事以后,我们何时都能再见。
何必说什么山高水长,好似你我见一面是多不容易的事情。”
李清儿凝视着他的侧脸,听着他的言语,神色幽幽,未置可否,而是说起了另一个问题:“你已与我共修先天归一。
我二人已然性灵相交,在世间多数修行宗派眼中,似你我这般关系,该当结成道侣。
否则这等事情传扬出去,你我名誉难保。
道兄,可有想过如何处理此事?”
她神色平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话音落地之后,先紧紧盯着王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只看到王安眼神茫然,于是转而道:“其实道兄只要守口如瓶,不将此事传扬出去。
这件事便不会有更多人知悉。
于你我自然无碍。”
她言辞静定,像是已准备好了所有的应对,并不在意王安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但其实内心仍留有一丝女儿家的企盼。
只是害怕这份企盼落空,便为自己留了一分余地,令自己在企盼落空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失望。
王安其实内心隐隐有所预感,自己与清儿神魂交修,此等修行,非比寻常修炼切磋,互相印证。
有其特殊涵义。
只是对方一直不曾提及此事,他一直不好意思去问。
当下听得李清儿所言,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听到李清儿为自己准备好的应对之法,他笑了笑,与这位常似邻家少女,又如云端谪仙的女子相视,开声道:“却又何必这般麻烦,你瞒我瞒?
总归是有瞒不住的一天。
我对你有意,你肯与我神魂交修,想来亦不是多厌憎于我。
修行者之中既有双修者需要结成伴侣的习俗,那我就娶你。
不知迎娶先天教圣女,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王安所言直击李清儿心房,她俏脸酡红,眼中霎时变得水意盈盈,修长脖颈染上红霞,依旧仰起脸来与王安对视,纵然心中羞喜交加,难以自抑,言语上却仍有一分女儿家的欲拒还迎:“先天教的圣女可不是那么好娶走的”
“哦?”
王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她终于抵受不住王安的目光,垂下螓首,平复着已经上面的羞喜,忽然间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先天教内种种规条,乃至当下自己回归宗门后,必要面临的困境。
纵然心中喜悦依旧,但难免添上一分忧愁。
于是愁绪与喜悦交加,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你有此心,我亦有意。
便不需要其他任何附加,我们此时已是道侣了。
先天教如何,世俗眼光如何,我们亦不必在乎,都是浮云而已。”李清儿再抬起头时,脸颊仍残留红晕,眼神亮晶晶的,声音里那种不能自持的情绪已经收敛尽了。
“你在担心什么?”
即便王安心思不够细腻,但稍一对比李清儿前后态度,立刻就能察觉出一些端倪,知道对方有所忧虑。
他目光灼灼,盯着李清儿。
被他这样注视着,李清儿内心没来由一阵慌乱,更不知该如何回应王安的问话,只能沉默以对。
当下先天教内情势纷乱,她不知自己前途如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这种预感影响之下,李清儿更生出几分冲动,所以有了先前要求王安为自己负责的一番话。
但话语说破,两人剖白了内心,她满心欢喜的同时,又有些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计较了。
先天教的事,自己总要解决。
叫他贸然涉足此中,对他并非好事。
李清儿明晰了这一点,内心的慌乱也就渐渐消失,她仰起脸孔,相视王安灼灼有神的双目,温声道:“先天教内局势复杂,我所处位置敏感。
道兄可否待我回归宗门,处置完宗派之中事宜之后,再商定你我之事?
届时,我会在宗门之内等候道兄上门提亲。”
李清儿眼神坚定,向王安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王安知她主意很正,只要定下念头,就断不会有更改之理,因此亦未再强逼,而是点了点头,道:“你若在先天教内应付不来,须要与我联系,我可以援助于你。”
“好!”
李清儿嫣然一笑,答应下来。
两人此番交流之后,关系更进一步,彼此间渐渐有了一些先前不曾有的亲密动作。
“我观道兄纯以肉身相抗敌众,甚少动用兵器。
道兄可是不喜欢操纵兵器征伐敌众?”
李清儿与王安并肩而行,有些好奇地问道。
王安闻言一愣,旋即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我从前亦极喜爱催使兵刃,与敌争杀。
以兵刃对敌,我更觉酣畅淋漓。
不过到了我如今修为,所面对的敌众亦十分强横。
往日里催使的兵刃已经无法对敌众造成有效杀伤,更禁不住我之催使。
没有趁手兵刃,我才只能以肉身对抗敌众。
倒不是不喜欢操纵兵器杀伤敌人。”
说到这里,王安也就想起自己得自正一道张少阳之手的那一整套飞剑。
这一套飞剑形制古拙,皆作黄铜色泽,其上有阴阳二气流转,乃是张少阳用以布置阴阳颠倒剑阵的最佳‘阵桩’。
飞剑本身材质上乘,但炼制之人出于令飞剑与主人保持共同成长的想法,未有将飞剑本身材质的力量完全发挥,只是祭炼出了飞剑的形制,保有了一些飞剑的基本特性,并未对之多做扩展与提升。
所谓大巧不工,不过如此。
“我自正一道张少阳手中得了这一套飞剑,观其材料上乘,因此想要将之统统熔炼,打造成一杆方天画戟。
清儿你看是否可行?”
王安掌托四十九柄飞剑,四十九道剑光被压制在他掌心,一道道飞剑只有指头般大,游鱼般在他掌中飞转,看起来活泼灵动,确实不是凡物。
李清儿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构成四十九柄飞剑的主要材料,笑着点头道:“这四十九柄飞剑,皆是以九天玄阳铁为基材粗炼而成。
如道兄当下所见,每一柄飞剑看似极其微小,其实质量极高。
一柄飞剑内蕴至少千斤九天玄阳铁。
道兄若想以它们来打造兵器,何妨提取其中铁精,升华凝练,如此炼就的兵刃,必然将是神兵利器。”
她侧目看王安对自己的提议很是意动,跟着道:“距离回归宗门还有几日时间。
这几日间,我便与道兄联手,合力打造这一道兵刃如何?
以道兄所掌握的纯阳法性真髓,熔炼九天玄阳铁,凝聚铁精并非困难之事,我可以在旁协助,助道兄引导气息灌注洗伐兵胚,长其锋芒,壮其威能。”
“如此甚好!”
王安立刻点头答应。
他今已掌握万雷,可运转纯阳法性真髓,能催使的神通手段多不胜数,若是熔炼普通飞剑,打造一把兵器已经绰绰有余。
但当下毕竟是要一口气熔炼四十九柄九天玄阳铁炼就的上等飞剑,因为过往没有经验,内心多少有些忐忑,清儿肯答应帮忙,在旁协助他打造神兵,王安自然求之不得。
自感此番炼制神兵必将十拿九稳。
定下此事之后,两人更不做犹豫,深涉荒莽,寻找地肺毒火集聚之地,意图截图地肺毒火建置熔炼大阵,引天地力合人力,完成这一次浩大的兵刃打造之行动。
北漠深处。
一片本已被荒弃数千载的建筑当中,聚集起了大量人烟,人气渐渐旺盛。
似乎是因这人烟的聚集,亦或是因为此地本身蕴有神异,原本荒芜遍地、不见一丝绿意的荒芜城镇内外,渐渐有绿树生长,草木丰茂。
就连已经干涸不知多少岁月,渐被黄沙填满的一道河流,亦生出了几道泉眼。
浑浊黄汤从泉眼之中汩汩喷涌,浸润着干涸的河床。
此时,河道两岸聚集了大批衣衫褴褛的民众,他们的目光皆看向河道中的一座法坛。
法坛之上,一个个被五花大绑的民众跪倒着。
一身穿奇异祭袍,脸带面具的人手持一柄细长的剑器,机械又精准地将一排排被五花大绑的民众胸膛刺穿。
殷红鲜血浸润了河道,不远处的泉眼往外涌出浑浊黄汤的速度似乎越发加快了。
被长剑刺死的民众们脸上没有一丝痛苦或抗拒,只有难以言喻的坦然。
仿佛他们只是在走向自己既定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