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没亮,高兆几人出发。
昨晚高兆问了吴长亮,他们先去绍兴府,从那再拐去广信府。
马车是侯秉贵提供的,乔大几人骑马跟随,代秋和七喜换了男装。
高兆夫妻在车里,这一路官道比较平坦,如果赶路,半天就可以到会稽,但高兆他们要和公主错开时间,就不慌不忙的行路,打算天黑前到会稽。
中午的时候,到了一个叫华阳镇的地方,在驿站乔大拿出路引,说去福建,准备从温州府过去。
驿卒把他们几人来回打量,又掀开车帘看看,见高兆也是男装。
乔大悄悄塞了块银子,赔笑道:”这是我弟妹,我们行武人家,没那么讲究。大哥给个方便,给马喝点水,我们歇个脚就走。”
高兆掀帘跳下车,动作利落,吴长亮也跟着跳下去。
驿卒掂量下银块,道:“行,不过要赶紧,一会驿丞来了我可不好交代。”
乔大带的人跟着驿卒去打水,吴长亮和高兆四处打量。
驿站不大,估计是紧挨着杭州,没必要准备客房,那驿站的人没多少油水可捞。
所以驿卒拿了银块很痛快的答应了,又主动招呼乔大几个喝茶。
乔大又问附近有没有饭铺,吃了饭好赶路。
驿卒说那得去镇子里,有客栈有饭铺。
顺着他指的方向,乔大带路去了镇上,找了家客栈,马匹让小二喂点料,他们进去点了菜吃了饭,接着上路。
天黑前到了会稽,那驿站就比之前的大的多,像个大客栈。
乔大躬身上前打招呼,递上路引,同样的说辞,吴长亮和高兆下了马车。
其中一个驿卒说道:“不行呀,今天有贵客包了这里,你们进城找客栈吧。”
另一人看了看乔大,小声对刚说话的驿卒说道:“刘大哥,让他们住后院,那些人也不知道,天不亮就走。”
那驿卒是看见乔大伸手又缩回去,看见了银子。
乔大急忙说:“我们有两间就可以,我们天不亮就走。”
把银子塞过去,那驿卒接过领着他们去了后院。
说是后院,就挨着马厩,一股味道,马厩边上有两间房,进去是通铺。
乔大看向吴长亮,吴长亮说道:“就住这,明天还要赶路。”
女一间男一间,没法洗漱。
乔大又带了两人去找驿卒,说买点吃的回来,驿卒殷勤的说不远处有个饭铺可以送饭过来。
乔大自然明白啥意思,叫了两桌,让驿卒几个跟着一起吃了。
刚吃完饭,听到动静,驿卒让高兆他们不要出屋,几个驿卒点头哈腰迎出去。
前面一顿忙乎,一个驿卒牵了几匹马到马厩,嘟嘟囔囔。
乔大悄悄过去,装着好奇问几句,驿卒刚吃了乔大的饭菜,这会问他,他就抱怨每次都打发他喂马,捞不着贵客给的赏钱。
乔大夸他能干,又同情他,给了他一块散银,那驿卒顿时把乔大当知己,说今晚他值班,请乔大喝酒。
“哪能让大爷请客,既然大爷看的起我们跑江湖的,我请大爷,麻烦大爷买点酒菜,我们就在这吃点喝点,夜里还要受累,大爷辛苦。”
又塞给那驿卒一散银,驿卒眼睛都笑的睁不开,前面没得赏钱,可这里得的不比前面少。
都歇下了,那驿卒带着一起值夜的一个同伴,拎着食盒拎着酒,悄悄来到后院,进了乔大那屋。
吴长亮也在,边喝边聊天,乔大有心问今晚来的是谁,驿卒哪里会想太多,如实说了。
几人喝到一更,驿卒也不敢太晚,又溜回前院睡下了。
第二天天不亮,乔大准备好马车,高兆他们出发。
上了路,高兆奇怪问道:“亮哥,不是今天要去会稽县城看看的吗?”
吴长亮说道:“不去了,现在去诸暨,有点事先去那看看。”
高兆不知昨晚发生什么,但也不问。
吴长亮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大皇子有个妾室,是诸暨人。”
高兆好奇,大皇子的妾室是哪里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大皇子私下经营粮食,是他那个妾室一手操办,湖州度绍兴府温州府这一代全部她垄断,还有广信府。”
高兆惊,一惊一个女子竟然有这手段,二惊文昌县主在广信府,和她有没有关系?
经营粮食,那只是谋财,但如果利用驿站来谋私,那就不同。
“乔大的父亲是山东菏泽的驿丞,因为不肯同流合污,被人诬陷坐了牢,几岁的乔大被忠仆带着逃了,所以舅父找到他,让他随行一路,然后再找出当年冤案,给他父亲申冤,让他光明正大生活。”
这个高兆理解,古人最重祖宗,谁也不想当个犯人的后代,或者是黑户过一辈子,子孙后代也没法交代祖先是谁。
“那昨晚的人是大皇子那边的?还有,侯表哥在杭州府这么多年,他不知道?”
“昨晚的人不是,只不过听驿卒说了点事,去诸暨看看。侯表哥不能说一点都不知,但大皇子避开杭州府,绕道,并不从杭州府上船,所以表哥也管不着。”
官场上的,上面没指示,侯秉贵也不会多此一举。
就是太子知道又如何?大皇子不可能单枪匹马,有的是跟着他捞好处的各地官员。
收集证据,无非是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让他翻不了身。
“那广信府文昌那边…?”
”董家没有参与,但,文昌备不住…”
高兆点头,明白为何常华县主说和她没有来往,或许已经知道,所以避嫌。
这个高兆猜错了,常华县主并不知,不然她不会瞒着平武公主。
“那我们去诸暨为何?就算知道大皇子的妾室是诸暨人,她又不在那里。”
吴长亮道:“那个妾室有个表哥,外面的事是他一手再办,最近有批货要去京里,要得急,全部是用递运所的马车,我们去看下,说不定要派人跟一路。”
高兆点头,大事她不懂,知道了听着,跟着就是。
原本想着还要走一路玩一路,顺便办事,看来玩是没戏了,老实跟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