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康居城外的大食人狠狠地撞在了北城门上,李泰初他们手臂一震,关节都差点脱臼。
李泰初怒吼一声,奋力推动着城门,城外的大食人也同样在用力,一时间,竟然陷入了僵持。
李泰初甚至能感受到对面大食人的呼吸,看到他们的脸和胡子。
在李泰初对面的一个大食人,突然松开了手,他对李泰初一笑,然后拔出了弯刀。
弯刀狠狠地劈向李泰初,而李泰初面对如此致命的一击,却没有丝毫慌乱,他左脚紧绷,立于地面,右脚迅速踢出,踢向弯刀。
那大食战士被李泰初踢到了手,弯刀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李泰初收回右腿,继续推着城门。
李泰初脖子处青筋暴起,肌肉鼓胀,城门被缓缓的推动了。
那大食战士怒吼几声,说着李泰初听不懂的语言快速退开,李泰初还未反应过来,一支黑色的弩箭,呼啸着射了过来。
弩箭威力极大,直接穿过了李泰初的铠甲,透胸而过,最后被李泰初后背的甲板挡住了。
李泰初闷哼一声,然后继续用力,三秒后,城门缓缓合上。
李泰初转身挡住城门,城门闩被迅速抬了上去。
一个亲卫见到李泰初身上的弩箭,大惊道:“将军可有事?”
李泰初费力的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的肺叶好像被穿透了,现在呼吸起来,肺部好像在漏风一样。
亲卫们担心的看了李泰初一眼,然后将精力全部放在了阻挡城门洞里面的大食人上。
刚开始阻挡大食人的那二十个安西军战士已经死了接近一半,活下来的另一半人,身上也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就算这场突袭现在结束,他们这些人,也绝不可能全部活下来。
李泰初感受着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从胸口,从身体内部传来的距离疼痛,还有自己倚靠在城门上时,城门被大食人撞击而产生的剧烈震动,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血从他的身体里面流出来,慢慢的,慢慢的滴在康居城的沙石土地上。
“不知道会不会死…”李泰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一抬头,便能看到天上的那一轮明月,此时此刻,他无比的怀念长安,还有前世。
“真是不甘心啊…”李泰初嘟囔着:“安禄山还没有死,李隆基依然在错误的道路上前进着,虽然已经做出了很多改变,但是还远远不够啊,不过,大唐大概不会十室九空了吧…”
李泰初的声音越来越低,本来靠在城门上的他,也慢慢的坐下来了。
他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了,昏昏欲睡,而在他面前的惨烈搏杀,已经吸引不了他的目光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李泰初看着自己的亲卫们一个个被杀死,想说点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他的眼中隐约有泪光闪过,心中满是不甘,可他现在,连手上的横刀都要握不住了。
现在大食军还有大概一百多人,而李泰初这边,除了亲卫,只剩下十多个人了。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虽然不是致命伤,可再这样下去,他们必然会被围攻至死。
就在这个时候,援军终于到达了,不是北门守军,他们派下来的人早已经死光了,因为上面指挥混乱的缘故,甚至他们还没有察觉到。
援军,是郭昕带领的一百安西军亲兵,这是郭子仪的亲兵部队,因此他们每个人都骑着马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才第一个到达战场。
李泰初的亲卫们看着策马冲锋的郭昕他们,眼中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在一百骑兵的冲锋下,这一百大食军必然会被凿穿,他们有救了!
一个亲卫兴奋的退到李泰初身边,开口说道:“将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还没闭眼的李泰初缓缓点头,没有说话,他怕,自己说的太多,自己被射中的右肺伤势会更加严重。
郭昕的到来,代表着大食军战略的彻底失败,一百个大食战士,完全不是郭昕他带领的安西军战士的对手,郭昕带着骑士们,迅速将其杀散了。
郭昕跳下马,迅速来到了李泰初面前,他看着李泰初,眉头紧皱,满眼都是担心。
他蹲下来,看着李泰初问道:“你怎么样了?”
“很不好…”李泰初用虚弱的声音回答道:“箭穿透了我的右肺,去找医生吧,我可能还有救,不过箭杆取出来可能比较难,因为箭头卡在我后背和铠甲之间了。”
“我明白了。”郭昕面带沉重之色,他站起来,让人喊医生过来,然后自己迅速开始组织城墙防御,以及追杀残余的大食军人。
而李泰初,他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这一晕,足足晕了三四天,李泰初才悠悠醒转。
一醒来,李泰初就看到了在一旁趴桌子上面沉睡的冉蕤。
李泰初虚弱的喊了一声,冉蕤迅速惊醒,然后看着李泰初,脸上满是喜色:“将军你醒了!太好了,将军你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李泰初挣扎着起身,困难的呼吸,让他的语气变得极度虚弱:“去端点清粥过来,另外,给我说一下,我晕过去以后的情况。”
“哎!”冉蕤应了一声,然后跑出去了,很快,他就端着一碗有些冷却的麦粥过来了。
李泰初接过麦粥,听起了冉蕤的话。
“将军,你昏迷已经四天了,幸好你醒过来了,不然我们可惨了,郭子仪将军可是罚了我们俸禄,还说你要是没醒过来,就让我们好看!”
“闲话少说,战局怎么样了?大食人怎么进来的发现没有?”
听到李泰初的询问,冉蕤迅速回答道:“战局还是那样,至于大食人,他们是从一个废弃房子里面的地道爬出来的,现在地道已经被毁灭了,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冉蕤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