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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冲一伙儿东来迎战青州兵马的时候,陆谦携带着索超,点起亲卫营、第七营、第八营,外加四营新兵,亦向西迎战濮州来敌。
这似乎不符合陆谦先前制定的策略,但是在濮州方面的大致情报传递到梁山泊后,陆谦心动了。那濮州军太low逼了。
这次濮州军出动了三千人,数目不小,不仅团练使徐宁在列,濮州兵马都监吕义亦在军伍中。
但这三千人中,除了上千人的禁军之外,剩下的尽濮州土勇。
众所周知,濮州的禁军已因先前与济州禁军的对调,而折损一半了。所以,就这上千人的禁军也是不容易拼凑来的。而至于余下的两千土勇,那就更是‘拼凑’起来的了。
濮州一不临边,二无巨匪大患,怎可能常备着大批的土勇,这些人里多半是各县强征来的。
是以,这三千人的数量虽不少,在陆谦的眼中却不堪一击。
顺便说一句,他们不仅在陆谦的眼中不堪一击,在阳谷县和清河县人的眼中也不堪一击。就是在军中的二号人物徐宁和濮州兵马都监吕义,对自己这一路的攻势都不抱希望。如果是五州大军汇集,他们还能在旁边喊一喊“666”,可独立作战么,就是呵呵哒了。
那吕义出身河北禁军,能做到濮州如此重地的兵马都监,自然不是蠢货。他心里知道徐宁武艺高强,超出自己不少,为人也持重知趣,是以对之甚是倚重;更晓得麾下的三千人马多是滥竽充数之辈,万不能与悍匪强寇相比,对他直言此战不求有用,但求无过。要徐宁引五百禁军先行,务必小心谨慎。
徐宁也无甚感动。他来到濮州也有些时日,怎会不知道自己顶头上司的为人?那是个用着人靠前,用不着人靠后的主儿。
他刚抵到濮州的时候,这吕义对之可是不理不睬,是半点也无同僚之情。盖是知道徐宁得罪了上官,前途无亮。现在要厮杀效力了,却做起好人来。
但徐宁再是想着吕义不靠谱,也没想到当他探知大队梁山军向濮州军杀来的信报后,立刻派人告知吕义,要他迅速进兵,赶来与自己回合。可等到的结果却是吕义带着手下人马掉头就跑。而徐宁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他却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五百禁军,实际上却是两个禁军营拼凑在一起的,且这两个营还是当初从济州对调濮州去的,内中的一些老兵都是梁山泊手下的釜底游魂。那步人甲的确是有一些,神臂弓却连二十具都没有,濮州也不是非常重要的重镇。在被大军包围之后,一干禁军已经两股颤颤了。徐宁与索超斗了三四十回合,还无任何败阵迹象,手下的一干人就全投降了。
然后金枪手徐宁被十几具神臂弓对准了后,也长叹一声,下马受缚。
他这次还是对吕义太过信任了,以至于整个人被坑的爬都爬不起来。如果陆谦是那宋江之流,金枪手这会就是‘在劫难逃’。
但他不是。
再要索超引着四营新兵去追杀吕义之后,三营老兵看押着战俘,造了营寨,中军帐里,陆谦就亲自给徐宁松了绑。见礼道:“小可陆谦,多有得罪教师,勿怪。”
徐宁连忙还礼。这自从落入了梁山军的包围里,徐宁虽然觉得难堪,但却知晓自己应无性命之忧的。所以对战索超的时候,他也半点不怯,全神贯注,对战几十回合,半点不落下风。要知道,这高手递招可半点也分心不得的。
而如他这般境地,就恍如身陷绝境,十成本事能使出来五成,就是了得。就好比那方杰,就是方腊的侄子,所谓的南国第一名将,在杜微飞刀的帮助下,一戟将霹雳火秦明耸下马去,硬磕关胜与花荣,虽然免不了要落下风,却也难见输赢。宋江队里,再差李应、朱仝出阵,并力追杀。方杰见四将来夹攻,方才拨回马头。却被卧底的柴进截住退路,武艺高强如方杰者都慌不失下马逃命,以至于能叫柴进这种货色一枪戳中,燕青赶上一刀结果了性命。这斗将时候又无底气,可见一番。
说来,这徐宁与索超对战的这几十合,非旦不是他的短处,反而能更叫人高看他一眼。
最直接的明证就是索超追吕义不成,领兵返回寨来,于中军帐中瞧见徐宁的时候,那态度是相当亲近,只是因为佩服金枪手的武艺。
而此时陆谦已经与徐宁说定,明日就放他离去。只说自己是一路血战才杀出重围,至于那所带引的五百禁军士卒就全都给丢了。
这很正常。整个濮州官场都晓得徐宁的武艺。堂堂金枪班的教师,那是皇帝的近身保镖头子,武艺能不高强吗?怕是偌大的东京城里都排的上号的。而那陆谦身边一无豹子头,二无花和尚鲁智深这个西军悍将,三无杨志这有着不俗背景之人,他身边只有一个小小的索超。那被梁中书抬举之前,仅是大名府禁军里的正牌军,一个芝麻粒大小的人物。抵挡不住徐宁拼死之下的猛攻,那是理所应当。
“徐教师武艺高强,人品亦是忠厚。与我山寨有着颇多干系,大头领怎的放了去?”
徐宁转下帐去歇息,内中只剩下了梁山泊一干人。陆谦在上,索超、宋万、薛永、韩伯龙、郭盛等在下。索超第一个开口进言。
自当日陆谦叙说了‘大志向’之后,索超明显是提起了精神。而照他的看法,梁山泊兵马固然精壮,但遗憾就在于高手颇是紧缺。看看那江南的摩尼教,顶尖高手如云,是好不厉害。而反观梁山呢?林冲、鲁智深,杨志、索超,别的不讲,只说眼下这几州官军里的厉害人物,就不是山寨所能比的。如此放掉徐宁这个本就与山寨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太过可惜。
“不说那徐夫人刚刚诞下一子,就是以徐教师心性,安会上山?”陆谦呵呵一笑道,徐宁又不是走投无路了。“如此心不甘情不愿者,还是不要去赚,免得生出间隙,坏了我辈兄弟情谊。”
陆谦整个人的心情都是极好的,因为就在他在帐中跟徐宁叙话的时候,脑子里接连蹦出好几声提示音,却是东路的林冲一伙儿已经打崩了青州军。虽青州三将一个都没抓到,但经验陆谦却已经收到了,可并不比眼下的少。
心情大好,又信奉放长线钓大鱼的陆谦,自然就会放了徐宁一马。这次双边只结个情谊,下一次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帐内一干头领听了尽是赞同。
只有索超闻言有点心塞。心不甘情不愿者,不要去赚,免得生出间隙,坏了兄弟我辈的情谊。这话说的可真好听,但看看他那时候…
索超想想自己当时,也的确没有被强留在山寨,就是那言语和现下陆谦对待徐宁的和风细雨有太大太多的不同了。索超想着就是微感心酸,他就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
且不提陆谦这一头,只说梁山军的东路人马。轻松的把青州兵马打崩,斩杀了四五百人,又抓了七八百战俘。但梁山军所受的损失,却也不算微小。
只战阵里阵亡士卒就过七十人,内中大半是披挂着步人甲的精锐。至于受伤的就更多了。去除掉那些皮外伤,只说必须在随军的医护营里将养的,就有上百人,其中可划入重伤层次的也有三二十人,今后死的人只会更多。而细细归纳,不管是阵亡的亦或是受伤的,三分之二来自箭弩。
与青州军一战,梁山死伤了二百人,对比一支陆战兵力高达五千人的军事力量来,这点死伤不伤大雅。虽然战争会让甲胄有破损,可是梁山军推掉了整个青州军的精锐,这一战中的缴获远远大于他们的损失。
那剥下的甲衣立刻变成了三个主战营伍的装备,叫三个主战营的披甲率达到了满百,就是那铁甲都超过了三成。
自叫水师转运伤员和战俘送回梁山,林冲部依旧停留在原地,只等着稍后便到的东平军。不同于陆谦打完了濮州军后,就要返回梁山。他们却是在第一开始,目标便是东平军青州军。不然怎么一下子拉出十个营头呢?
那青州军跪的如此干脆,却是谁也不想过的。秦明加上董平,总兵力也四五千人了。
可现在青州军被打掉的一半,剩下的分崩离散,等到董平带队赶到的时候,秦明手下的残兵败将拢共还不到五百人。
董一撞是个很傲气的人,不看他背后插得那两面骚包到极点的小旗,只说他想着人程万里的女儿漂亮就去求亲,就可见一番了。
人程万里是什么人?东平府知府。且是童贯府上门馆先生出身,有后台,有官职。纵然这辈子也不可能爬上两府,但人家这等前程怎么可能招个武夫做女婿?你董平再是年轻有为,心灵机巧,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品竹调弦,无有不会。可你终究还是个武夫丘八。在这大宋朝,武夫们先天上就矮文人一头的。就如程万里所以为的,我是文官,他是武官。人家生下个漂亮闺女,那就是本钱。将来与童贯亲信的子侄,亦或是官场同僚的出众后生,结下一门亲事,这方是正理。
董平年纪不大爬上这一府兵马都监的位置,当然也不是个蠢笨的。屡次使人去求亲,被程万里拒绝了,也痴心不愈,这是为何?虽是有羞刀难入鞘之嫌,却未尝不是眼界高,亦自认为能配得上那程家女儿,同时也底气硬朗。
东平府距离济州更近,董平对梁山泊也深有了解。知晓那梁山人马不可小觑。但,是青州军先甩了脸子。那慕容彦达之所以差遣兵马襄助张叔夜去,本就不是卖蔡京的好,岂会与童贯门人所属搅合一块?董平或许意识到了这一点,也或许还没接触到这一层次,但事实就是青州军不对在先,董平自不会忘去。
如他这类人物,最最记挂的便是一个脸面。那青州军若打了胜仗,董平也没甚好说的。现在青州军却是反被梁山军痛殴一阵,损失极其惨重,叫董平好不可笑,好不乐呵。
“哼,我东平兵马与青州兵马各不相属,如何能黏为一处,并力剿贼?莫不是要你家统制听命于我?你且去告诉秦统制,此事休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