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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山水有清音-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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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山水有清音——靖康子民灾  罗绮生香娇上春。tsxsw金陵开陵海,艳都城。宝舆回望翠峰青。东风鼓,吹下半天星。

  万井贺升平。行歌花满路,月随人。龙搂一点玉灯明。萧韶远,高宴在蓬瀛。//

  寰宇清夷,元宵游豫,为开临御端门。暖风摇曳,香气霭轻氛。十万钩陈灿锦,钓台外、罗绮缤纷。欢声里,烛龙衔耀,黼藻太平春。

  灵鳌,擎彩岫,冰轮远驾,初上祥云。照万宇嬉游,一视同仁。更起维垣大第,通宵宴、调燮良臣。从兹庆,都俞赓载,千岁乐昌辰。//

  宫梅粉淡,岸柳金匀,皇州乍庆春迥。凤阙端门,棚山彩建蓬莱。沉沉洞天向,冕宝舆、还花满钧台。轻烟里,算谁将金莲,陆地齐开。

  触处笙歌鼎沸,香鞯趁,雕轮隐隐轻雷。万家帘幕,千步锦锈相挨。银蟾皓月如昼,共乘欢、争忍归来。疏钟断,听行歌、犹在禁街。//

  ——赵佶的《小重山》《满庭芳》《声声慢》这三首清词,形象生动地描绘了靖康之前,汴京繁荣的社会生活盛况。

  宣和帝赵佶,在位25年。社会经济与文化,依旧处于可持续发展阶段。秩序相对稳定,人民相对富足。这些,都可以从这些清词中,推而知之。当时的京都汴梁,乃当代世界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市景最繁华的城市,尽显宣和朝之先进、富饶与繁盛。

  遗憾,这样一座,北宋建设发展了168年的美好都城,旦夕之间乱象于战火。

  靖康元年正月前后,完颜宗望.斡离不,兵临城下。在、种师道等有力阻击下,金军将帅知道不能攻入汴梁,就遣使讲和。心中没底的靖康帝,看见和约就如同溺水之人看见一根稻草,马上抱住,照单全收。不仅靖康帝主和,朝中大臣多是怕死之人,宰相李邦彦坚持支持和议,中书侍郎王孝迪为了凑齐金银孝敬金军,在朝中一个劲儿吓唬臣僚,倘若不给金银不讲和,金军攻入东京后,“男子杀尽,妇女掳尽,宫室焚尽,金银取尽”。在这种“大形势”下,靖康帝派宰相张邦昌为计议使,并遣自己的异母弟弟康王赵构为质,到金营议定和约。

  此时,城中不仅种师道精锐之师,四边勤王兵马陆续而至,尤其姚平仲军,也是与种师道军一样的,西北劲旅赶至,他们皆主张不与金人讲和。种、姚二人及其手下的西北精兵,一直与西夏交战,故而作战经验丰富,比起京城禁兵,见过大场面和真敌人。

  姚平仲首先布置奇袭,想夜中劫营,不料,城内的宋朝主和派,故意把消息泄露给金人,偷营失败。金军统师斡离不大怒,派人斥问宋朝为何失信。靖康帝又怕,下诏罢免李纲和种师道的职务。谢罪之余,马上完成了,三镇的交割条约签字仪式。东京城内,民众沸腾,百姓冲击各处宫门,太学生陈东率数万人诣阙上书,要求重新复用李纲等人,并指斥“六贼”祸国,罪不容诛。

  城外的金人得了三镇和无数金银,见来援宋军日渐增多,怕夜长梦多,见好就收,便收兵而去。汴京被围一个多月,终于暂时逃过一劫。

  趁京中百姓闹事,靖康帝本人,又恨父上皇左右的一帮,奸侫之臣,便下诏先处理了王黼、梁师成、李彦、朱勔等人。不久,靖康帝又下诏远流蔡京,处决了其子蔡攸兄弟。

  靖康帝上述举动,一方面是平民愤,一方面是报私怨。太上皇东南之行,逃跑路上,群臣从行的越来越多,大多是他当国时的宠臣。特别是蔡京和朱勔,二人在江南经营数年,根深蔓广,完全可以再拥太上皇,以江南自成一国。靖康帝很气愤,针锋相对,连下数道诏旨,以抵销父上皇,在当地自颁的“圣旨”。各地官员望风乘旨,开始慢待太上皇这位“退休”皇帝。

  赵佶帝本来在江南民间,因多年的“花石纳”,就没给人留下多少好印象。最让赵佶及其左右揪心的,是童贯带来的数万“胜捷军”。这些人基本都是西北人,他们大老远背井离家跑到江南,都不想再走。赵佶当然知道隋炀帝是因何而死,天天心惊肉跳,不得已,只得率众人向回转。

  金兵撤围,靖康帝更加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便逐一下诏,逐一消除前朝的旧人,并最终把童贯也解决掉。太上皇回返途中,又想去洛阳暂住,被靖康帝一口回绝。失势的赵佶无奈地返回汴京,左右几个亲随太监,也被靖康帝下令扣押,自己被软禁在龙德宫。赵佶担心金兵会再来攻城,哀求靖康帝准许他去洛阳招兵买马。赵桓好不容易成为真正的皇帝,岂容老父出京抓兵权,断然拒绝父亲所请。无奈之余,赵佶又建议赵桓,父子一起到江南一带“巡幸”,即赶紧撤离汴梁这个四战之地,又遭拒绝。

  这些过程,造成靖康之变时,赵佶、赵桓父子俩一个也跑不掉。倒是形成了,与汴京百姓,患难与共。

  靖康元年11月初,金军继年初后,再次兵临城下,整整围城六个月。

  全城戒严,进不得,出不得。市民被烧杀掠夺、惊恐万状。饥寒交迫、非死既伤。一座京都,被如是涂炭战火,有史罕见。

  11月19日,金人开始大规模攻城,置炮座数百,炮掷如雨。轰炸汴梁善利、通津、宣化等城门。每日中炮死者,不下数十人。

  闰11月25日,金人军强攻陈州门,鹅车云梯,矢石如雨。午时登城,守御城门宋兵,纷纷弃掷兵甲下城,落荒而逃。

  26日,全城十六座城门,全被金军占领,尽得汴梁四壁。城楼大火越烧越炽烈,百姓扶老携幼、东奔西逃。所有城门楼子,不见一个宋兵。败兵下城,委塞大街小巷。其中,一些兵痞乘机肆行摽夺。汴京又添,内部兵火四起。京城大扰,哭声不绝。

  也有勇敢些的百姓,因害怕被城外金军冲入屠戮。一时间,30万人奔赴宣德门Cao甲自卫。此时,正遇靖康帝仓皇莅临城门,安慰百姓。皇帝四顾惶恐之际,连头上的帽子都掉落下来。

  一些百姓害怕皇上出走,忽然有人大声嚎啕“陛下一出,则生民尽遭涂炭矣。”

  靖康帝也大哭,高呼:“寡人在此。寡人不出!”士人与庶民听了,无不痛哭流涕。

  当晚,五岳阳德观、马草场、葆真宫,都一片熊熊大火。金军普通将士,纷纷想要先抢劫帝姬,带回军营,却听其帅传令:“城已破,再无端杀人者族(全族连罪)!”才不敢轻举妄动。

  自城初破,金都帅虽然数令不得私自掳掠。然而,金兵依然四处放火抢劫。

  27日四更,皇帝又御驾宣德门,抚谕军民。却亲眼目睹,金兵擅自下城。每数十人组队合伙抢劫者,有好几十队。他们手执弓箭、枪刀,于贵家富室劫金帛、驮马、女子。

  当晚,又纵火,焚烧刘皇后家、神卫营蓝从熙家、孟昌龄家。火势随风雪,漫沿数千间房屋,尽毁于大火。

  其中,粘罕军前,严禁不得随便杀人、掠夺,故无人敢犯。而斡离不,耐不住抢劫女人最积极,率先从大户人家,掠走女人70余人出城。其中有宋廷朝臣妻也被抢走,翌日以金百两赎回。对此,斡离不,事后毫不避讳地公然说“其恣杀戮者,乃吾军中人耳。”

  自24日开始下雪,25日城破,一直大雪纷飞到27日。积雪深数尺,市民死者甚众。

  28日,总算雪霁,日色甚明,又讹言金兵下日晚要洗城。于是大街居民逃隐穷巷,惶惑不知所措。诸如豪门披毡球,女子以灰墨涂面等等,百计求生。

  本来,金兵破城后,是想屠城的。只因兵临城下时,金军之汉军统领刘彦宗,对粘罕、斡离不,说:“萧何入关,秋毫无犯,惟收图籍。辽太宗入汴,载路车、法服、石经以归,皆令则也。”二帅嘉纳之,奏请都帅与金廷,获准。

  刘彦宗,汉人。其家族六世为官于契丹辽,相继为辽国宰相。女真金灭辽,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十分赏识,前来奉降表的辽臣刘彦宗。留其金廷,封官擢升左仆射,佩金牌。到天会帝,也对刘赏识有加,再擢升其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院事,加侍中。天会帝决定大举伐宋,对刘所献十策,大为赞赏而悉纳。从而命其随军,兼领汉军都统,辅佐于斡离不,军中。吩咐见机行事,相机提醒二位副帅。

  虽然,汴京因刘彦宗献策,基本免于屠城,然而其索财虏人之策,也让汴京灾难深重。金兵四处抓人、饕餮豪夺。京都民众,几乎每日陷于死伤。

  28日当天,汴梁府尹张榜告示:“朝廷有遣使回,大金已许通和。只候丞相何栗入城便作讲和。和议一定,即遣皇上弟弟,自亲王以下11人诣金营谢之。市民且安心。”

  百姓听说两国讲和,稍有心安,刚刚喘口气。不久,外城的金兵相继下城,不断下城门焚劫,在城中大掳大掠。又有凶险小人和地痞流氓做导引,在坊巷放火劫掠。其中,尤其州北都是黑水兵,更残暴。由此,汴京大难开始来临。太学、律学一空无人。

  金对虽已经居住皇宫外的皇家女人,借口“已从良者亦要之”。汴梁府便散遣公吏捕捉,巷陌店肆搜索甚峻。又索教坊伶人、百工、伎艺,诸色待诏等。公差对此,口口声声“奉命而已”。满市号恸,其声不绝。

  城内居民纷纷冒险外逃,出出进进。然而大多逃不出一个死字,光掉入护城河淹死的人就有数万。于是,绝望之下,居民整家整家出现自缢、跳井、投火的惨状。

  城内,散兵游勇和地痞流氓趁火打劫,蔡河、汴河浮尸无数。许多尸体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肉,因为城中缺粮,“市井公然以人肉货卖”。缺德的宋之奸民和败兵,勾结外城金人。有的甚至自己剃发,打扮成金兵模样(女真及其后裔满清同脉,皆是剃额发打扮),专门冲入皇亲大族家,烧杀抢劫,无所不为。

  到了12月22日,天上又降大雪。到了晚上,被洗劫的居民数万,相聚于相国寺。饥寒啼号,当天就近万人冻饿而死。

  靖康帝获报,京城内冻死民众无数。于是下诏,允许军民斫伐万岁山之皇家园林树木为柴薪,用以取暖驱寒。前往斫伐木者,多达十余万人。树木,多为军人强夺。由于人太多,大伙胡砍乱伐,园林中景观皆被毁坏。亭台水榭,轰塌之际,压死不少人。十余万之众,互相践踏至死百余人,相互欧击至死又数百人。

  转天,金人又索取藏书经卷,特别是苏轼文集和《资治通鉴》等书,金人指名取索。不仅把秘府藏书搬空,开封府还把城内的书店全部封门,然后把里面的书都运往金营。

  12月24日,在索走数百万匹绢缎帛之后,金人揭榜于市,再取一百万锭金和五百万锭银,要汴京的宋人“尽行输纳”,否则就杀头。“士庶睹榜,颇怀忧惧。”于是,严命之下,“一城骚动,皆搬运金银之人,络绎于道,士庶相顾,莫不慨叹。”

  转眼正月七日,是晚大雪,金人焚城南备城库。

  十六日,至夜,金人劫神卫营,再焚新宋门里神卫营。

  之后,金人四处纵火抢夺女人之余,对城内金银丝帛、图书字画、文物珍宝等大肆掳掠。城内大批的百工艺人、宗室贵族被虏,汴梁冒险南迁避难,却没有多少人外逃成功。

  熬到25日,老天再降大雪,与城破那日相仿,天气绝寒。城陷两月,饥饿而死者日以千计。东京居民取猫、鼠,杂以人肉食之。吃尽鼓皮、马甲、皮筒以及树皮草根,“虽士夫豪右之家皆食之。”

  是日,金人又大索教坊伶人、百工伎艺、诸色待诏(匠人)等等。

  金兵进了汴京城,大肆掳掠。宋人一旦不从,金兵“杀人如刈麻”,连“城中猫犬”都被赶尽杀绝,“遗胔(至声,指尸体)所在枕藉”。

  “遗胔”说的是尚存腐肉的遗骸,“枕藉”指尸体纵横交错。

  而金人那边,却几千车,几千车地,连绵不断地,往北运送人物、财物。每天、每天地,抓人抓夫搬运、赶车。最后,被掠往金国的汴梁男女,不下二十万。

  其中,能执工艺自食其力者,基本可以活下来。而富戚子弟降为奴隶,执炊牧马等等,皆非所长,无日不撄(英声,接触意)鞭挞…结局,只有死亡。

  京都这样的被盗抢程度,历史上绝无仅有。靖康之难,汴梁建城以来,最大的一次大灾难。著作郎胡处晦,痛作长歌《上元行》,记录描绘这场巨大灾难。

  靖康之难。岂止汴梁大难,整个中原,无处不灾。汴京还是在“和议”的情况下,尚且如是灾难深重。

  太原,在粘罕军“锁城”250余日情况下,将士们死守到底,直至城陷人亡。结局是,城中军民九死一伤,无异于被“屠城”。

  假如,汴京也如太原一样,死战到底——如果有能力死守的话,那么,这座拥有120万人口的京城,简直不敢想象,结局会是怎样。

  真定,对宋朝国防来说,是与太原同等重要的门户重镇,情况又是如何呢?斡离不,是女真大将中,比粘罕更加凶狠,更加残暴的武夫刽子手。真定惨状,可以想象。

  金军东西两路,即斡离不、粘罕,所率两路。这两位副帅,简直就象是在暗暗比赛,各挥东、西路,一路越池夺城。

  粘罕西路军,一出大同,一路马踏燕山、文水、涿州、忻州、太原、邢州、洛阳、潼关、汾州、平阳等等州县,直至兵锋指向汴京。

  斡离不东路军,一路剑指蓟州、保州、雄州、中山、河间、沧州、新乐、井陉、威军、真定、磁州等等州县,直至兵锋直插汴京。

  女真,更令人不堪的是,来时,一路烧杀抢夺。回时,抢夺烧杀一路。

  就在金兵掠取大晟编钟时,金军统帅得知康王赵构,在河北积极部署军队,欲断金人退路,故而担心。奏报金国皇帝,准备撤军。金廷同时担心,虽然黄河以北地区,靖康帝、宋廷,已经画界给了金国,然而担心今后兵力不足,不能对中原广大地区,实行有效统治。因而,在立了南朝傀儡政权之后,同意撤回东西两路前军。

  东西两路撤退时,金军先烧毁汴梁城郊的房屋无数。然后,退一路,烧杀一路:“东至柳子,西至西京,南至汉上,北至河朔。”

  柳子,指山西太原、忻州一线。西京,指大同以南一线。汉上,指荆州,即两湖北部一线。河朔,泛指黄河以北,特指阴山贺兰山下一线。

  在这样一个广大的地区,金兵“杀人如刈麻,臭闻数百里”。这给中原广大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罪行滔天,令人发指。

  是以,宋朝黄河以北所有州县,及其黄河以南汴京周边所有县镇,皆被金军席卷而灾。可谓,无地不战火,无处不兵灾。重创之面,无以复加。受灾之众,无以统计。

  哀哉!靖康泼天祸,子民无计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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