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你脑壳坏掉了

　　要说调停代表团中对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从德军手中全面接过青岛防务最为恼火愤怒的人，莫过于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和英国公使朱尔典。

　　早就在青岛战爆发之前，日本人就将整个胶州湾租借地视为了囊中之物，兴致勃勃地对德国宣战。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突然冒了出来，一脚将日军踹开，然后自己在青岛一屁股坐了下来，伊集彦吉不气得吐血三升才怪。

　　朱尔典伯爵先生的心情更是恶劣之极，他煞费苦心联合各国列强组织对青岛战事的调停还没有开始，王默就率领沂蒙自治联军进军青岛，这和当面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身上挂着世界头号强国的牌子，朱尔典伯爵先生在远东任职这么多年，从来只有他横行霸道的份，何曾受到这样的羞辱。当天晚上，向来以贵族自居的朱尔典伯爵先生在饭店的客房里像个泼妇般对王默破口大骂了小半个时辰，心中那口恶气却丝毫没有消减。

　　尽管朱尔典很不想再看到屡屡挑衅大英帝国威严的王默，但他还是派人通知王默，调停会议将于一天后如期进行。对于他来说，青岛的归属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情，但那两千英军俘虏的营救可是内阁交给他必须完成的任务。

　　王默强硬当着各国调停代表的面事实上接管青岛，引发的连锁反应是非常大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此前各国列强原本联合对王默施压的心思现在几乎已经荡然无存了，各国公使、代表各有各的盘算和心思。

　　西元1914年，即民国三年11月4日，由英国驻华全权公使朱尔典发起和组织的对青岛战事的调停会议如期在凯宾斯饭店三楼大会议室召开，英、法、俄、美、中、日各国公使和代表均早早出席了会议。

　　调停会议还没有开始之前，大会议室里的各国公使和代表团各自扎堆，并不像外人想象中那边融洽和谐。

　　朱尔典脸色深沉地和法国代表米勒斯凑在一起说着些什么，不知道在谈论欧战的情况还是在他们眼里嚣张狂妄之极的王默。

　　日本公使伊集彦吉似乎想凑上去跟朱尔典说什么，但心情恶劣的朱尔典看起来暂时不怎么想搭理他。

　　俄国公使库达舍夫低声和俄国代表团里的秘书、参赞、武官等人在商议着些什么。时不时朝会议室的门口望去，似乎十分关注王默什么时候到来。

　　会议室的右侧，美国公使芮恩施却是找上了陆征祥闲聊，旁敲侧击地试探着北京中央政府对王默的态度。

　　“陆部长。祝贺贵国在事实上已经成功收回胶州湾租借地。虽然在外交上可能还有些麻烦，但我想这难不到部长阁下的。”芮恩施微微笑道。

　　面对芮恩施的祝贺，陆征祥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神情复杂地说道：“谢谢，不过我国还是希望能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胶州湾租借地。我中华民国向来与贵国邦交甚佳。不知道在调停会议室，公使阁下是否可以对我国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胶州湾租借地提供一定的支持？”

　　“部长阁下应该明白，不同于西方各国的殖民策略，我美利坚合众国一直都主张更加趋向于平等合作的‘门户开放’政策。所以，我国是十分乐于看到贵国收回胶州湾租借地的。”芮恩施很是正义凛然地说道。

　　陆征祥心里对芮恩施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他要真的相信这话就是二傻子。对国际形势十分了解的他，当然明白美国到处在兜售“门户开放”，不过是因为全世界各殖民地已经被欧洲列强给瓜分干净，作为新兴国家的美国根本无处插手。

　　当然，身为外交官。陆征祥城府还是有的，表面上不仅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点心里的真实想法，反而表现出十分感谢的样子。

　　就在陆征祥准备进一步争取美国支持由北京中央政府收回青岛时，芮恩施的话风突然一转，说道：“不过，部长阁下，在我国的立场上，以贵国北京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胶州湾租借地和由贵国王默收回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陆征祥心里一沉，立即说道：“公使阁下。你我都是外交官员，应该都明白这其中的重大区别。王默不过是中国地方上军职人员，沂蒙自治联军更是根本不在中华民国陆军正规编制中，充其量只能算是民间武装力量。根本就不具备收回胶州湾租借地的主体资格。我国北京中央政府继承了前清政府签订的胶澳租借合同，才是唯一有资格解除合同，收回胶州湾租借地的主体。”

　　陆征祥这番有理有据的话让芮恩施有点哭笑不得，从法理上来说的确如此。可在如今这个肉弱强食的世界，法理从来都只是一层裱糊纸，有用就糊上。没用就撕开。

　　芮恩施耸了耸肩，说道：“部长阁下，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也十分认同。不过很遗憾，我国是不会因为这点，与已经实际控制了整个中国南方，实力也不输于你们北洋的王默交恶的。”

　　“公使阁下…”陆征祥还想说些什么努力争取芮恩施的支持。

　　芮恩施却毫不客气地制止了陆征祥的继续劝说：“好了，部长阁下。我认为，只要此次调停会议过后，贵国能够让各国承认贵国收回胶州湾租借地，那么部长阁下就是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了。至于是否以贵国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胶州湾租借地，我想贵国民众并不会计较这一点的。”

　　此时，会议室的橡木大门“啪”的一下被推开，王默在几名贴身卫兵的护卫下，大踏步走进会议室。

　　“各位公使和代表，因为我军刚刚接过青岛防务，事务繁忙，所以在下稍稍来得有些迟了。让诸位久候了，对此我表示最诚挚的歉意。”王默朝会议室内的各国公使和代表拱了拱手说道。

　　看到王默那张可恶之极的脸，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忍不住冷声说道：“据我所知，王司令你这个司令也只是自封的，你现在身上根本没有贵国任何正式职位。而在场的都是各国驻华公使或者全权代表，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晚才过来，这是蔑视诸位公使和代表吗？”

　　伊集彦吉也不傻，时刻不忘给王默拉仇恨，同时不着痕迹地将王默孤立起来。

　　对于日本人这个反应，王默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冷冷一笑，说道：“我说了，军务繁忙，因此耽搁了。至于我晚到是否算是蔑视之举，那要看诸位公使和代表自己的理解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日本公使已经能够全权代表各国公使和代表了？”

　　听到这话，各国公使和代表大多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伊集彦吉自作主张把他们划拉到王默对立面的言行十分不满。

　　如果是刚到青岛那时，各国公使和代表还会按照和朱尔典商议的那样，联合起来打压王默。

　　然而，自从见识到了沂蒙自治联军的实力之后，各国公使和代表的心思就变了。联合起来打压王默，他们并不能够获得什么利益。可如果能够交好王默这样的实力军阀，对于他们的在华利益总是有益的。

　　再者，俄国公使库达舍夫和美国公使芮恩施都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他们在王默这都有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不会选择与王默交恶。

　　“防务交接，总是有许多事情急需处理的，王司令稍稍来迟一些，我对此表示理解。”芮恩施率先站出来表态道。

　　“王司令虽然身上没有中国的正式职位，但我想在场的诸位没有人会认为王司令没有与我们对话的级别资格，因为军务晚来一会，还谈不上什么蔑视。”库达舍夫紧随芮恩施之后说道。

　　这风向不大对头啊，俄国公使和美国公使怎么会出言支持王默的？

　　朱尔典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了避免这个风向影响到调停会议，于是站了出来说道：“好了，既然王司令已经到了，就没必要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诸位公使和代表请入座，对青岛战事的调停会议正式开始！”

　　随后，参与调停的各国公使和代表纷纷入座。会议桌是一个大型的圆桌，因此不存在主客位的问题，显然也是为了避免因为座位的问题引发纠纷争端。

　　各国公使和代表刚刚坐下，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就迫不及待地对王默说道：“王司令，我代表大日本帝国对贵军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在我们协约国与同盟国的战争中，贵国属于中立国，但贵军却无端插手我们英日联军与青岛德军的交战，这是极端无理野蛮的可耻行径！现在，我代表大日本帝国，要求贵军立即退出青岛，并赔偿我大日本皇军在战争中的一切损失！”

　　这话说得气势凌人，不知道的，八成会以为日军才是取得战争胜利的那一方，而王默与沂蒙自治联军不过是战败求和的失败者。

　　王默冷冷一笑，极为不屑地看着伊集彦吉说道：“我说，你脑壳是坏掉了吧？”

　　“纳尼？”伊集彦吉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日语。

　　王默再次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说，你脑壳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