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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怪异周回现

无线电子书    天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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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微明,王爷匆匆起床。他一定要赶在她前面到马厩去,找个离她马儿近点又可隐蔽之处猫着。蓝珪说的关于她对马儿之种种,勾起了他的兴趣。这个喜欢起早的小女人,我倒要看看,她今个出门前,会做哪些事。

  “王爷!”马夫小邓很是吃惊,自打他在这里,就没见王爷来过“你怎么来了?”

  “嘘…”他举手指压唇,表示噤声。果然,几分钟后,就听见已经熟悉的脚步声,而且越走越急,最后似奔过来。好悬,差点就误了时间了。

  “羚驹儿——”隔十几步就开始呼唤,虽然是压声呼唤。估计已经到了马儿身边。

  马儿听到主人的声音,使劲用足掌刨地“羚驹儿,我的朋友,你休息的好吗?肯定休息好了,又刨地了。好啦,收了你的爪子,别再刨了。我知道你急了,不愿被圈在这里,想出去撒欢了。告诉你好消息吧,你主子我早餐后,就可以带你出门了。然后看见有水有草的地方,你就也能吃到美味早餐了。你先呆着,主子一会就来,帮你梳理你的长毛发,好不好?”

  “小邓!你在吗?”

  “你,快出去。”王爷催他。

  他赶紧跑出去“来了,我在的。”他看向她“吴大人,我们没有说过话,你怎么知道我姓邓的?”

  “哦,这个嘛,我曾经听到别人这么叫你。无意听来的,现在有意叫你啦。这叫无意注意,需要时,转有意注意,以后学着点。这个,拿着。我回了趟家,把我大弟弟的衣服拿了两件,还选了这条湛蓝色的腰带。你现在就换上,给我看看,合适不。”

  “吴大人,这个我不敢要,我什么也没为大人做过。”

  “做过的,你帮我照看了我的马儿。再说,我之前来过两次了,知道你很敬业,把马儿照管得很好,相信你以后会做得更好。看来,王爷眼光不错,用人得当。你知道吗,你做的差事,非常重要。平时看不出来,一旦成为战马的时候,就很关键了。所以啊,你得注意合理地喂养。一是不能长膘,也不能瘦弱。二是轮流骑出去跑跑。你是懂马的人才,就不用多说了。另外,我第一次到这里,就看见你的衣服有点破旧,所以就顺便带来了,我弟弟与你个子差不多的。”

  “我很感激,可是这么好的衣服,我从来没有穿过,真的不敢要。”

  “嗯,是不能随便要人东西,这是做人的基本规矩。但这个规矩限制的是‘随便’。如果不是随便,就可以。比方说,如果王爷赏你之类的,就要,不要白不要呢。是不是。再就是看对方是否诚心,是否有目的。你看,我专门为你大老远的带来,这,够诚意吧。再想,我送你能有什么目的呢,没有吧?所以啊,象类似这种情况呢,你就该收。收了,你高兴,我也高兴。不收呢,你就伤害到我了,因为变成我多余了。这就叫却之不恭,即推辞不恭敬的意思。懂吗?所以,快去穿了我看看,快!”

  他终于接过,进去换了。

  待他出来“嗯,不错,不错,咱们小邓也变帅哥了。果然人要衣装,马要配鞍…”听到了抽泣“咦,怎么哭了?因为我为难你了?”

  “不是,小邓子高兴。因为爹娘死得早,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所以…小邓子心里又难过,又感激。”

  “小邓子?”

  “嗯,家乡人都这么叫我。”

  “那好啊,赶明儿让王爷,找个姓卓的小卓子给你做伴,就桌子凳子都有了,你就不孤单了。”

  “噗嗤——”终于破涕为笑。

  “嗯,笑了就好。做人啊,就是要乐观。就算苦,也要活出乐子来。另外,这样吧,为了不让你感觉白拿难受,你现在就去帮我做件事,行不行?”

  “行,我为大人做什么都行。”

  “你去找一下蓝公公,就说我今早要吃干饭,不喝粥。有劳公公辛苦一下。”

  “好嘞,这就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好了,羚驹儿,小邓子走了,咱们可以说说话了。我身边就你一个朋友,不对你说,我会憋坏的。”她拿着梳理马鬃的稀疏刷子,一边梳理,一边说“嗯,你是我的朋友,我是你的主子,可主子我也有主子,那他就是你主子的主子。你知道吗,咱们之前那么拼了命地奔走各地忙活,就是为了这个主子。可是咱们只能做,不能说。因为说了不仅没人相信,反而会认为你主子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呢。”

  她把刷子沾了点水再刷,接着道:“你这个主子的主子啊,是个旷古伟大的人物之一。赵宋皇家呀,只会出两个这样的人物,一个是太祖赵匡,一个就是他了。这个主子呢,有个多才多艺的父皇。可就因为多才多艺,分散了精力,可能就要成为亡国之君了。哦,你说靖康帝啊,他就是个替死鬼。因为他才刚刚继位不久,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所以真正差点亡国的是太上皇。因为穷兵黩武的金人,一心要灭了大宋。大宋呢,因为长期重文轻武,所以经济繁荣,人民乐业。可是武力呢,就差了金人好多,这就形成人强我弱了。所以啊,大敌当前,拯救大宋,就靠这个主子了。主子在,赵宋在,主子亡,大宋就不存在了,要改姓了。咱们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结果产生,也不会产生,因为咱们有这个伟大的主子呀。所以啊,咱们要誓死保卫这个主子。哦,你说朝廷军队啊,他们要去打仗,挡住敌人啊。因为很有可能挡不住,所以咱们要配合着组织力量,打造诺亚方舟,渡他彼岸。什么是诺亚方舟呢,据八仙蓝采和说,就是神话中拯救人类,和其他生物的唯一大船。既然所有生物,当然生物之一的人类,就无法多装。所以啊,这只大船就让,名叫诺亚的男子和他的家人,以及大陆上其他生物各一,坐上大船,以对付,好比玉皇大帝般天神之主,酿造的滔天洪水,躲过灭顶之灾。嗯,既然是神话,那咱们就是拿它打个比方。现在啊,不是所有生物都面临大难,只是赵宋有难。所以呀,咱们这艘无形方舟呢,只能装载好比诺亚的这个主子就行。哦,你问这个主子是谁呀,你等会就会看到啦。因为咱们要跟着他,一起出门去。”

  梳理完了,她站起来,拍拍马脖子“哦,梳理好了。你看,帅多了吧?嗯,跟你说话就是好,可以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不能再跟你说了,你主子我还有事。好朋友,咱们下次再聊。”走了几步,又回头“羚驹儿,拜拜!”说罢挥挥手,真走了。

  邪门!异数!我看,不是她失心疯,而是我快失心疯了。唉,还是赶紧跟去吧,没准又有好看好听的。呵呵,自己竟然也会听墙脚了。

  尾随而来,见正与蓝珪说话。赶紧隐身合适地方,唯恐漏听什么。

  “蓝公公,王爷这次没带上你,一定有点失落吧。”

  “嗯,我很少离开过王爷,所以…”居然提袖抹泪。

  “公公别难过。王爷留下你,我想应当是对这里不太放心。你想啊,王爷不在,他得留下个会当差的,好多留意着点。最主要的,还是担心后院那几个小主子。因为王爷不在这,她们心里可能会更加空落落的。俗话说,空虚则生事。可他责任重大,又不能不出门,所以呀,他当然要留下你,才能少些后顾之忧。这表明,王爷对你调和各方的能力信得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说的是真的?”他转忧为喜了。

  “我想是的。所以,你就得用心把事办周全些,好对得起王爷对你的高看,你说是不是?可我知道,大凡女子都不太好对付,那几个可能更难。所以,我就想给你提些建议,供你参考。你看,需不需要?”

  “哎呀,需要,需要,这样再好不过了。我就知道,吴大人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嗯,大多数的人,都是好人,你也是。咱们言归正传。我认为,解决空虚的办法,就是提供打发时间的办法。而能够让时间过得不知不觉的,就是‘忙’。可她们一不能出门,二不能让干活,能够忙什么呢?这就是关键所在了。以我的看法,有两个途径,可以令类似的人废寝忘食。那就是一看书,二玩牌…”

  建议完一般平衡牌桌各方的方法,她交给他一串钱。“你输钱的数量,就限这里的,记住,不能玩大了。另外,王爷回来,就不能玩了。此风不可长,只当权宜之计。另外,不能整天玩牌。每天上午,她们自理,下午玩牌。晚上安排她们看看书,听听曲子之类的。乐工什么的,可以去外面请来。蓝公公,你看这样可行?”

  “办法是好,可钱不能要,我还是有点钱的。”

  “唉,公公无须客气。请乐工可以报账,玩牌哪能销帐啊。你是为了当差,可我的主意是要你输钱。既然主意是我的,钱自然要我出。这,合情合理嘛,呵呵…”

  “那我就收下。你说过,却之不恭。不过吴大人,还有什么可以提示的?”

  “哦,我想想。”她伸两指搓搓额头“这样吧,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总是有限的。别的事,你让曾择公公多留意,多分担点。王爷不在期间,你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侍候好后院的就成。公公啊,都说家和万事兴。这里的后院,也是王爷的家,所以,公公责任很大的。”

  说完,向他一揖“有劳公公了!”

  他见她,说完掉头就走。接着,看她径直回房了,不用再跟踪了。

  他一回书房,一屁股跌坐椅子上,傻了般。

  我要晕了!这个14岁小女人,怎么比大女人还大女人,可以这么面面通啊!还别说,他才不会想蓝珪的心情什么的。可蓝珪心里不痛快,可能就真后院起火了。因为王府有王妃镇着,可这里他要不在,谁能镇她们?要让她们少惹事生非,可不就得糊弄好她们嘛。

  然而,她跟马儿说的,有些词根本听不懂。单说这个神话,怎么连传说中的八仙她也认识?

  更令人奇异震惊的,她说的什么“亡国、拯救”,要如何理解呢?虽然自己也有预感,可真的有这么快,这么严重吗?

  到时候再说吧。他毕竟只是一个亲王,兼一方节度使。他如果现在上折子提醒赵桓哥哥,无非被认为危言耸听,扰乱人心。难怪她对马儿说,她自己只能做,不能说。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之前都在为他奔忙,那她可就有如天使,该他感恩上天垂顾了。

  总之,她是让人越看越不着调,越看越神秘了。现在在她面前,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看她怎么继续打哑谜吧。

  安阳——磁州,驿道。两匹马儿,并驾缓驱。

  王爷与吴央,一路无语慢行,已经出了安阳了。

  “你怎么一路来光笑眯眯,不言不语?”他憋不住了。

  “说,怎么不!风儿轻轻,马儿蹬蹬,我随王爷去旅行。山也相倚,水也相随,虫儿鸟儿都鸣笛。”话落,双腿一夹马肚,空甩一鞭“驾——”

  羚驹儿,如剑离弦…

  他立即反应过来,敢情要赛马呀。一个策马,紧追而去。他愿意让她赢,不去超她,一直差那么一点,距离。

  果然,在水边一小片草地处“吁——”,她翻身下马。把马缰搭上马背,拍拍马脖,亲昵地“羚驹儿,我的朋友,你好好早餐吧。”自己,走到岸边,坐下。

  他赶紧也翻身下马,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念头“我还不如,她的马…”感觉好想成为她的马儿…

  因为心里有点别扭,他没有跟过去。坐在十步之外,视线却没有离开她。

  看她伸手掬水,竟然往嘴里送,还反复几次。“野姑娘”他暗暗咕噜了一声。接着见她索性脱去鞋袜,双脚浸到水里…他举手捂嘴,差点喊出“你的脚伤…”

  他不能制止,不能违背自己的初衷。之所以同意一起出行,就是想通过多范围,多历事,才能有机会形象地多了解,她的方方面面。因而,他这次要反主为客,多看多听少说。

  少顷,她的双脚,开始在水里来回摆动,就象水藻迎流,嘴里开始发出吕洞宾哼过的曲子,曾经为之震颤的《天国的女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朗风轻,四野寂静。

  悠扬跌宕,沉郁哀伤,而又纯粹无染的乐曲,从她喉咙里缓缓流出,如淙淙泉流,无以比拟之纯净。纯净到一尘不染的声音,仿佛从天国倾泻而下......他被震撼了!

  纵然杜甫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也不能表达完全,他此刻的感受。似乎不能思想,不能呼吸…

  他呆呆的,木然地看着她,解开包袱,掏出丝帕,洗去足上残留的药末。铁拐李说过,已经结痂的伤口,清水冲洗有助恢复。重新上药,包扎。穿上鞋,缓缓起身,伸个懒腰,慢慢踱几步,背上包袱,走向马儿。轻抚马儿的肚肚,对着马儿喃喃:“羚驹儿,宝贝,吃好喝好了没?你的主子的主子,在那发愣发傻了,怎么办哦,咱们还要赶路呢。”眼睛却含笑而温和地看向他。

  他回过神来,痴迷地看她一会,然后起身道“好,我们走吧。”

  依然并驾缓驱,徐徐慢行。“你刚刚哼的什么曲子?”

  “《天国的女儿》。”

  “天国的女儿,天国的女儿。”他喃喃复述,暗暗思忖:天国的女儿?准确!他一直无法给如此这般的她,下一个比较恰当的形象定义。她现在,在他心里,可不就是来自天阙的女儿么?不然,好多地方,解释不通的…

  “君上,差不多又走一里地,马儿应当可以疾驰了,你说呢?”

  他不回答,一策马,向前冲去。她,紧随其后。

  磁州城门,已经眼前。她下马,对着他“下面,你跟着我,可行?”

  他不致可否,跟着,表示答复。进城穿越两条街巷,在一个闹中取静处,她停下道:“我们就下榻这吧。”

  他刚抬头一看“贤来客栈”,里面就迎出:“哎哟,贵客到。吴公子,欢迎再次光临。”又对里面“快来一个,把公子的马安顿好。”

  又恢复满面春风“吴公子,哦,还有这位官人(宋习,相当于,先生),请进!”谦恭地俯身延请。

  她边进边道“天号、地号,两间我都要了。先备沐浴,再把膳食送来,两份一并送地号。老规矩,简单清淡可口。”

  “小的知道了,一定做的清清楚楚,公子放心。”天号、地号,难得有客肯花这钱的。他作为一柜(掌柜)的,敢不用心?“公子”之称谓,也是这位客人自己要求的,说是不习惯“官人”之称谓。

  她径直上二楼,走到“天号”门前,对跟其后的他道“大哥,把你包袱给小弟吧。在家,我听大哥的。在外,你听小弟的。你先进去,等着沐浴,我很快就把换洗衣裳送来。用膳后,我们各自休息。午休后,你自便。晚膳,我等你。地号在西南侧,你这是东南。”说罢,向廊西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无语。

  声音、动作,作风,完全公子哥儿作派。这个样子,谁会联想,她是女子啊!

  什么都不用说了,路熟、人熟,一切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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