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曹洛云额前的秀发是用夹子夹着,藏在圆帽里的。
底下的头发,则编成了一条辫子。
如今帽子没了,一头秀发披散。
本就清秀的脸蛋,显得更加秀丽了。
只不过秀丽的同时,却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陌生感。
深邃的猫眼,秀挺的鼻梁,偏厚的红唇,巴掌大的瓜子脸。
那双没有焦距的空洞眼神,放荡不羁,慵懒中带点迷茫,却又不失轻盈感。
面无表情的脸,不苟言笑。
像个看透了整个世界,满脸写满了冷漠的女子。
但架不住容貌姣好,给人一种冷淡的厌世感。
同时,又仿佛心事重重,心底里永远有一种仇恨。
她的身上散发着“全世界都亏欠我”的丧感。
仿佛什么都影响不了她,她也不想讨好任何人。
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看起来充满高级感。
因为人美,就算长了一张臭脸,也是高级厌世脸,让人一眼看到就难以忘记。
发现曹洛云是女的时,若音没来由地感到庆幸。
幸好是个女的,否则就曹洛云那登徒子的行为。
以及嘴上占便宜的德性,她都要生理不适了。
再加上对方不怕死的挑衅四爷。
如今既然是名女子,那么,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都是女人嘛,就没所谓些。
也难怪她当时听苏培盛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觉得曹洛云这个名字有点中性化。
甚至,稍微有点偏女性化。
若音身为旁观者,是第一时间发现曹洛云是名女子。
可四爷和曹洛云在打斗,注意力完全在过招上面。
当他无意掀开曹洛云帽子时,曹洛云原本迅捷的招式,因为性别暴露,变得缓慢起来。
所以,四爷一下就锁住了对方的肩膀。
被锁住肩膀,曹洛云惊慌之下,迅速做了防御的反应,并往后退了一尺远。
结果就是四爷死死揪住曹洛云肩膀上的衣料,在曹洛云后退的时候,把她右肩上的衣料给撕破了。
这下曹洛云哪里还淡定得起来。
慌乱之中,立马用左手环住右肩。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多多少少有些肌肤没遮住。
但好在该遮的地方还是遮住了。
此刻,再直男如四爷,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才发现曹洛云的头发和清朝男子的月亮脑门有所不同。
还有曹洛云遮挡了一半的雪肩。
顿时,四爷正人君子般,微微侧了侧头,不去看她,也停止了对曹洛云的持续攻击。
这一刻,不仅是四爷停止了打斗。
就连和曹洛云一伙的那些人,也停止了打斗。
“老大?”一声老大,充满了疑问。
他们也用那种讶异的眼神盯着曹洛云。
显然,他们不知道曹洛云的女子身份。
既然四爷都停下了,苏培盛和侍卫们,也停止攻击。
苏培盛在想,皇上性子是冷了点,却是出了名的不打女人。
因为皇上觉得胜之不武。
就算打赢了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且,对于皇上来说,反而是一种侮辱。
之前皇上之所以打曹洛云,就是因为曹洛云嘴巴上占皇后娘娘便宜,彻底激怒了皇上。
现在对方是个女的,皇上心底里的怒意也就没了。
毕竟,那曹洛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相反的,她能冒着风险,带动匠工们抗议,那才是勇敢的大好人。
就在大家都盯着曹洛云看时,一名妇人赶紧上前,将穿在外面的褂子披在曹洛云身上。
身子也护着曹洛云,只是眼睛却打量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天呐,她居然是个女的!
曹洛云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辛辛苦苦隐藏了十几年的身份,被人一个招式,就无意间给曝光。
高傲的她,眼眶发红,珠泪盈睫。
但是她的性子,不允许她流眼泪。
她只是仰头,使眼泪倒流进眼睛,倔强而隐忍。
而后恨恨地瞪着四爷,独特的同时,叛逆又高傲。
等到眼里的泪花都消失后,她就披着妇人给的褂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四爷一拳捶去。
不过,却被四爷的掌心一把包住她的拳头。
四爷擒住她的拳头,还将她往后推。
虽然有点不够怜香惜玉,但比起之前不知道对方是女子时,凌厉的招数已经没了。
只是做了简单的防御,而不是凌厉的攻击。
曹洛云也不甘示弱,抬起左拳继续朝四爷捶去。
可因为动作原因,不合身的褂子从她的肩膀上滑落。
曹洛云为了使自己不曝光,只得停止攻击,整理着衣服。
可是高傲如她,还是觉得屈辱极了。
“从小到大,没人能打赢我。”曹洛云昂着下巴,冲着四爷嗔怒地道:“今日,若不是我女子身份暴露,衣服又被你撕破,我定要打得你落花流水!”
她说话时,高傲中透着冷艳,一言一行,满是不服气。
满脸都是一副“本小姐很不爽,还没打够”的样子。
恨不得再和四爷打上三百回合,都远远不够。
“嘴上说说谁不会。”四爷双手环胸,淡淡道:“在作坊时,甩脱了数千衙役,就得意洋洋,如今打输了,就满脸不高兴,不过是输不起罢了。”
“什么叫满脸不高兴,我天生就是这表情!”曹洛云眼神不屑,个性地道。
四爷睨了曹洛云一眼,视线又在他们一伙人身上淡淡扫过。
他牵了牵唇,像训小孩那般:“你们聚集在作坊闹事,倒不如悄无声息的去上折子。只有傻子才会把自己曝光在危险当中,任人宰割。”
“我才不要去上折子呢。”曹洛云整理好衣服,道:“我们这种没背景的,上折子也是无用。”
四爷:“找官府。”
“我们又不是没找官府上过折子,去年的时候,我给苏州一官府上了折子,结果第二天就被追杀。”
说到这,曹洛云义愤填膺地道:“那些狗官,都不是好的,当年我们曹家,不就是因为赵家武馆和官府勾结,他们上折子说我们曹家勾结臣子蓄意谋反,只那么一道折子,我们曹家几百口人一夜之间全部处了死刑,只留下几个年纪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