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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翠尊易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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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翠尊易泣寂寞宫花红TXT黑龙网,TXT,TXT网  ln'一路颠簸,经易县到长宁山脚时天已经黑了。厉三爷点起了风灯照道儿,锦书掀起帘子朝外看,月朗星稀,群山围绕,满世界的寂静清幽。

  她下车一躬,“多谢您了,还叫您送到这儿,瞧这一路叨扰,您受累了。”

  厉三爷咧嘴一笑,“快别说这话,送佛送到西,没有半道儿上撂下您的原理。”他指着不远处的五拱石桥说,“前头就到了,过了三座牌楼走上一段有三个门劵子,大红门里头就是泰陵。”搜索尽在zhui小shuo

  他把车上的一个玄色肩负递给她,一面道,“袱子里是苓子给备下的元宝蜡烛,让您祭拜家里人用的。尚有些散碎银子,不值什么,您拿它雇车吧。我就送您到这儿了,往后您自己多保重了。”练家子和女孩儿家差异,他隐隐已经听见远处马蹄声急踏,尚有近处草丛中绿营军攒动的身影,意料圣驾将至了,便拱了拱手,“您万事多小心,要是未来再回京城,一定要来家坐坐。”

  锦书嗳了一声,蹲了个福说,“遇着你们真是我的造化,大恩不言谢了。请您带话儿给苓子,她的利益我记在心上,倘或有时机,我再酬金她。”

  厉三爷讪讪摆了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您快上神道吧,回见了您呐。”

  锦书目送马车走远了,转身踏上青白石桥,桥下有北易水潺潺流淌。驻足远眺,三座石牌楼雕工精致,巍峨壮观,耸立在辽阔的原野上,也算得是一副风物优美的山水画卷。

  她站在风里北望,早已经泪如泉涌。喃喃叫着“皇父、母后”,跌跌撞撞在神道上一通狂奔。寒风灌进肺里,徐徐有些疲乏,蹲下喘了阵子,又继续前行。穿过了大红门和具服殿,神道两侧的石像生还在修缮,外头搭了一圈脚手架,约莫是怕风吹雨淋,上面用麦杆扎的卷帘蒙着,看不清面目。

  她放慢了步子,再过龙凤门和三路三孔桥就是谥号碑亭,她站在墓表前怔怔的看,墓表顶上有望君出、盼君归的望天吼,原本是劝谏祭祀的君王实时回朝治理政务的,可如今山河转交他人之手,那里尚有后世君主来祭祀!

  石雕狴兮驮着石碑,巨龙盘绕,远看庄严肃穆,走近了瞧,歌功讼德的好事碑却是空的。锦书坐在台基上掩面而泣,末代天子丢了家国,没有劳绩可以讴歌,这样的冷清凄凉。

  天子在七孔桥畔伫立,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逐步进了隆恩门,他对身后的禁军统领阿克敦说,“你们在红门外侯着,别惊扰了亡魂,朕一小我私家进去。”

  阿克敦领旨,送上谕比了个手势,手下禁军纷纷退出牌楼,在神道两侧齐整排队侯旨。

  天子放轻了脚步绕过焚帛炉,望见她进了隆恩殿,在神龛仙楼前摆上供奉,顷前身抱起明治帝后牌位嚎啕大哭,边哭边说,“儿臣太常不孝,十年之后方来祭祀皇考,儿臣…痛断肝肠!”

  天子远远站着,先前气得牙根痒痒,想了千种万种惩处她的法子。如今她在眼前,哭成了那副容貌,他除了心疼再无话可说。什么焦躁啊、怨恨啊,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满心满眼的她,哭声充斥他的感官,他才知道,原来她的痛苦他可以感同身受。他再不是以前谁人漠视一切的霸主了,他有了软肋,病入膏肓,而且无药可医了。

  锦书恣意嚎哭了一阵,这才拿袖子仔细把牌位擦拭清洁,放回檀香宪座上去。她跪在蒲团上,心里有好些话,想把自己这几个月来的不顺遂在怙恃陵前倒一倒,可憋了半天又以为说不出口。在惨死的双亲跟前说自己爱上了对头吗?皇父会失望,母后会哭的!

  她把话又咽了回去,只说,“求二老指引儿臣早日找到十六弟,儿臣这一生再没有此外奢望了,只要瞧着弟弟好,儿臣就找个庙宇剃渡修行去,再也不踏足红尘了。儿臣要为自己犯下的业障赎罪,请皇考原谅儿臣,儿臣被情折磨得体无完肤,也算是得着了报应。这回能逃出牢笼是儿臣的造化,儿臣不忏悔!儿臣要放下前尘重新开始,请皇考在天上保佑儿臣,儿臣誓,再不给皇考丢人了。”

  天子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腔的温情转眼统统消逝殆尽。她就那样爱太子?爱到嫁不成就要出家做姑子的水平?那他算什么?他剃头挑子一头热,活像个笑话!他久有居心与众人为敌,换来的就是她对太子的死心塌地?她的心里从没有一隅能供他容身,她口中的牢笼是整座皇宫,照旧单指他?

  天子眼里浮起一丝讥笑,既然这样,他还忌惮什么?索性破罐子破摔!横竖恨了,就算恨出窟窿来他也不怕,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她一趟趟的作践他,他还要容忍到什么时候?

  上祖坟上诉苦来了?好啊,慕容高巩在世是他的手下败将,死了照旧一样!

  锦书擦干眼泪弓腰把冥钱提溜出来,正准备去焚帛炉烧化,一转身,赫然望见一小我私家影站在铜炉前,面目狠戾,目时光冷,居然是天子!

  她吓得尖叫起来,元宝高钱洒了满地,这时才想起陵里是有好些差池劲的地方,守陵的太监一个也没有,大红门应当是日夜常闭防止外人进入的,她进来时却流通无阻,想来是他早就做了部署。

  她恐惧之余又羞又愤,敢情他一早就知道她会来这里,居心支开人让她入陵,好来个瓮中捉鳖吗?

  天子咬牙问她,“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锦书心里突突地跳,抿着嘴不吭声儿。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横竖要杀要剐由得他了,谁叫她计不如人!可是,见着他又叫她隐约有些兴奋,天晓得她花了多大的定力才克制住不迎向他。她那样想他,想得心都要抻裂了。乍见他,她竟从心底里呼出一口吻来,像是一下子获得了释放,在黑夜里找着了引路的明灯。

  天子愈忿恨,她就那么波涛不惊的看着他,没有欢喜,没有忧伤,甚至没有恐惧。

  他的怒火直蹿上来,上前两步抓住她的手腕,下了狠劲儿奋力一捏,冷声道,“说话!否则朕命人拆了这泰陵!”

  锦书以为腕骨简直要被他捏碎了,想挣却挣不出来,她呼痛,求他铺开手,他却笑了,脸庞贴近她,阴骘的说,“你也会痛吗?那里痛?手痛?再痛能及得上朕分毫?你猜猜我这里成了什么样?”他拉她的手捶打自己的胸口,兽一样的咆哮,“你这是在为大邺报仇?你要让朕从里到外的溃烂?好啊,你做到了!从今起朕再也没有心了,你该满足了吧?你满足吗?”他捏住她的下颚,一字一句的警告,“你休想逃离朕!就是死了也要葬在朕的陵寝里!想出家?朕倒要瞧瞧哪家庵堂敢收你!朕从来不是仁君,不在意为你屠城!你再敢跑,朕就砍下你的双腿,朕伺候你一辈子!”他说着,又半带央求的蹲低了身子和她平视,“锦书,你爱朕吗?哪怕只有一点点…你爱朕吗?说你爱朕,好欠好?朕封你做皇贵妃,不要想着太子了,你就当可怜朕,朕…离不开你…朕活不下去了…”

  锦书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是天子啊,这样低声下气的乞求,叫她惶遽不知所措。她原就尴尬,他还在她怙恃的灵前说这些,他居心何在?

  “对不住,你的话我不敢苟同,我并不稀图什么皇贵妃位,我只想出去,离你远远的,求你放手吧!”她离隔他,退后几步狠下心肠说,“我看着你一日就煎熬一日,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瞧瞧这陵里四十几口人,全都因你的野心送了命,你在我皇考灵位前说这些,不以为不适时宜吗?”

  “不适时宜?”天子阴邪的笑,睨视神龛上供的两块檀木牌位,“朕顺应天意接受山河,十年之内叫四海称臣,八方来朝,朕何罪之有?自古成王败寇,你和你的皇考皇妣都应该谢朕,没有朕的宽弘大量,他们能入地宫?能有片瓦遮身?只怕早就曝尸荒原,这会子连骨头渣子都找不着了。”他迫近她,神色已然癫狂,“你不爱朕没关系,只要留在朕身边就够了。既然不能相爱,就相互憎恨吧!”

  他伸手擒住她,再也顾不得她挣扎叫唤,犷悍的将她拖进隆恩殿的西暖阁里,单手扫落宝床上供奉的妃嫔牌位,一把扔在檀香宪座旁,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脱!”

  锦书惊得六神无主,脑子像被万斤铁锤击打过似的,只觉背上冷汗涔涔而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趋前,心早已跳得要扑出嗓子眼儿了,上回勤政亲贤里的恐怖履历又要上演了,她手脚僵硬,眼睁睁看着他解开她的盘扣,结结实实把她压在身下。

  天子眼里没有痛惜,他捏住她的下巴冷笑,满脸的狰狞之色,“朕就叫你怙恃兄弟瞧瞧,瞧瞧朕是怎么翻你牌子的!你愿则还罢,要是不愿,明间的神龛下也有清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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