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光海中,猛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大片大片的低级魂体被卷入撕扯,没有半分的抵抗力,转瞬间烟消云散。
海面疯狂搅动,一只魂兽突然冲出,仓皇逃走。后面一个一尺来高的小人儿,提着一把魂力化成的长剑,紧追不舍。
这只魂兽非常特别,一个小光球附在一个大光球上,黏住了一般,就像袋鼠揣着自己的孩子。
它本在四处游荡,见小人儿能量精纯,忍不住过来猎食,结果反被怼。
它逃窜的速度极快,可惜追击者更快,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它忽然一阵颤动,大小光球突然脱离,分往两个方向逃去。
顾玙见状,索性停在虚空,左手一招,又凝聚成一柄长剑。他将魂力灌注其中,神念指引,“去!”
两柄长剑划破光海,宛如两条矫健的游龙,拉出漂亮的弧线,直接洞穿了大小光球。里面蕴含的能量爆开,砰砰!
厚重的外壳瞬间脱落,露出最核心的本源体。
他一招嘤击长空,秒杀敌手,不由点了点头,自有一副渊渟岳峙的宗师风范。
哼,滑稽!
老顾蹦蹦跶跶的跑过去,瞧那魂兽本源,却是一头怀孕的大象,母体死亡时,机缘巧合,胎儿的灵魂也随之升天…
他看了看,终究一指。
本源体爆炸,彻底死亡。
刚斗了一场,顾玙也有些疲累,遂令孔雀护法,原地调息。
他照着幻术的法决,运转了足有千万次,终于打通了这具身体的“窍穴经络”,不仅变幻自如,还能像肉身一样,吸取魂力壮大自身。
此刻,他就感觉光海涌动,飘散出碎星点点,缓缓靠近,在周遭浮动少许,又一丝丝的沁入魂体。
他的力量,速度,对身体的掌控度,对魂力的运用性都大大增强。
但这些方面,还属于“物理攻击”的范畴。顾玙一直想用魂体施展道术,比如水、火、土、木等等,却始终没有成功。
他自己也猜测,达到这个境界后,应该有很多配套的特殊法决,为领悟神通作铺垫。
可惜他没有,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剑诀和道术,专心修习幻术。若不出意外,他的神通会落在这个术上面。
这便是修士的特殊性,可以提升实力,并保持清醒。
如果缺乏功法,贸然升入魂界,只能靠吞噬光球获取能量。久而久之,意识混乱,会变得跟那些魂兽一样。
过了好半响,顾玙才站起身,看着四周虚茫,一时心中怅然,“唉,也不知人间过去多久了?待我回去时,可别日月换新天啊!”
说起来,他在人间也是修炼,但那里有山有水有手机,还有可爱的胖兄和小龙虾。
“今年的猪肉很便宜。”
“皇马三连冠了。”
“三文鱼是假的。”
“我的小乌龟还没死。”
等等等等,都是红尘乐趣…
可这里有什么?
枯燥,无聊,连颜色都木有。
幸亏啊,老顾这人欲念极少,生理需求不高。否则就这副德行,拜托,难道用魂力化出一根丁丁来,找只魂兽啪啪啪么?
真正的人与兽,还是神交!
顾玙一边漫无目的的飞着,一边进行着仅存的一项乐趣——吐槽。
他的神魂壮大了不少,早就脱离底端,一直在中间探寻,不过现在,他想去高处看看。
尼古拉斯勒梅说过,西方的所谓神仙境,基本能干掉所有的魂兽级,然后能干掉一些初生的高级生命。
当然,他是以自己为依据,各人战力不同,情况也不同。
老顾处于人仙与神仙之间,杀普通魂兽已经没太大难度了。
“呼…呼…”
顾玙越往上飞,越觉得波动剧烈,竟似形成了一股罡风,无数的魂体聚了又散,就像一片片的光云。
不知飞了多久,他忽觉周围一清,魂体数量骤减,放眼望去,天高云淡,青光万里,竟呈现出安宁祥和之意。
他怔了怔,随意游走了一下,忽见有一只魂兽飞来,连忙准备迎敌。谁知对方凑近,莫名顿了顿,仿佛有了一定的思考能力,觉得不好对付,居然擦肩而过。
“这是…高级魂兽?”
顾玙看着那已经化形,宛如一条大鱼的东西,略感错愕,随后抬头望天,魂界的苍穹深处,恰似人间传说的九重天,住着满天仙佛。
一个个都活了千年万年,与神无异,还有那个家伙——索菲亚阿卡密!
那是高级生命中的高级生命,随手布下的棋子,就能搞的人间风雨飘摇。
其实顾玙挺理解的,就像小时候,很多男孩子对蚂蚁窝撒过尿,然后看着奔逃的蚂蚁哈哈大笑。
这样确实不太好,但你问他,会有罪恶感么?
不会。
“当实力差距大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产生许多自然的漠视…不好!”
顾玙正想着,猛然大惊,一股极为磅礴的气息远远从高空传来。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像游乐场的升降机下落一样,嗤!
带着孔雀直线跳水,瞬息远遁万里。
然后,他又收敛气息,装作平平无奇的,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光球,隐藏在浩瀚光海中。
刚做完这些,轰!
这方区域,从上到下,都在疯狂颤动。一只庞大的,仿若神话巨人般的魂体慢吞吞的走过。
所有的一切,都像极了海底的微生物,仰望着巨鲸游过。
好久好久,那个恐怖的气息才渐渐远去。孔雀吓得装死过去,一动不动,顾玙确定安全后,再度恢复成小人儿的形态。
“好可怕的能量波动,怕是在一般的神仙境之上,但应该达不到地仙…咦?”
他自念自想着,忽而转过头,看向前方。就在自己前面,还漂浮着一只古怪的光球。
它与那些小伙伴一样,没啥区别,可顾玙就是感觉,这个家伙在用一张啥都没有的正脸盯着自己,滑稽又诡异。
“有意识的?”
他方想试探,那光球却先动了,传出一丝微弱的神念:
“你,是人?”
夜,别墅。
柔软的大床上,一男三女正在进行激烈的棋牌游戏。
噼里啪啦的洗牌码牌后,男人的运气显然很好,首轮吃,二轮碰,三把四把杠上加杠,最后一女点炮,推倒全杀,三人丢盔卸甲,屁滚尿流。
不过男人的牌品贼烂,玩完后瞬间变脸,直接轰人。三女不敢吭声,毕竟这位可是公司最红的。
“呼…”
陶辉吐出一口气,露出一块块恐怖的肌肉,巨大的身体像座小山一样,近乎要捅破天花板。他裸着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回味了几分刚才的战果。
其实自己也很奇怪,变成人后,竟然对人类的男女之事十分享受。在以前完全不可能的,不就是交配么?
毛茸茸的,插进去,拔出来,配着赵老师浑厚的男中音,有个毛线的快感?只是一种动物本能。
所以人类就非常神奇,奶(防和谐)子好不好,大腿好不好,屁股好不好,哎哟,滑溜溜,白嫩嫩,还有压在身下的征服欲…
陶辉喝了口酒,混着酒劲的催动,下体又是一阵火热。
窗户开着,夜风清凉。
园区的绿化非常好,天然不造作,不远处的树林里扑簌簌响着,倦鸟归巢。陶辉望着外面,眼神微动,见一只黑鸦忽从林中飞来,停在了窗台上。
“白狼!”
黑鸦睁着两只血红色的眼睛,神念传音,带着些许怒气,“你在这里倒是享受,怕是早忘了你的任务!”
“哈哈,不要动怒,尝尝这酒,味道好极。”
陶辉不以为意,递过酒壶。
黑鸦扇动翅膀,打翻了酒壶,“我跟你了几日,只见你喝酒,杀人,逞威风,现在连这种事也学了来,你当自己是人类么?”
“做人是不可能的,做人不痛快,但做人也有好处,就是能享受到各种各样的东西。”
男子在人间呆久了,变化非常大,笑道:“我还是一只狼时,每天想的是吃饱和不被杀死。变成人之后,忽然发现一个生命的心里,竟然可以有这么多欲望。
而且当你满足这些欲望时,你会拥有莫大的快感!”
“白狼,无需跟我讲这些废话!我们耗费心血,将唯一的法宝交给你,不是让你来领悟道理的!”
黑鸦突然伸长脖子,眼睛里发出幽暗的红光。
陶辉连忙握拳,挡在面前,就听嗤啦一声。那钢筋铁骨般的肉身,居然被红光射穿,留下一个大大的窟窿。
“嘎!嘎!”
黑鸦振翅飞起,显然动了真怒,“给我们一个解释,不然你死!”
“好了!”
陶辉面色一沉,用手一抹,伤口在缓缓恢复。论单打独斗,它不惧其余的几大妖王,但犯了众怒就糟糕了。
“我们受那东西影响,实力快速提升,但也与其融合,冒出了很多念头。我们都想去大雪山,打开裂缝,放魂灵降世,但那个女人就守在大雪山,根本没办法。”
“怎么没办法?只要你准备周全,我们制造条件,围攻她一人,绝对有把握拿下!”
“哼,愚蠢!”
陶辉就像乡下人进城呆了好几年,各种鄙视以前的老乡,道:“按人类的划分,那女人是人仙巅峰,跟她同境界还有六人,东海甚至还有一条龙,你们敌得过么?”
“这就是你吃喝玩乐的理由?”黑鸦不爽。
“当然不!我是说,可以将那个念头当做终极目标,一点点的去实现,不必急于求成,因为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
人类能修行,妖兽也能修行,但人类有社会,有秩序,有文明,我们什么都没有。
黑鸦,你我都是先行者,眼光应该放长远些。
你看看他们的城市,再看看我们的丛林…以后开启灵智的妖兽会越来越多,难道我们要一直生活在那个鬼地方么?”
黑鸦的灵智极高,但也花费了一定时间消化,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融入人类社会?”
“哈哈哈!融入?”
陶辉直摇头,道:“在人类社会,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谁拳头大,谁就能占据最多的资源。我们现在还很弱小,贸然接触,要么被杀,要么被奴役。
当我们成长起来,才有了谈判的资本。但我告诉你,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相信,人类会对我们有什么良善之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人类的天性!”
他又强调了一次这句话,黑鸦听的有点懵,问:“你讲的太多,简单些,你要做什么?”
“利用他们,削弱他们,同时壮大我们,建立秩序。”
这回黑鸦懂了,不过它在人间没呆过,或许不太清楚“建立秩序”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北欧,火山岛。
此岛不算小,形状狭长,顶端有一座低矮的火山口,余下是平原,植被茂密——欧洲的那道裂缝,就藏在火山底部。
数年前,菲奥娜在此立德鲁伊教,正式开宗。经过这么久的发展,有各级教徒数千,设施完善,俨然打造成了一座修行圣地。
晨曦初露,清风吹来,空气中带着一丝奇妙的清新和甜香,令人心旷神怡。
在森林中央的黄金祭坛附近,菲奥娜仍然穿着那身白裙,赤着双足,左手拿着一只金色长颈瓶,右手拿着一支勺类工具,正认认真真的收集晨露。
而从祭坛四面延伸,层层叠叠的森林里,那些参天巨木上,赫然是一座座精巧的树屋,不断有身穿各式长袍的教徒出入,开始一天的修习。
当薄雾散去,太阳完全跃出了海平面,菲奥娜收集满了一瓶晨露,面带愉悦。
白嫩的脚掌踩在松软的草地上,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小花盛开,转瞬枯萎,再盛开,又枯萎,铺满了一路。
她将金瓶放在祭坛的一个角台上,忽道:“出来吧,埃内斯!”
汩汩!
话音方落,背后的空气泛起一阵阵涟漪,也已成功晋升的埃内斯迈步走出。
“估计你对我的露酒不感兴趣,说吧,又怎么了?”菲奥娜问。
那老头却面色严肃,沉声道:“教廷的一个教区受到攻击,包括主教的所有高层全部战死,是你…哦不,是你以前的那些教徒干的。”
(大章!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