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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兵马大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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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央为王爷泡茶。喝完茶,他又提起,说了那么多,问她有什么看法。她想了想,该不该说。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君上,关于驰援,他们虽是本分,但也见忠心,见赤诚。至于喝多了,偶尔为之,在所难免。然而,对于陪席之耿南仲,我希望君上,今后少与之接触为好。”她看他一眼,见无不虞,接着道:“耿南仲,时下朝廷,主和派主力之一也。虽然,主和、主战,政见不同而已。然民心所向主战也。所谓,民心不可违。无论君上,内心主战抑或主和。言行上,都要趋利避害,慎重而为。当说当做的,就表态就做。不好说的,可以先行选择沉默。不宜做的,可以先行选择搁置。”说完,看着他。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才想,你一直都是,好话一定会脱口而出。选择沉默时,定然是不以为然了。这样,会不会有虚伪之嫌呢。”

  “呵呵…我认为不会。爱听好话,是人之本能。有些好话能够安慰人、鼓励人,何不慷慨而一说。有些难听的话,不说无大碍,说了倒会伤人、打击人,何不吝啬而闭嘴。是以,我认为,这不是虚伪而是善良。当然,这么做是有前提的。应当因事.因人.因时.因地而区别对待。比如对于高傲、狂妄、浮夸者,当多浇冷水,少鼓励。比如遇到不即时说,可能会带来恶果的人与事,那么即使再难听,再伤人,也得说。因为这是责任,也是爱心。”她微笑地“君上,以为然否?”

  “知道了,受教了。”他含笑而语,很真诚地“这么说来,耿氏父子请我今晚赴宴,我不能去了。可我好象昨晚答应了,如何推辞好呢?”

  “这好办,就说昨晚喝高、喝伤了。心领美意,权当去过了。如遇再请,就说时局维艰,不宜花天酒地。看谁,还敢!”

  “你真厉害!鹏举说服你了,本王也服了。”一脸揶揄。

  “君上,你抓紧午休一会,事情千头万绪,够你忙的。现在,已经进入润11月下旬,眼看腊月就快到了。往后,我们可能会更加忙碌,更加头疼。唉,不说了。”

  说完,起身走了,自个忙去。

  安阳节度府,连日沉浸在忙碌与焦虑中。汴京,“恶报”频至。

  闰11月25,汴京陷落。31日,靖康帝御驾金营“谢罪”求和。接着报金人索要犒军费,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等等。

  12月初二,半夜后,吴央被王爷叩门叫醒。进门后,他和衣躲进被窝坐着,叫她也坐对面。然后道“央央,我刚刚做了一个怪梦,惊醒后,再也无法睡着,就来找你解梦了。”见她似乎很冷的样子,他脱下外套,披她身上。接着说:“吾夜来,梦皇帝脱所奓(奢声,同奢、同侈,奢华)御袍赐吾,吾解衣而服所赐袍。此何祥也?”就是说:我夜里,梦见皇帝脱下自己身上穿的,奢华高档御袍(龙袍),赏赐给我。我解开脱下自己的衣服,而穿上皇帝所赐予的御袍。这(这个梦),代表着什么样的祥瑞呢?

  吴央想了想,说:“此乃皇帝要王爷,代天子守牧天下也。”说完微笑道:“君上,可能不日会有你兄皇密诏到,要君上统领天下兵马。我宋朝惯例,王师,即禁军,乃皇帝亲自统辖。若如此,岂不是应验君上所梦么?我曾经听道家高人说,至亲之所急念、极念。即,亲人之间的急切、极至之念,会传递于无形,使所念对方感受到,或者梦到。君上想想看,两代帝王之皇家,及其宗亲,皆被围困京都,唯君上在外。这不成了皇帝唯一指望么,而你兄皇最指望的是什么?自然是指望你统兵勤王,解困京都,从而救下皇家与宗亲。”

  “果真么?”他神色有点诧异。

  “君上,只是推测也,不能确定。”

  “那,如果真是来了密诏,要我统兵勤王。你再帮助推测一下,我能否领兵解困京都。”

  “呵呵…君上,其实你自己心明如镜也,不过要我证实一下,你的推测。嗯,既然君上总是要我做,如此这般班门弄斧之事,那就权且勉为其难吧。”她调整一下坐姿,分析道:我认为,不能!你做不到!

  所谓统兵勤王,前提是有兵可统,方能勤王。我宋朝,若有足够精兵、强兵,岂能连王窝都让人端了?

  且不说,朝廷重兵把守的太原、真定都失陷,就说中原何处不陷战火,不遭兵乱?如是状态下,何处有王师,有多少?

  就拿我们想方设法防御之磁州来、相州说,有君上亲自绸缪,有宗泽、鹏举两代军事家坐镇,也才仅仅略优他处,而且处于自保且吃力状态。正是磁、相防御得当而奏效,才使王爷所膺节度使之节制范围,暂时免遭涂炭。

  这说明,不是王爷不能为,是朝廷太迟授权王爷。

  如今,纵然王爷军事大才,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

  “如此说来,的确是这么回事。看来,你的分析的确与我一致。那咱们如何是好,怎么办?”

  “汴京无解,王爷。然而,你作为皇子、皇弟,肩负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再难,也要尽力而为。世上的大事,尤其改变朝野、动荡天下之大势大趋事态,往往有其自身发展规律。而某个人,某股小势力,自然无力阻挡,无以回天。是故,我意,王爷尽力了,就可以。至少,吴央就不会责怪王爷了。而天下子民,也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从而也不会责怪王爷的。”

  “嗯,说的是。那我,从现在开始,就努力筹备着。你再休息一会,我走了。”

  王爷走了,吴央继续睡,真的太疲倦了。

  不日,报12月初二,靖康帝再次御驾金营,亲自向金人呈奉投降国书。

  从11月,报金人重兵围困汴京,到润11月,再到12月中旬,靖康帝、太上皇催康王回京手诏,送达五次,每次都有各种理由。往往干脆皇诏、太皇诏一起来。别的消息都封锁,就命康王回京诏书,畅通无阻。而且,关于皇家的事,一概如实知照,朝廷另文附带于诏书中。

  ——无论什么诏书,只要涉及“回京”,一律不能奉诏!

  这是吴央再三陈述理由,再三强调后,总算与王爷达成了共识。

  果然,王爷12月初二夜所梦,18天后得到验证。

  12月20日,有汤阴走骑,报京城遣秦舍人至。

  由于近期京城消息,除了是金人意图,由朝廷送出的,其他消息很久不通,节度府上下都很吃惊。王爷马上派骑兵,前往迎接。

  来人叫秦仔,乃武进士,获靖康帝授于忠翊郎(正九品御前侍卫)。

  12月初二日,正大雪,皇帝到金营递交了降书。回宫后,御驾瑶津亭,派遣秦仔等,传皇上口谕。口谕曰:命康王为河北兵马大元帅,统帅全军。诏书抵达之日,即刻召集朝廷王师勤王。若逾时不见蜡丸,则依口谕奉诏行事。

  秦仔传达完口谕,继续陈述大致情况。

  皇上,主要是请大王起兵。接着,皇帝忧虑秦仔可能不达,又一起回到亲兵营,于当日,同时派遣八人,并且要求,各自单独走。他当晚乘金兵换防间隙,用绳索下城。然后顶风冒雪,犯险阻路。期间每每逢金人,次第躲避,先后由乡间小道,渡河前来。

  接秦仔后,陆续又到达六个,靖康帝派遣的秘密信使。所言基本与秦仔一致。都言之,皇帝同日先后派遣了八个信使,其中一个怀揣蜡丸诏书。其他人都传旨靖康帝口谕。已经到达的七个,都说皇帝单独召见,谁也不知道诏书在谁那。他们都说,因为出城后,一路处处金兵,行动十分艰难,而且没有马,只能步行。他们已经是日夜赶路,还是来迟了。

  既然共八个,前七皆非,最后必然也。其实,王爷从第一个信使,秦仔到达开始,就着手准备开帅府、招王师事宜。但等诏书到达,马上执行。也准备再过几日,还不见诏书的话,就奉口谕,行使皇命。

  12月24日夜,最后一个信使到达。衣裳褴褛、浑身是伤、饥寒交迫、奄奄一息。一见康王,指指身上,就晕厥过去。

  康王命手下,脱下信使的外衣,欲将自己的大氅脱下,将其裹上。蓝珪赶紧阻拦,马上脱下自己棉衣,给信使穿上。吴央已经叫来军医,先把脉再说。军医说,无大碍,只是皮外轻伤,外加过于疲劳、饥饿所致。王爷命准备米粥,准备浴汤。

  吴央先备下温开水,叫人帮助喂下。这才拿过信使棉衣,一寸寸探摸过去。终于在左侧之腋下略下方处,摸到了一颗丸子。便要蓝珪,取来剪子与针线。待拆线取出蜡丸,交与王爷。接着就把拆口缝合,叫人将半湿的棉衣,拿去烤干。

  王爷从蜡丸中,取出黄绢手诏。黄绢长宽约四寸左右,绢上靖康帝亲笔,字迹细小然而十分清晰。诏曰:“知卿起义勤王可除卿兵马大元帅陈亨伯元帅汪伯彦宗泽副元帅应辟官行事并从便宜後空处家中安乐无虑前日赐钱五千缗”(古文无标点,自然无断句。)

  译文:(知卿,即卿知。知,主管)你主管起义勤王。可以(适合)除你兵马大元帅外,陈亨伯为元帅,汪伯彦、宗泽为副元帅。应当避开官府(指朝廷)行事,并且以后权宜行事,弥补空虚薄弱处。家中(当指康王府)安好,不用挂虑。前日刚赐予(你家)五千缗(钱)。

  王爷读完诏命,忧形於色,怆然而涕泣。少顷,步出府第,南望皇帝宫阙方向,行谢恩大礼。翌日,消息迅速传出,凡获悉军民,皆,大欢悦。

  怀揣蜡丸诏书的,经救治、调理后,醒来了。王爷问其经过,经他陈述,才了解了具体情况。

  他叫刘定,是山西人。原是种师道麾下亲兵。种帅去世前,命持他手书,到皇帝那报到,当皇帝亲兵。皇帝于12月初二晚上,命他自京城,携带蜡丸至相州。吩咐哪怕拼了命,也要将蜡书送到相州交给康王。他受命后,知道事关重大,就把蜡丸缝进棉絮里。然后乘夜,从城墙角落僻静处,用绳索滑下。而后经过千百历险、千辛万苦,总算不负使命。

  接着,王爷问汴京具体情况,并且问他们,各自对是否可能,通过勤王,解救汴京之围。刘定认为应当勤王,秦仔认为不可勤王。再问其他六个,回答可否的,基本对半分。但共同点是,全部一致口径,陈述金兵围城强势,皇帝、皇家危急。尤其秦仔,“至论京城之围不可解。”

  其中说到,金对虽已经居住皇宫外的皇家女人,借口“已从良者亦要之”,一个也不放过。汴梁府便散遣公吏捕捉,巷陌店肆搜索甚峻。又索教坊伶人、百工、伎艺,诸色待诏等。公差对此,口口声声“奉命而已”。满市号恸,其声不绝。

  王爷听完汇报决定,他会另外派人,设法给皇帝回话。命八人全部留下,以秦仔为主讲,到附近各州县府,各军营宣讲。主要介绍与分析,汴京目前情况,与发展态势。

  12月25日,康王赵构,开大元帅府。传檄文,昭告天下。

  即,将节度府改为大元帅府。遵命以陈遘(字亨伯)为元帅,都统制;汪伯彦、宗泽为副帅,副都统制。另外,大元帅命岳飞,即刻率王师调防帅府。为大元帅麾下,神武前军统制。

  大元帅麾下设,神武前.后.左.右.中——五军。

  除岳飞为前军统制外,其他虚位以待。

  同时,即刻以大元帅诏书,发送中原各地,招师勤王。命各军可率部,至磁州军营,向副帅宗泽报到。亦可率部,至相州安阳,向副帅汪伯彦报到。

  开帅府不久,报陈遘.陈亨伯元帅,于所镇守之中山(定县)被杀。全家近20人,全部遇难。从被封为元帅,到为国捐躯。连大帅府,都没有到过,实在令人难以接受。王爷为此,闭门绝食一天。设香案,遥为祭奠。

  帅令发出近月,仅仅几路人马陆续前来。向宗泽、汪伯彦,大元帅报到的,都有。连同鹏举六千余人马,原节度使护卫千余人马,共凑齐万余人马。就是说,来者几十、几百、上千人马的,都有。拢共来了,不到五千人马。

  大元帅,啼笑皆非。

  北宋王朝,怎么地演绎着,立宋以来的抑武扬文,到了1125年阴历12月23日,更立靖康朝时,在册兵员人数高达200万,实际也有禁军加边军30万,还不算各地方乡兵。

  靖康朝仅仅年余,截至1126年阴历12月25日,康王受命危难之际。手握“天下兵马大元帅”帅印的康王,所号召集结的勤王之师,竟然绝大部分已为国殇,能够及时赶来的,仅仅区区万余人。

  残酷的靖康元年秋冬,宋、金之对抗战役,惨烈地夺去了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同时也令数十万家庭,卷入无边的灾难。

  ——哀哉!靖康泼天祸,将士与国殇。

  汴京,金人搜刮日紧。金人开出的犒师财物是:“今议和,须犒师之物:定犒军费,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绢彩缎各一百万疋(同匹),马、駞(驼)、骡、驴之属各以万计。须于十日内,轮解无阙…”

  时,宋、金朝廷官银,基本通用白银计量,以五十两为一锭。每锭金作价五~八锭银,随市浮动。每锭银作价兑铜钱百贯文(一贯,一两银)。民间也流通,一至五十两不等银锭。

  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天文数字!

  金一百万锭,按最低金银兑换计,折银也是银五百万锭。金银共计,银一千万锭。

  一锭为50两,百万锭为5000万两,千万锭是多少?五千万两之十倍也!

  五万万两白银,五个亿!

  面对强军压境、兵临城下,宋廷只能耳提面命。虽然无法做到,也倾力给予。

  靖康元年润11月27日,“金人索郊天仪物、法服、卤簿、冠冕、乘舆种种等物,又索犀象、宝玉、药石、彩色、帽幞、书籍之属。人担车载,径往供纳,急如星火。”

  12月初二,靖康帝奉上降书。刚回,金次日就派使者入京城。“检视库府,拘收文籍,欲尽竭所有犒诸军。”即,大抢大搜之前,先派人摸清财产底细。

  12月5日,金人移文汴梁府,索良马一万匹。汴梁府张榜以告:“自御马而下并拘籍,隐藏者全家并行军法。许人告,赏钱三千贯。在京除执政侍从,卿监郎官,许留一匹。”

  自此,士大夫跨驴乘轿,更有徒步者。因而,导致京都马群空空如也。

  宋朝的有关部门“督责甚峻”,御史台、大理寺、汴梁府四处捕人,无论王公贵戚、将军家属,皆大刑伺侯。按户、按人头、按级别,交金纳银。平时,宋朝官僚的效率很低.现在,有城外金军长刀大矛抵着,反倒政府秩序井然,效率变得极高。

  21日,金人迫靖康帝下诏:“金军兵已登城,敛兵不下,保安社稷,全活生灵,恩德至厚。今来京城,公私所有,本皆大金军前物,义当竭其所有,尽以犒军。”

  至此,可见金军放回靖康帝的真正目的,让这位已经投降的皇帝,当他们的敛财主人,替他们收钱。

  于是,京畿保甲尽充差役,三衙使臣分地监督。开始从京师左藏库、上四库,搬金取银拿玉帛。整大车整大车运往金营。

  12月30日,金人索要“凡法驾卤簿八宝九鼎车辂(皇帝、皇后、皇宫用品)…”于是,监官吏、尚书省吏人,秘书省文籍吏,国子监印板吏、及阴阳传神待诏等,领命而节次送去。

  八宝,这里指,天子八种印玺的总称。八宝本意是,藏传佛教中八种,表示吉庆祥瑞之物,依次为:宝瓶、宝盖、双鱼、莲花、右旋螺、吉祥结、尊胜幢、法轮。

  九鼎,相传夏禹铸九鼎,象征华夏九州。九州代指华夏中国,九鼎代指皇权。

  卤簿,皇帝、皇后仪仗用品。卤簿,分大驾、法驾、小驾三种。

  而后数日,金人根括不息。“太常、大晟、明堂司天监等处,巨大礼器和青铜器物皆被搬空,“虽至重大者,亦并力扛舁(玉声,抬意)而去。”

  转天,金人又索取藏书经卷,特别是苏轼文集和《资治通鉴》等书,金人指名取索。不仅把秘府藏书搬空,开封府还把城内的书店全部封门,然后把里面的书都运往金营。

  12月24日,在索走数百万匹绢缎帛之后,金人揭榜于市,再取一百万锭金和五百万锭银,要汴京的宋人“尽行输纳”,否则就杀头。“士庶睹榜,颇怀忧惧。”于是,严命之下,“一城骚动,皆搬运金银之人,络绎于道,士庶相顾,莫不慨叹。”

  而金人那边,却几千车,几千车地,连绵不断地,往北运送人物、财物。每天、每天地,抓人抓夫搬运、赶车。

  依然继续索要,依然拼命筹措…

  皇宫告罄,就连皇家园林“艮岳”,也因予民取暖而寸草、片木不剩…

  京都这样的被盗抢程度,历史上绝无仅有。靖康之难,汴梁建城以来,最大的一次大灾难。

  ——呜呼!靖康泼天祸,赵宋皇宫殇,赵桓无尽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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