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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师徒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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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那三藏原谅了孙悟空之后那师徒四人仍旧在那白虎岭中行走。不多时便路遇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而一见那老妇人,那猪八戒便大惊失色。

  “师父!不好了!那妈妈儿来寻人了!师兄打杀的定是她的女儿,这个肯定是娘寻将来了。”

  那行者一听这话,开口笑道:

  “兄弟你不要胡言!那女子十八岁,这老妇有八十岁,怎么六十多岁还生产?断乎是个假的,等老孙去看来。”

  那行者,拽开步,走近前观看,那怪物:假变一婆婆,两鬓如冰雪。走路慢腾腾,行步虚怯怯。弱体瘦伶仃,脸如枯菜叶。颧骨望上翘,嘴唇往下别。老年不比少年时,满脸都是荷叶摺。

  那行者认得是妖精。便不理论,举棒照头便打。那怪见棍子起时,又出化了元神,脱真儿去了,把个假尸首又打死在山路之下。

  那三藏一见这场景,哪里还肯饶恕孙行者,更无二话,只是把《紧箍儿咒》颠倒足足念了二十遍。可怜那行者十分疼痛难忍,在地上乱滚苦苦哀求道:

  “师父莫念了。有甚话说了罢!”

  那唐僧一听这话,心中恼怒,口里恨恨地道:

  “有甚话说!出家人耳听善言,不堕地狱。我这般劝化你,你怎么只是行凶?把平人打死一个,又打死一个,此是何说?”

  那行者闻言泪眼朦胧的道:

  “师父啊,那确实是一个妖精!”

  三藏一听这话,更加不信,恼怒着道:

  “这个猴子胡说!朗朗乾坤就有这许多妖怪!分明你是个无心向善之辈,有意作恶之人,你走吧!”

  那猴头一听这话。心中更是悲凉,不过他却没有磨灭心中希望。开口便道:

  “师父又教我去,回去便也回去了,不过还有一事未了,故而徒弟不肯相应。”

  那三藏一听这话,有些疑惑,开口便道:

  “你还有什么不相应的。”

  那行者还未说话。那八戒便道:

  “师父,他要和你分行李哩。跟着你做了这几年和尚,不成空着手回去?你把那包袱里的甚么旧褊衫,破帽子,分两件与他罢。”

  一听八戒这话,那行者当即被气的暴跳如雷七窍生烟,开口便骂道:

  “我把你这个尖嘴的夯货!老孙一向秉教沙门,更无一毫嫉妒之意,贪恋之心,怎么要分甚么行李。”

  那唐僧一听这话,更加疑惑,开口问道:

  “你既不嫉妒贪恋,如何不去?”

  那猴头一听这话,当即开口笑道:

  “师父,你且听我说来,实不瞒师父说,老孙五百年前,居花果山水帘洞大展英雄之际,收降七十二洞邪魔,手下有四万七千群怪,头戴的是紫金冠,身穿的是赭黄袍,腰系的是蓝田带,足踏的是步云履,手执的是如意金箍棒,着实也曾为人。自从涅槃罪度,削发秉正沙门,跟你做了徒弟,把这个金箍儿勒在我头上,若回去,却也难见故乡人。师父果若不要我,把那个《松箍儿咒》念一念,退下这个箍子,交付与你,套在别人头上,我就快活相应了,也是跟你一场。莫不成这些人意也没有了?”

  那唐僧之所以硬要赶走那个行者,却也不为旁事,一是这猴头不服管束,不懂得敬重师长,第二就是怕这猴头闯了祸端之后连累自己,也并不是一点情分都不讲,猴子提出要解了金箍他也只能作罢。

  却说那妖精,原来行者第二棍也不曾打杀他。那怪物在半空中,夸奖不尽道:

  “好个猴王,着然有眼!我那般变了去,他也还认得我。这些和尚,他去得快,若过此山,西下四十里,就不伏我所管了。若是被别处妖魔捞了去,好道就笑破他人口,使碎自家心,我还下去戏他一戏。”

  那西行路上的妖魔,那都是各自有盘口的,白骨夫人只怕那唐三藏走的太快。便要三戏唐三藏在山坡下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老公公,但见白发如彭祖,苍髯赛寿星,耳中鸣玉磬,眼里幌金星。手拄龙头拐,身穿鹤氅轻。数珠掐在手,口诵南无经。一路便撞上了唐僧师徒四人,那唐僧一见老汉掐珠念佛,心中欢乐非常。

  “阿弥陀佛!西方真是福地!那公公路也走不上来,还念经哩。”

  那老猪一听这话。当即开口道:

  “师父,你且莫要夸奖,那个是祸的根哩。行者打杀他的女儿,又打杀他的婆子,这个正是他的老儿寻将来了。我们若撞在他的怀里呵,师父,你便偿命,该个死罪;把老猪为从,问个充军;沙僧喝令,问个摆站;那行者使个遁法走了,却不苦了我们三个顶缸?”

  那行者一听这话,知道那呆子又要胡言乱语,当即便开口道:

  “这个呆根,这等胡说,可不唬了师父?等老孙再去看看。”

  那行者收了棒子,当即便上前观瞧,认得是那白骨夫人,当即便开口道:

  “老官儿,往哪里去怎么又走路,又念经?”

  那怪虽然吃了行者两棒,但却死的太快,竟然错认了人,张口便说了编好的瞎话:

  “长老啊,我老汉祖居此地,一生好善斋僧,看经念佛。命里无儿,止生得一个小女,招了个女婿,今早送饭下田,想是遭逢虎口。老妻先来找寻,也不见回去,全然不知下落,老汉特来寻看。果然是伤残他命,也没奈何,将他骸骨收拾回去,安葬茔中。”

  那行者一听这话,呵呵冷笑。开口道:

  “我是个做买卖的祖宗,你怎么袖子里笼了个买卖来哄我?你瞒了诸人,瞒不过我!我认得你是个妖精!”

  说完这话,那行者挚起金箍棒便要打吗白骨尸魔。却又收手自思道:

  若要不打他,显得他倒弄个风儿说不准就要把老和尚摄去;若要打他,又怕师父念那话儿咒语…不打杀他,他一时间抄空儿把师父捞了去,却不又费心劳力去救他?还打的是!就一棍子打杀他,师父念起那咒,常言道,虎毒不吃儿。凭着我巧言花语,嘴伶舌便,哄他一哄,好道也罢了。

  那行者心中这么想,手底下也不慢,念动咒语召来山神土地,与他作证。

  “这妖精三番来戏弄我师父,这一番却要打杀他。你与我在半空中作证,不许走了。”

  那行者思量的本是好的,有了旁证总能洗清冤屈,当时便打杀了那白骨夫人,这一次那白骨夫人也是在劫难逃,当时便被打杀了,而那唐僧一看一地的白骨。

  心中已经信了那行者,原本事情该在这地方结束,坏就坏在,队伍里有个猪头。只听那八戒道:

  “师父,他的手重棍凶,把人打死,只怕你念那话儿,故意变化这个模样,掩你的眼目哩!”

  那三藏耳根子软,当即又开始念那紧箍咒,而到这个时候,猴头的心也凉了,而盛怒之下的三藏开口将心中所想俱说了出来。

  “猴头!还有甚说话!出家人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行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你在这荒郊野外,一连打死三人,还是无人检举,没有对头;倘到城市之中,人烟凑集之所,你拿了那哭丧棒,一时不知好歹,乱打起人来,撞出大祸,教我怎的脱身!”

  那行者一听这话,纵然他是英雄汉也忍不住泪眼双垂,也不想让那山神土地举证了,只是哭道:

  “师父错怪了我也。这厮分明是个妖魔,他实有心害你。我倒打死他,替你除了害,你却不认得,反信了那呆子谗言冷语,屡次逐我。常言道,事不过三。我若不去,真是个下流无耻之徒。我去我去!去便去了,只是你手下无人。”

  一听这话,唐僧越发恼怒,呵呵冷笑道:

  “这泼猴越发无礼!看起来,只你是人,那悟能、悟净就不是人?”

  那猴头见唐僧如此决绝,也知月缺难圆,忍不住大哭道:

  “苦啊!你那时节,出了长安,有刘伯钦送你上路;到两界山,救我出来,投拜你为师,我曾穿古洞,入深林,擒魔捉怪,收八戒,得沙僧,吃尽千辛万苦。今日昧着惺惺使糊涂,只教我回去:这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罢罢罢!但只是多了那《紧箍儿咒》。”

  那唐僧一听这话,也不收回心思下马来,叫沙僧包袱内取出纸笔,即于涧下取水,石上磨墨,写了一纸贬书,递于行者道:

  “猴头!执此为照,再不要你做徒弟了!如再与你相见,我就堕了阿鼻地狱!”

  可怜那孙悟空一路辛苦劳累,最后却败在了那谗言之下,临行之前与那沙僧说道:

  “贤弟,你是个好人,却只要留心防着八戒言语,途中更要仔细。倘一时有妖精拿住师父,你就说老孙是他大徒弟。西方毛怪,闻我的手段,不敢伤我师父。”

  那唐僧一听这话,开口便道:

  “我是个好和尚,纵使是被怪吃了,也不提你这歹人的名字。”

  那行者就如此凄凄惨惨的走了,师徒三人也就过了白虎岭,很快便到了黄昏时分,只听荒野之间,那白骨尸魔的身旁,传来一个洪钟大吕般的声音。

  “似这等是非不分,忠奸不明之辈,你等西天灵山却俱往我阿鼻地狱里塞,不太好吧。”

  话音刚落,天际之间飞来一个黑色莲花,紧跟着,另外一个方向,三尊阿罗汉踏着金光齐至,黑色莲花中,提婆达多显出身形。看着对面的三个和尚。

  “摩柯迦叶,阿难陀,目犍连。你们都来了,来得好,来得好啊。”

  三位阿罗汉对视一眼。脸上满是凝重,毕竟在场的四人有一个算一个俱是在佛陀成道之初的杰出弟子,而这里边又以提婆达多最为杰出,无他,就凭提婆达多有资格让世尊如来因为忌惮不教授他神通,就足够证明他的优秀了。

  “世尊如来是越活越回去了,似这等废物,也配上灵山?”

  提婆达多的神情越发的冰冷,毕竟金蝉子虽然和这四人一样是最初跟随释迦牟尼修行的。但是和这四个学神根本没办法比。

  三尊阿罗汉本来想要反驳什么,但是想想却没办法反驳什么。因为金蝉子的废不单单是天资的事情。他这是态度问题。

  同样是在法会上睡懒觉,那阿那律被佛陀训斥了一次之后便一生不睡。生生熬瞎了双眼,借此修成了天眼第一。那金蝉子却是屡教不改,惹得世尊如来没法包庇直接将他贬下凡间。

  阿那律的存在,让这三位再没有立场给金蝉子辩解,没办法他们还是要脸的,而金蝉子实在是太丢人了。最终还是阿难陀开口了:

  “兄长。回头吧…你已经入了魔道了。”

  那提婆达多一听这话。当即轻轻的摇了摇头。神色十分淡然的道:

  “阿难陀,你错了,并不是也入了魔道,在我眼里,如来才是魔,食人间烟火,却高高在上。明明只是个出家人,却要在家人塑他金身,肉食供养,若不是我出手,你们灵山上的人,都还在吃着三净肉。口里念着佛陀呢,怎么,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自欺欺人,很好玩吧。”

  话音刚落,那摩柯迦叶上前一步,开口道:

  “你错了,我释一门,一切皆空,诸法皆无,空相名相,并无区别,吃肉吃酒。与戒律清规并无关系,心中无我,处处是我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那提婆达多一听这话,当即开口笑道:

  “你说对了,我不是不懂,你我四人,昔日一同修习。论佛法修为,十大弟子与我,俱在伯仲之间,正因为如此。你等那样自欺欺人的骗人把戏。我是最清楚的,因此,我才看清了那佛陀的嘴脸。如今,我为阿鼻地狱之主,佛陀索性将那些不尊清规戒律的僧侣俱扔到了阿鼻地狱之中。倒是看得起我,可你倒是说说,现如今佛门清规戒律,有多少出自我的天授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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