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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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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杂乱无章。

  时而是幻境中的前世。时而是承渊杀了所有人的画面,他跪倒在血泊中,承渊与石人在高处冷冷看着他。时而是石人用剑气杀他的那一幕,但是面孔却换成了太乙的脸。时而是很久未见的母亲,在家里屋檐下笑着向他招手,然后又一刀刺入他的心脏。

  他偶尔能意识到这是梦,但大多数时候却不能。几乎要溺死在其中,几经挣扎,无法醒来。

  模糊见听到有人在一直喊,先生,先生,先生。

  那喊声也令他烦躁,就像有一根冰冷的绳索穿透他的眉心,在他的意识中一刻不停的牵扯。

  他记不起那到底是什么。

  他好想彻底睡过去。但是心中隐约记得,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做。一件最重要的事,一件他非做不可的事。

  陆启明刚刚醒来的时候,仍有些分不清真实与梦境。

  周围很安静。他(身shēn)上已换了干净柔软的衣服。姜忍冬坐在他(身shēn)边,正低着头帮他清洗手臂的伤口。

  她也是极有天赋的医修,知道怎么做能最大限度地减轻疼痛,这样不厌其烦地一点一点慢慢处理,几乎让人感觉不出什么。

  陆启明稍微聚拢起了些精神,默不作声地陷入思考。

  他一直很安静,但醒过来的人与昏迷时毕竟反应不同,姜忍冬立刻察觉到了。

  “是我,”姜忍冬轻声道,“是师姐。”

  陆启明视线转向她,问:“是谁让你来的,刘松风?”

  姜忍冬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垂下目光,继续给少年涂着镇痛的药膏,微带着笑意道:“你小时候就(身shēn)子弱,每次老师带你我出门行医,稍一累着你就要大病一场。那时候哪次不是我照看你,我也做得顺手了。”

  陆启明一时没有说话。

  女子提起的那些,其实仔细想想,距今也不过几年光景,短得不值一提。他那时与姜忍冬一起随姜氏的大长老修行医术,应该算是亲近的。可惜陆启明此刻回想时,却只能看见些半褪了色的片段,扑面一股陈旧泛潮的雨气,好像已是上上辈子的事了。

  他微微挣开手腕,道:“没必要。”

  “要不要喝点水,你睡很久了。”姜忍冬道,“我去给你倒点。”

  陆启明道,“不用。”

  但他话音落的时候,女子已经捧着杯子回来了。

  姜忍冬用眼睛期待着望着他,把水喂到他唇边。

  陆启明沉默片刻,还是饮下一口。

  “后来,”姜忍冬温柔地望着少年,低低道:“就连老师那么严厉的人,都不敢轻易带你出去了。前几年他总是在家里待着,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给你调理(身shēn)体…”

  “没什么意思。”陆启明疲倦的闭上眼睛,道,“真的不必了。”

  姜忍冬便不再提,低头继续帮他清理下一个伤口。

  “痛不痛?”她轻声问,“我要是弄疼你了,千万要告诉我。”

  陆启明微一摇头。

  姜忍冬却知道怎会不疼,她只是看上一眼都觉得要心痛死了。

  “你总是这样,从小都是。”姜忍冬想着从前那个总是乖乖跟在她(身shēn)后的小男孩,道,“每次生病了不舒服都自己忍着,总要老师发现了亲自一句一句问你。”

  陆启明听着她还在自顾自地说,冷淡地皱起眉头。

  “该知道的你们都已知道了。”他道,“就不必再把我当作你那个师弟了。”

  “那你小时候就不是你了?”姜忍冬瞪了他一眼,气笑道:“你难道是忽然夺舍了启明还是怎么着?现在有本事了,就不认了是不是?”

  “你也不用说这种话激我。”陆启明平静地闭着眼睛,淡道:“我若真有本事,何必如此。”

  姜忍冬一直没再出声,也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陆启明以为她是终于放弃了,但直到很久之后女子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哽咽,他才意识到她一直默默在哭。

  “…对不起,对不起,”姜忍冬忍不住抬手掩住双眼,痛苦地道:“是我们太无能,什么都帮不了你。让你这样辛苦,师姐什么都做不了。”

  陆启明神色淡漠地听着她低声抽噎,始终没有言语。

  某一瞬间,他蓦地睁开眼睛,视线无声转向一面正对着自己的铜镜。

  耳边陡然炸起一声尖锐的刺响!

  姜忍冬浑(身shēn)一惊,下意识猛地向后连连退开。膝上托盘摔了下去,里面零零总总的东西散落一地。

  扭曲的铜镜碎片在原处落下,每一枚碎片都离她很远。

  “这镜子被人施了术。”陆启明淡淡道,“我可没有被人监视的喜好。”

  姜忍冬怔然收回目光,缓缓走近,重新在少年(身shēn)边坐下来,弯腰去捡方才掉落了一地的药瓶与纱布。

  陆启明耐心地等着她整理完,道:“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姜忍冬(身shēn)体微僵。

  “你很清楚我做过什么。”陆启明平静说道,“所以刚刚那一瞬间,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忽然就出手杀了你。”

  姜忍冬双手紧紧抓着托盘,用力得指节泛白。

  “谢谢你之前所做的,但没必要。”陆启明道,“出去吧,不必继续留在这里担惊受怕。”

  姜忍冬停顿很久,缓缓松开手指,将之前的那些收回纳戒,又重新取出了另一(套tào)干净的工具,

  “对不起。”她低声说。

  然后沉默着继续之前做的事。

  “…随你。”陆启明道。

  他闭目良久,再次沉沉睡去了。

  层楼之上的另一个房间,此时已陷入寂静中很久了。

  如今武宗与灵盟两方说得上话的人几乎都坐在这里。在此之前,任何人都很难想象他们会像这样近乎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个屋檐下。

  事实是他们也别无选择。

  三(日rì)前,铃子的反常举动在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阴)影。

  她在用过神通的当时就决然选择离开——这显然是一个极其突然的决定;铃子甚至连任何准备都来不及做,任何东西都没有去带。

  她就这样直接抛下一切转(身shēn)就走,至今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何方,更不知那天她究竟借助神通看到了什么,以致惊惶至此。

  谁都不知道答案。但总归不会有什么好事。

  时间一寸一寸地流逝。他们虽已集众人之力勉强筑起护阵,却连古战场的血气都难以抵御,更妄论反击。而就连这退无可退的最后护阵,也眼看支撑不久了。

  “至少他已经醒过来了,不是吗?”秋泽迟疑着开口道:“我们可以去问问他…”

  “问他什么?怎么问?”墨婵冷冷瞪了楚鹤意一眼,道:“我就说了你们别自作聪明地放那个镜子,看吧,又惹人生气了吧!”

  楚鹤意无所谓道:“只不过随便找件东西试试,不会出什么大事”

季牧闻言不由冷笑了声,道:“上一个说这话  的人是李素。”

  ——现在尸骨都凉透了。

  其余人不(禁jìn)一同看向季牧,再次陷入沉默。

  季牧依旧一个人靠在角落,周围空开一大片,除了七夕没有谁愿意与他待在一处,而他也同样不想理会任何人。他们讨论时他仍会在旁边听着,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这还是今(日rì)他第一次出声。

  众人暗暗交换过目光,最后还是由刘松风开了口。

  “季牧,事已至此…血契的事,难道你还没想清楚吗?”

  “怎么?”季牧眯起眼睛,(阴阴)沉道:“你们也想利用我来控制他?”

  所有人都不可理喻地看着他。

  “季牧!”青衣气得全(身shēn)发抖,厉声道:“我们是让你立刻解除血契!”

  季牧怔了怔,面无表(情qíng)地收刀入鞘,重新靠回墙角。

  青衣恨恨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牧笑道:“就这个意思。”

  “小牧,解开吧。”七夕不由也说,“无论如何,你用血契…还是太过分了。”

  季牧漠然道:“不可能。”

  刘松风怒道:“你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季牧冷笑了声,目光森然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墨婵与刘松风,医修而已。青衣没了陆启明的帮助根本不值一哂。秋泽(性性)(情qíng)寡柔,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战斗。江守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楚鹤意修为废了。铃子也早就跑了。七夕更不可能与他动手,就是动手也打不过他。

  “一屋子老弱病残…”季牧根本不在意他们脸上的敌意,嗤笑道:“我就是不解血契,你们又能怎样?想杀我?我让你们一只手如何?”

  “季牧,”秋泽忍不住道:“我们现在都是有求于人,你何必一意孤行,非要继续惹他不快?”

  “那是你们,”季牧冷冷道:“我可没什么要求他的,也根本不想他去帮你们。”

  秋泽急道:“你,你简直…你难道就能从承渊手里活下来不成?”

  季牧道:“关你(屁pì)事。”

  秋泽:“你你你!”

  “行了。”楚鹤意神色厌倦地打断,道:“若最后是承渊赢,那就都不提了。若是陆启明赢,季牧也一样要死。左右他都是个死人,现在死磕着不放,也不难理解。”

  季牧慢慢收起笑意,目光冰冷地盯住他。

  “说点儿别的吧。”楚鹤意忽然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们还有谁见过谢云渡吗?”

  现在古战场中还活着的修行者几乎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找不到的多半就是死了,但是…

  “他应该不至于保不住自己(性性)命。”楚鹤意思忖着道:“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七夕回忆道:“上次我见他还是神通现世的那一(日rì)。”她忍不住带了点怒气,道:“他一过来就抢了我神通!”

  季牧不由多看了七夕一眼。他当然也记得那一天。不过自那以后,谢云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原来剩余的那一门神通在他那里…”秋泽恍然,然后道:“那他就更不会出事了。”

  他们早已发现,古战场中的血气对他们这些(身shēn)具神通者几乎没有影响。

  “季牧,”楚鹤意目光转向他,认真道:“你如实告诉我,谢云渡去找过陆启明没有?”

  季牧冷冷道:“没有。”

  “怎么就没有了?”

  他话音没落,墨婵就直接揭了他的底,道:“就是七夕说的同一天,谢云渡和那只白虎妖过来抢了陆启明就跑,季牧根本打不过他!”

  “墨婵!”季牧咬牙。怎么就把她给忘了。

  楚鹤意问:“之后呢?”

  “…那还用说,”墨婵声音低下来,淡淡道:“季牧用血契把人给((逼逼)逼)回来了。”

  再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谢云渡。

  楚鹤意思索过了仍是没有头绪,只能暂且作罢。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想办法说动这位…出手相助。”刘松风叹息道:“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秋泽,七夕等人都跟着点头。

  青衣却看得一阵气闷,“他已伤重至此,你们还要找他?就连现在的这些护阵,也是他之前留下的方法。他一直劳心劳力,难道就变成理所当然了?”

  “当然不是理所当然!”

  如今灵盟中的人也已经知道之前的圣使实则就是陆启明,而非此刻的青衣。

  “我们都承他恩(情qíng),也感激他。我自己就是医修,更知道他的伤势。”刘松风叹气道:“但问题是,现在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青衣愤然道:“那就生死由命吧!”

  楚鹤意忍不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xué)。

  “既然我们都已经束手无策,不如就去问问他。”七夕认真说道:“你问问他,说不定他也没有办法。”

  “…”青衣沉默片刻,僵硬道:“那就更不必问了!”

  “话也不好这样说,”秋泽尴尬地笑笑,插话道:“我们若不去求求他,那就真的连一条生路都没有了。如果说他也做不到或者不愿帮我们…虽然…我觉得也是人之常(情qíng)。”

  “他与承渊都不能以凡人论之。”楚鹤意说道,“实则我们的请求与他准备做的并不冲突。他与承渊之间本就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他本来就要杀了承渊。”

  听到此处,一直静静听着的江守忽然说道:“他现在的(性性)(情qíng)难以预测,或许比承渊更加危险…想想铃子吧。”

  众人不由一阵沉默。

  “你们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江守眼神晦暗地望着窗外,低声道:“每当看到永寂台时,就立刻回((荡荡)荡)在脑海的那道声音。”

  短暂的寂静后——

  “住口!”

  “万万不可!”

  “你疯了?”

  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厉声制止了江守继续说下去。

  “你们果然也都听得到。”江守淡淡笑了笑,道:“却没有一个人敢提。”

  “千万别多事。”楚鹤意神色彻底冷冰下来,警告道:“你绝对承担不了那样做的后果。”

  “放心,我现在也动不了手。”江守收回目光,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心中真实的想法,仅此而已。”

  听他这样说,众人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缓。

  “这些话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

  楚鹤意见众人点了头,回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道:“他好像并不喜欢姜忍冬待在(身shēn)边,这次倒是我弄巧成拙了。”

  刘松风颔首道:“我会把小徒唤回来。”

  “还是换我来吧。”墨婵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就不放心别人。”

  刘松风脸色一僵,淡淡道:“我也会去看着。”

  墨婵冷笑了声,这次倒没说什么。

  “青衣,”楚鹤意看向他,若有所思道:“他在你们那儿好像还有一个以前的朋友?”

  青衣微一点头。

  “他现在在哪里?”楚鹤意道,“你找个时间也把他带到船上。”

  青衣却道:“他也绝不可能替你们劝启明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鹤意耐心地与青衣讲道,“我想的是,如果在(身shēn)边多看见些熟悉的朋友,他应该也能心(情qíng)好些。”

  青衣默然片刻,点头同意。

  “好了,既然如此…”

  楚鹤意缓缓舒出一口气,道:“劳烦各位出去后帮我把门关上,然后各做各的事吧。”

  秋泽下意识道:“…就这样?”

  “否则呢?”楚鹤意半靠在榻上,低声道:“谁也不可能算计得了他。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他自己的决定。”

  大半(日rì)后,陆启明再次醒来的时候,(身shēn)边人已经换成了墨婵。

  天边远山昏暗,推开的窗子外云翳层层交叠,看不清边界。

  “又晚上了?”陆启明问她。

  “清晨,还早呢。”墨婵坐回他(身shēn)边,习惯(性性)地去摸他脉象,随口道:“你可以继续睡到中午。”

  陆启明道:“一会儿就睡。”

  墨婵噗嗤笑了出来,道:“我看你能把他们那群人给急死!”

  陆启明道:“那你急吗?”

  “真的,专门问我啊?”墨婵笑道,“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陆启明手腕微转,手指搭上她的腕脉,片刻后又松开。

  他道:“你倒是从不会委屈了自己。”

  “都过了三四天了,也不是什么大伤。”墨婵用手撑着脸看他,道:“凭我的医术,当然早就好了。”

  陆启明微一笑。

  墨婵忽然把视线移开,道:“对不起啊。”

  “嗯?”

  “那天晚上怪吓人的,”墨婵道,“我腿软,想来想去还是没敢过去。”

  “哦,”陆启明反应平常,道:“我本来就说过了让你别出去。”

  “就因为这事,”墨婵告状道:“季牧整天瞪我瞪个没完,估计就想着怎么把我剁了分尸了。”

  “他不会真杀了你的。”陆启明道,“否则不就没人给我煎药了。”

  墨婵轻轻捶了他一拳,旋即又忽然反应过来,惊喜道:“你有方子?”

  不等陆启明回答,墨婵已经兴冲冲地朝他摊开了手掌,连声问:“你什么时候写的?我现在就拿给刘松风那个老家伙瞧瞧,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那倒不是。”陆启明道,“你存了那么多安神的方子,随手抽一张给我就行。这几天太吵了,睡都睡不好。”

  墨婵笑容一顿,停下来看着他。

  陆启明见她久久不动,道:“怎么了?”

  墨婵问:“你想让我用什么药?”

  “这就不用我教你了吧,”陆启明失笑,道:“随便什么生草乌,曼陀花或者川芎那些,你看着放就行了。”

  墨婵沉默。

  陆启明问:“不愿意啊?”

  “你自己说过,”墨婵轻声道:“你必须要时刻保持清醒,所以这类草药,你是从来不沾的。”

  陆启明淡淡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又有什么不一样!“墨婵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含怒道:“陆启明,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启明沉默片刻,还是叹了口气。

  “你误解了。”他说道,“承渊不敢再来找我…在他认定万无一失之前,他不会再来了。所以我休息几天也没什么。”

  墨婵缓缓放松下来,将信将疑道:“真的?”

  “我不骗你。”陆启明道:“去吧。”

  墨婵看着他微显疲倦地闭上眼睛,终还是无法再去打扰。

  “你别睡太沉,”她低声在少年耳边道:“我马上就回来。”

  墨婵没有得到他的回答。

  他又睡去了。

  后又三(日rì)。

  秋泽等人陆续都来拜访过他。青衣也将顾之扬带来看他,与姜忍冬一起在他房间里说了些话。楚鹤意伤势稍好后,也与他聊了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

  他一直反应平平。

  他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每(日rì)清醒的时间很少。醒来时除了喝些墨婵给他煎的汤药,就是偶尔让她打开窗户,短暂地看一眼窗外。

  人们渐渐意识到,他在等待的,原来也是那座莲台的盛开。

  所以他们终于不敢再继续等下去了。

  一(日rì)下午。

  陆启明睁开眼睛没有看到墨婵,便知道是来了外人。

  刘松风与姜忍冬正午时就来了,见他仍睡着,便先在一边等候。

  陆启明慢慢撑坐起(身shēn),背靠在冰棺上坐好,道:“什么事?”

  “老朽此行是为了古战场的无数人命而来,”刘松风朝少年深深一揖,低声道:“万请先生出手相救。”

  姜忍冬惊住,只能略显失措地跟着师父一同拜了下去。

  陆启明目光平淡地看着二人动作,道:“然后呢?”

  刘松风一顿。

  陆启明眉峰微挑,笑着问:“然后你们感激不尽?”

  刘松风沉默片刻,敛起衣摆,面朝他跪拜下来。

  姜忍冬紧抿着唇,也跪了下来。

  陆启明笑了笑,问道:“你们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刘松风沉吟道:“先生尽管…”

  他刚开了口,却又突兀停住。

  陆启明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淡笑道:“既然还没有想清楚,就不要随便开口。”

  刘松风沉默。

  “启明…”姜忍冬不由道:“你别这样。”

  陆启明视线转向她。

  “看来我还是对你太过于有耐心了,”他道:“以至于让你产生了什么错觉。”

  姜忍冬苍白着脸,低声道:“每天都有人死…启明,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知道啊,”陆启明一笑问:“但这与我何干?”

  姜忍冬震惊地望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他亲口说出的话。

  陆启明重新看向刘松风。

  “刘前辈,”他笑吟吟地道:“其实你们也知道另一种逃避这场劫难的办法,不是吗?”

  刘松风一直没有说话。

  “承渊早已不厌其烦地告诉了你们每一个人——只要你们想方设法杀死我,他就会立刻放了所有人(性性)命。”陆启明问,“为什么不提?”

  “因为人心自有正道!”姜忍冬猛地站起来,颤声道:“我们都记得你为我们做过的每一件事,又怎么会恩将仇报?!”

  “不,你错了。”陆启明怜悯地看着她,道:“那是因为他们畏惧我。”

  姜忍冬定定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很理解,你一个人无法立刻替所有人做出回答。所以你可以回去了。”

  陆启明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一人。他重新躺回冰棺,平静闭上眼睛。

  “你们还剩最后一次机会。记住,想好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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