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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山水有清音-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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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山水有清音——伪帝张帮昌  金人拔营回师北上,伪楚朝廷立即陷入瘫痪,越来越多官员罢朝。//陆续有人前来济州,奔康王大帅府。他们对张帮昌的称帝过程与评价,褒贬皆有,但不认可却是一致的。满口“伪楚”如何,“伪帝”怎样。

  张邦昌,字子能,45岁。永静军、东光(河北、阜城)人,进士出身。历任礼部侍郎、少宰、太宰等职。靖康元年初,曾经与康王一起出使金营议和。之后,任河北路割地使,朝廷主和派主力之一。

  灭宋是金人的既定方针,所以尽管宋朝君臣,对金人俯首帖耳,金人还是决意废黜靖康帝。靖康二年,二月12日夜,宋朝使者从金营回来,在京城中散发金人檄文,令军民人等推戴张邦昌为帝。有异议者可别具状书,但不许藏匿赵氏,有敢藏匿或拒绝赴会者,以军法从事。

  第132章百官到秘书省议事。等人一到齐,就锁上了大门,并派士兵把守。他先说了金人属意张邦昌一事,并且率先签名,表示拥戴,其他官员见事已至此,只好随着签名。因为,孙傅、张叔夜等,以不立张邦昌请奏,已经被押金人军营了。

  所以,有长吁短叹而不敢拒签的,也有拍案而起奋力抗争的。

  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与范琼等,却谋立异姓,欲为佐命勋臣。

  一位叫寇庠的低级官员厉声反对说:“二百年赵氏天下,岂可改为他姓,我宁死不肯附议,愿杀愿剐,悉听尊便。”旁边一位士子大哭道:“我愿和他同行。”

  监察御史马伸道:“我身为谏臣,岂能坐视,不吐一辞!当共入议状,乞存赵氏。”

  中丞秦桧,之前也曾经慷慨陈辞:“世之兴亡,必以有德而代无德,以有道而易无道,然后皇天佑之,四海归之。若张邦昌者,在上皇(指宣和帝)时附会权幸之臣,共为蠹国之政,今日社稷倾危,生民涂炭,虽非一人所致,亦邦昌为之力也。天下之人方疾若仇雠,若付以土地,使主人民,四方英豪必起而共诛之,终不足以为大金屏藩矣。如必立邦昌,则京师之民可服,而天下之民不可服,京师之宗子可灭,而天下之宗子不可灭也。”书毕即称疾致仕。

  金人大怒,拘捕了秦桧及太学生30人,博士、正录10员,又下令百官作劝进张邦昌表文。众人推礼部员外郎吴懋草表,吴懋称疾不肯执笔。

  然而,自有劝进表文。如,莫俦等人在劝进状中,就无耻吹捧张邦昌:“伏惟大宰相公名高今古,学通天人…”

  于是,金人认为时机成熟。按金人策发,通过之前的“内推外扶”,废靖康帝,立邦昌帝。国号“大楚”,定都江宁(南京)。

  三月七日,张邦昌行登基大典这天,文武百僚、僧道军民等会于尚书令厅,上午十时许,金人奉册玺来,使者及随从约五十多人,后边卫队数百人,一律骑着白马,态度倨傲,盛气凌人。张邦昌自尚书省上马,至西府门。中午时分,仪从导引他到宣德门外的阙门下马。登基大典,由金人曾太师主持。礼毕,张邦昌步行到御街跪拜,接受金人的金册。

  《册文》曰:太宰张邦昌,天毓疏通,神资睿哲,处位著忠良之誉,居家闻孝友之名,实天命之有归,乃人情之所溪,择其贤者,非子而谁?是用册命尔为皇帝,国号大楚,都于金陵(南京)。自黄河以外,除西夏封圻,疆场仍旧;世辅王室,永作藩臣。

  金人不但为张邦昌,定好了国号、都城,而且规定了他的职责是“永作藩臣”。这就是说,张邦昌除了老老实实作傀儡外,没有任何权力。

  初七这天,天色十分暗淡,乌云蔽日,阴风四起。百官想到家国破碎,从此要屈节异姓,各个容颜沮丧,毫无喜庆之色。张邦昌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更有一批老臣,嚎啕大哭,可把邦昌给为难坏了。

  一切都照金人的安排,具礼如仪。等金朝使者走后,张邦昌又接受了百官朝贺。此时的张邦昌心绪不宁,面对百官说道:“本为生灵,非敢窃位,如不听从,即当归避。”

  当王时雍领着百官再拜时,他拱手而立,表示谦恭。分封官职时,拜官皆加一“权”字。如,邦昌封:王时雍为权知枢密院事领尚书省,吴幵(坚声)为权同知枢密院事,莫俦为权签书枢密院事,吕好问为权领门下省,徐秉哲为权领中书省(宰相),等等。

  张邦昌以为嗣位之初,应该推恩四方,笼络人心,于是想宣布天下大赦。权领门下省的吕好问,问他:

  “京城四壁之外,都为金人所占,大赦天下是指赦免哪个天下?”

  张邦昌哑口无言,十分难堪。

  然而,邦昌在金人扶植下登了帝位,受其约束,不敢违背,唯有言听计从。金方派人来取北宋宗室,徐秉哲下令城中五家为保,不得藏匿,搜索到宗室三千多人,都押赴到金营。

  其中,济王夫人曹氏,因害怕而躲藏到别处,被伪朝廷找到塞入衣柜中,抬出城外。开封府官员窦鉴,看不惯这种粗野行动,当场自缢而死。

  人质尚未送齐,金人又来催促金银了。在东京城被攻陷的时候,金人索要京城户口,汴梁府夸大了此事,报了七百万户。金人认为京城人口如此众多,窖藏的金银也必然可观,于是下令以户数扩交。汴梁不敢申辩,只好以实际户数为准,随财产多少分配数目,虽穷困的百姓,也多达金三十锭、银二百锭、表缎五百匹,并且严厉督责,刻日缴纳。

  京城居民知道,即使把全部家产变卖,也难以凑够这庞大的数字,干脆置之不理。金人也无可奈何。

  鉴此,张邦昌虽惧金人,也担心京城百姓的愤怒情绪,恐危及自家生命。在处理日常政务时,采取了一些权宜措施,也穿梭般地展开了一系列活动。

  首先,不称“朕”,见百官仍自称“予”。规定百官面陈得旨为“面旨”、内批称“中旨”、手诏为“手书”,还不御殿、不受朝。执政,侍从以上坐议,言必称名,饮膳起居不用天子礼,遇金人至则遽易服。他将办公地点设在文德殿(皇帝的办公地点为紫辰殿和垂拱殿),将办公桌椅西向放置(皇帝的座位是南向放置的)。他坚决制止朝廷官员,向他跪拜行大礼。当有的官员为了巴结讨好而对其跪拜时,他必定“东面拱立”。凡此种种,都充分证明了他始终是与朝廷官员们,以同事和平级关系相处的。

  三月十四日,邦昌致书金酋,恳免征催金银。信中写到:“仰荷大恩,敢不论报,虽割肌体,岂足能酬…遂全亿众于死亡。”

  十五日,邦昌亲往青城,拜见金帅,提出了“不毁赵氏陵庙,罢括金银,存留楼橹,借东都三年再迁江宁府,乞班师,降号称帝,借金银犒赏”等七项重要提议,并通过积极的外交斡旋工作,得到了许可。

  十七日,邦昌命令尚书省张榜城中,就赦免囚犯、录用官吏、蠲(捐声,免除)免债务,发放赈济、抚恤死亡等,逐项作了规定。

  十九日,邦昌派国子祭酒抚慰太学诸生。自金人围城时起,太学诸生困于齑盐,膳食不继,婴疾(缠绵疾病、患病)而死者,每月不下数十人。邦昌命,延医调治。

  23日,邦昌亲自致书金军统帅,成功的将左丞冯澥、管军郭仲荀、签书枢密院事曹辅、太常少卿汪藻、礼部侍郎谭世绩、中书舍人孙觌以及徐天民、苏余庆、沈晦、路允迪、黄夏卿等,一干政治精英争取回到了汴梁。前御史中丞秦桧等,曾经反对他当皇帝的态度最为激烈,他也没有计较前嫌,同样请求放归。

  同日,张邦昌致书金人,乞免括金银。信中言明:“从政之初,民心离散,怨谤交兴,邦昌恐以此主国,必致倾仆。”此时金人已搜刮到了足够的金银,也深知倘竭泽而渔,百姓铤而走险,后果堪虞,于是顺水推舟,答应了张邦昌的请求,停止搜刮金银。

  此外,他还殚精竭虑,请求遣还诸王夫人及诸帝姬,希望通过“曲线救国”的策略。因为当时有部分夫人的腹内正有孕,想为皇室宗族保全一丝血脉,可惜被具有高度政治敏感性的粘罕看破,没有成功。

  28日,邦昌听说宣和帝、靖康帝父子要被金人押到北地。便使僭用天子仪卫、法驾,脱去龙袍换成缟素,率文武百官及城中的百姓,在南薰门摆设香案,面对囚禁二帝的金营遥遥祭拜,哀哀痛哭,声泪俱下,一副为人臣子之耿耿忠心的样子。

  可是,当他到金营与他的恩人话别时,却又要换了一副颜色,不敢造次。他穿红袍、张红繖,威风凛凛。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等,众星捧月一般簇围左右,俨然一位货真价实的真龙天子爷模样。

  这天,完颜宗望,首先退师。宣和帝、宁德皇后及诸亲王、妃嫔以下,乘牛车八百多辆,经滑州向北进发。

  接着,四月一日,金军完颜宗翰退师,靖康帝及皇后太子等,被粘罕军,押解北上。大军由郑州进发。

  其实,金人北撤时,本想留兵保护张邦昌。可权领门下省的吕好问却拒绝说:“南北风俗不同,恐北兵不习惯南方的水土,必不相安。”

  金人又说:“留一勃极烈,统兵如何?”

  吕好问说:“勃极烈,皆是贵人,倘若有了差池,负罪不浅。”

  金人于是,不留一兵一卒,邦昌也顺其自然,并不争取。

  张邦昌见金人已撤,一面令人接管城防,一面张文天下:“天下承平,几二百载,百姓安业,岂复知兵!乃者奸臣首结边难,招致祸变,城守不坚,嗣居皇帝(靖康帝)越在郊野。予以还归,横见推迫,有尧舜之揖让,无汤武之干戈。四方之广,弗通者半年;京城之大,无居者三月。从宜康济,庶拯艰危。”

  帮昌帝,为人不齿。汴京忠义之士耻之,城中一个叫徐俯的致仕官员,新买一婢,名曰昌奴,偏偏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其名,使张邦昌难堪。

  帮昌帝,也有奉承。工部侍郎何昌言,请求更名善言,其弟何昌辰,请求更名何知言,以避张邦昌之讳。

  不齿也好,阿谀也罢,尽显人性百态。

  张邦昌被迫称帝后,自知僭越。姑且不论,悻悻作态也好,真情实意也罢。其外对金人一味求拜,内于楚廷谨小慎微。就其言行举止、所作所为,委实不易。可谓“里外受制,夹缝施政。”

  张邦昌,按其言论,接受封位,是为了“本为生灵,非敢窃位。”

  即,自视全心是为减轻伤亡与损失,争取保护利益。亊实上,张邦昌政权是为“减贡”做了些亊,也是有效果的。

  可张邦昌与徐秉哲之流,在靖康之难时,为伪政权“尽责”,听金人号令,以“令坊巷五家为保”之法“取宗室”,只怕是无法洗脱“辱节”之论。

  至于,邦昌与楚廷,乃外邦强加宋人,自然难除“伪”之定性。

  粘罕、斡离不,撤军后,楚廷更加失控,几乎虚设。

  张邦昌,只好接受吕好问建议,迎接孟氏入居延福宫,上尊号为“宋太后”,接受百官朝拜。可是,有人认为,这是张邦昌,依宋太祖赵匡,得后周以后,尊后周的符太后为周太后,并迎入西宫居住的往例,因此,张邦昌仍有代宋自立的野心。后来大臣胡舜陟、马伸,又上书,要求凡政事,应取得太后之命令才能决定。张邦昌不得已,乃恢复孟氏元祐皇后的尊号,并请其垂帘听政。

  赵构祖父,宋神宗赵顼(须声),传位其第六子赵煦,即宋哲宗。其母钦成皇后朱氏。

  赵构伯父,宋哲宗无子,传位第十一弟赵佶,即宣和帝。其母钦慈皇后陈氏,即赵构祖母。

  元祐皇后,孟氏。即,宋哲宗第一个皇后。因其封后于元祐年间,故被称为元祐皇后。孟氏出身世家,是曾任宋朝眉州防御使、马军都虞候、赠太尉孟元的孙女。

  这位孟氏皇后,很是传奇。由于当时宋廷新旧党争正烈,孟氏是支持旧党的高太皇太后,与向太后所立,所以总是随着新旧党争,立而废,废而复,复又废。尤其,宣和帝重新任用新党蔡京等人,贬摘旧党(元祐党人),孟氏再受牵连,二度被废。重回瑶华宫(被废妃嫔出家居所)后,在“华阳教主”等法号上,加赐“希微元通知和妙静仙师”之号,就这样过了20多年。

  高太皇太后,为赵构曾祖,宋英宗之高皇后。

  靖康之难,元祐皇后,却因祸得福。时年55岁的孟氏,先因瑶华宫失火,移居延甯(明声)宫,后延甯宫又失火,只好出宫居住相国寺前之私宅,高世则(高皇后侄孙)府中。凡六宫有位号者皆北迁,唯孟氏以废后而独存。

  金兵走后,门下省,吕好问,问张邦昌:

  “相公是真要当皇帝,还是敷衍金人,徐图后举呢?”(相公称谓,在宋代是有严格区分的。一般,高官、侯爵,大臣之类,方能够称之。)

  张邦昌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好问说:“相公知道人情所向吗?众大臣所以推戴你,是因为惧怕金人兵锋,而今金兵已去,相公还能风雨不动,安然无恙吗?现在康王大元帅在外,元祐皇后独存,岂非天意!为今之计,如若推戴康王,城中便为功臣。若为其他人所推,城中便是叛臣。为功臣还是为叛臣,在此一举,刻不容缓。”

  王时雍反对说:“今日之势,已成骑虎,它日后悔,噬脐莫及,要深思熟虑!”

  宋朝经此浩劫,宗室已俘掠殆尽,只剩下康王赵构,不仅率兵马驻扎济州,并声称要重整乾坤。皇帝位置,自然非他莫属。

  张邦昌权衡利弊,同意吕好问的建议。一方面派遣官员往济州寻找康王,另一方面,降手诏,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等待康王即位,并追回先前自己发布的赦文。

  四月七日,张邦昌派他的外甥吴何,与康王的舅父韦渊,带书信到济州,大意说:

  臣封府库以待大王,臣所以不死,就是因为你还在外边呢!

  接着,权吏部尚书谢克家,又奉张邦昌的命令,将玉玺送到大元帅府。

  四月11日,元祐皇后垂帘听政。张邦昌,则以太宰的身份退到资善堂。

  至此,伪楚皇帝张邦昌,共在位33天,便退出“皇帝”的历史舞台。

  从历史角度说,靖康之难,导致北宋灭亡,金国占领北宋北方大片国土。由于尚处于奴隶社会晚期的金国,无法直接统治,已经处于封建社会顶峰的北宋国土。同时,也为避免遭受,北方宋朝遗民起义的直接打击,金国通过在这些地区,扶植伪楚傀儡政权加以统治。因而,伪楚政权存在时间虽短,但却是北宋、南宋两个朝代,交替的重要事件,起了承前启后的过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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