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除夕夜
态度？
是的，大过年的钧原本就不打算再搞什么花样，免得大家都伤脑伤神，不过，如果借着纳兰云烟这次搞出的乌龙事稍稍做做章，来一场投石问路倒也并不见得是件坏事。
“小钧，我真的也要去吗？”
眼看着距离除夕夜越来越近了，苏羽红着脸，有些犹豫。她指的是去老家过年，尽管这是董素宁下的死命令，但她总觉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去，干嘛不去？”钧刮了刮苏羽的鼻，笑道：“难道你要违抗咱妈的意志吗？”
苏羽白了眼钧，然后道：“那奶奶怎么办？”
“当然是一块去了，难道你觉得我会让奶奶一个人待这吗？我有这么没心没肺吗？”
钧搂着苏羽的纤腰，顺势着把苏羽平放在床上，然后道：“好好休息，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安心心把孩生出来，我可等着娃娃喊爸爸呢。”
苏羽再次白了眼钧，没好气道：“就算生出来也还是个粉嘟嘟的小可爱，走路都不会怎么可能会喊爸爸了？”
“那也要看是遗传了谁的基因呀？”钧一副很怡然自乐的样，大笑道：“咱俩的孩，就比人家的孩强，强一万倍。”
“瞧把你臭美的。”
苏羽哭笑不得的看着钧，心像是抹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虽说钧都快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确实有些令她郁闷，不过说到底不正经的原因是因为喜欢肚里的孩，这让苏羽相当的开心。毕竟，如果孩的爸爸非常疼爱孩，作为孩的妈妈，难道不值得开心吗？
就这样，过年的行程就初步算是定下来了，老人对于去哪过年倒是无所谓，只是说过年的时候会提早几天回来，说是要回老家串串亲戚的门，每年都一个样，这是习惯。而苏羽也说要跟奶奶一块回去，钧也没办法，只是说到时候会让人陪着她们一块去。
对于钧不打算跟她们一块回去，老人跟苏羽倒是很平静，没有一丁点的微词。说实话，如果公开钧跟她的关系，苏羽敢保证她的那些亲戚一定会满大街的宣传，这势必会在日后对钧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老人同样明白这一点，其实就算钧亲口说跟着去，她也会出声阻拦，自家的亲戚自家清楚，喜欢八卦嘴巴还不牢实，典型的市井小民。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老人兴许还会觉得这孩不懂事，可既然是钧，她就不会说什么了。
一个愿意为老人洗脚的孩，在这个世道已经是越来越少，如此懂事的孩岂会做那些不懂事不知人情世故的事？在老人看来，这就纯粹是笑话。
“原来还是这样的事？王八羔的，真是闲的蛋疼给我找不痛快了？”
听着钧的小报告，董尚舒气得不清，还真没想到他管着的那些人这么不识趣，竟敢偷偷的给他玩糊涂账？
“哥，你也甭生气，这看起来是一件挺糟糕的事，但实际上，只要运作得好，就是一个契机。”
“契机？”
听到钧笑眯眯的一番话，董尚舒愣了愣，然后道：“小钧，你说给我听听，到底怎么个契机？”
董尚舒还真没看出来这算是哪门的契机，在他看来，事情不管怎么弄都两字，麻烦。
“如果外公知道这事的话，他就会告诉你，是时候试一试京城的态度了。”钧笑道。
董尚舒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握着电话筒久久不出声，似在思考。好一会，才摇头道：“小钧，我还是不明白。”
钧也不在意，解释道：“待会我就跟张娴暮好好唠叨唠叨，其实这件事处理起来很简单，那就是搅屎盆，看能搅多糊。如今，这只是暗地里的行为，哥，你跟张娴暮两个估计都不知道，那就不妨借着这次好好放一次长线，掉一掉大鱼，看能浮出几颗老鼠屎来。”
“小钧，你是说，早就有人偷偷摸摸躲在暗地里等待机会了？”董尚舒语气忽然沉了下来。
“还不好说，但想必有不少人都不愿意见到天海党跟燕京党这般和和气气。而且，我也想知道，京城的老爷们是怎么看待这种事的，他们是不是知道这事后，笑眯眯的说这些年轻人果然是三分钟热度，还是开始布局，筹谋一场大爆发，然后设法取缔两个太派系。”
董尚舒听着听着竟然听出一个大阴谋来，当下倒吸一口凉气，不解道：“小钧，你这不是把哥往火坑里推吗？万一真出了事，该怎么办？”
“哥，你就放心好了，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你跟张娴暮谁都不说，谁都不管，整天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就算真闹出点风波，大可推说也是事后知道的，这不就结了？”
钧笑眯眯道：“再者，只要这风波不扩散到青壮派那边，仅仅只是两个青少派一小撮不安分的公哥争风吃醋，能出什么事？”
“说的也是。”董尚舒暗暗松了口气，笑道：“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待会我就跟孟浩然打声招呼，啧啧，没想到咱南唐千江水的头牌，竟能搞得不少公哥头破血流呀。”
“可不是吗？”钧也哈哈大笑起来。
自打张娴暮听到钧的解释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岂有此理，丢人都丢到人家钧耳朵里了，该立刻把那些跑到南方丢人的混球给叫回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钧接下来的话却让张娴暮暗暗打消了这个念头，钧打算借着这次的机会设局，探一探老爷们的口风，这种疯狂的想法恐怕也只有钧能想出来，正常人第一个念头就是控制蔓延的态势，尤其在这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位置上，尤其是张娴暮，压根不想政治生涯出现类似于‘犯错误’的污点。
不过，张娴暮细想了一下，就决定听钧的安排，正如钧所说，无非是两伙公哥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如果老爷们并不打算下狠手把事情搞大，那么也不会厚着脸皮掺合进来，顶多是叫对方的爷爷辈去家里面喝口茶唠叨唠叨现在年轻人越来越叛逆之类的事。
而且，以张娴暮对这些老爷们的了解，如果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以及一颗坚定取缔的心愿，那么这件事，估计黄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十。
不过，借着这种小事探一探老爷们的尺度，以及让一些不安好心的家伙浮出水面，倒也未尝是一件坏事。不过，眼下张娴暮还是需要时刻提防孙凌，跟孙凌合作仅限于那个通讯资费的项目，而且孙凌的工作就是对他下绊下狠手，这是被钧甚至他本人允许的。连合作的层面都要小心戒备着孙凌下套闹笑话，更别说在合作以外的领域。
说到底，他张娴暮眼下正占着一个不是很光荣的头衔，那就是趁人之危，鸠占鹊巢。要不是有帝陵死死压在一些不和谐的风声，恐怕眼下张娴暮的处境会相当的不好。
关于纳兰云烟每一天的动向，做了些什么，李博阳都会在晚上点的时候以书信的形式让人到清岩会所送给钧，不过看来看去始终都没有太特别的地方，钧渐渐的就无所谓起来。与其关心一个女人每天的固定生活方式，倒不如好好关心一下自己跟身边人，尤其眼下是年关，饶是钧平日里闲得蛋疼，这下也要忙得头脑发热。
好在，南唐市里里外外的送礼任务都交给董素宁来运作，钧并不需要再掺合，如果要算上他那一份，白冰也会亲自上门。
眼下南唐市上上下下，还有几个不知道白冰与钧关系的？只不过平日里大家伙都不说出来而已，毕竟都在董家住了一年多了，这家媳妇的头衔早就被挂在白冰身上不知道几次了，不然，这么水灵灵的鲜花，平日里没人献殷勤？这能说得过去？
还别说，白冰在南唐市工作了这么久，还真没几个男的敢跑到白冰面前献殷勤，以前不知道她跟钧关系前，就有一大群南唐的公哥不断的放出话，谁敢打白冰主意，就等着被修理，偌大的省公安厅，但凡三十岁以下的男警察，都被这些公哥堵着门警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些男警察起初很困惑，稍稍一打听，得知白冰的男朋友是南唐市当之无愧的第一公爷，起初以为是南唐大名鼎鼎的董尚舒，可后来才知道，南唐第一公爷早就换人了，竟然是家喻户晓的钧。
太强了，毫无竞争的可能性。
这是那些原本心里还有些忿忿不平的男警察的想法，本以为是董尚舒或者是徐常平这些依靠家族长辈的大少，可得知是钧后，想了想自己自诩的学富五车跟人家的才华横溢一比较，顿时没脸比下去了，就两字，丢人。
白冰也很争气，以晚辈的姿态带着钧托人运上来的礼物，愣是在一个星期内把南唐市大大小小与钧有关的关系户的门全走了一遍。
钧本可以自己来，但他还是打算让白冰来做，而且董素宁也很认同这一点。毕竟，在钧的一众妻妾，就只有白冰出任的公职人物，眼下让白冰负责南唐的贺礼事宜，一方面能彰显出钧对受拜访的人家的尊重，另一方面，也能增加白冰的人脉关系以及在南唐市的政治影响。
这孩，迟早要上位的，这是董素宁的看法。所以，当听到钧说让白冰来做的时候，董素宁直接将还未进行的工作全部丢给白冰一并完成了。
至于南唐市以外的城市，钧就让徐常平跟陈胜斌负责督办，打着他的旗号就行，地方上一层一层的人还是需要保持一定的关系的，可钧不能跟这些地方官走得太近，但又不能让别人觉得他贵为南唐第一公爷，对他们这些各地方上的地头蛇不在意，所以这事让徐常平跟陈胜斌来做，就最合适了。
徐常平跟陈胜斌并没有公职人员的身份，只是顶着一个干部弟的虚名，这样那些地方官收礼也收得心安理得，不会有那种不安的躁动，同时，也让他们知道就算钧不再是天海党青少派负责人，但南唐第一公爷的身份还在，依然可以影响南唐市甚至整个上南省的政治动向。
“终于大大了，小璃、小氺，咱们待会就回去了，开心吗？”
钧摸了摸小璃的脑袋，看着俩女孩也似模似样的摸着小狗的脑袋，却嘟着嘴不怎么开心，顿时就想说两个人小鬼大的丫头片。
“怎么？不开心吗？”见两个小丫头都没什么兴致，钧也蹲了下来。
大白狗领着四五只小狗直接黏上钧了，驭气所带来的亲和力是毋庸置疑的，这方面钧的驭气要比小璃跟小氺的更深厚更纯正。
“大白白跟小白白、小灰都不乖哦。”眼见大狗小狗都跑去蹭钧的，小璃嘟着嘴，直接拎起一只灰溜溜的小狗，跟它大眼瞪小眼。
“哥哥，回去后，是不是我们就要等很久才能来了？”小氺歪着脑袋道。
钧一听，才知道俩丫头是惦记着这事，顿时哭笑不得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胡思乱想了，三叔不是说了，要让你们在城里面念书。”
“爸爸是这么说的，可他说是等我们像霖姐姐一样大的时候才能出来呀。”小璃听了后，小脸又不高兴了。
“是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三叔担心你们太早出来吃亏，他不放心。”钧笑道：“不如这样，我跟三叔商量一下，让嫂教你们念书，从最基本的学起，怎么样？”
“那是不是就在这里住着，学着？”小璃跟小氺互视一眼，四颗小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先说好，读书是一件需要持之以恒的事情，不能三分钟热度，更不能学的时候三心二意，要说服三叔是有先决条件的，那就是每个月他会来江陵市考核你们当月所学的东西，如果不能通过的话，就不能继续学下去。如果你们能办到，我就跟三叔说，可如果不能的话，我还是不开这个先河了，免得以后三叔不信任我。”
钧似笑非笑的看着俩丫头，只见俩丫头摆出一副思考的样，似乎对于这个看似粗浅实则对她们来说很复杂的问题相当纠结。
足足过了好一会，小璃才撅着嘴道：“哥哥，那如果学完了，是不是就能玩了？”
“当然，不过学的时候可不能三心二意，更不能当作是完成任务一样，最重要的，得听嫂的话。你们也知道，嫂怀孕了，万一因为你俩不听话气坏了身体，那我可不敢给你们当这出头鸟。”钧说着说着就有些后悔起来。
这种后悔的口气跟脸上的神色第一时间反馈到小璃跟小氺眼，俩丫头忽然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
“怎么了？你们这是？不哭不哭。”钧手忙脚乱道。
“哥哥不疼我们了，哥哥不相信我们了…哇…哇哇哇…呜呜呜…”
看着小璃哭得是撕心裂肺的，钧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恰巧这时候苏羽走了过来，笑眯眯道：“怎么了，这是？”
说完，苏羽蹲下来，摸着小璃跟小氺的脑袋，安慰道：“乖，不哭，告诉姐…嫂嫂…，怎么了？”
显然，苏羽对于自称嫂嫂还是相当不习惯的，不过被小璃跟小氺叫得多了，也就渐渐自居起来，不过，每次自称嫂嫂的时候，脸蛋总会红一大片。
听着小璃痛诉着钧的些许不是，苏羽赏了钧一个白眼，在钧讪笑的目光下，和蔼道：“小璃，小氺，都很乖的，我就喜欢小璃跟小氺，放心，嫂嫂以后教你们功课。”
“嫂嫂真好。”小璃跟小氺顿时拉着苏羽的手晃呀晃的。
看着三人喜笑颜开的样，钧暗道估摸着倒是自己想太多了，小璃跟小氺这么乖，怎么可能气到苏羽？怪只怪，他对于苏羽实在太在乎了，尤其是眼下苏羽有了身孕。
来到老家，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大巴上坐满了人，苏羽自然是坐到白冰身边，董素宁跟王莉都不好拉着苏羽，免得让白冰觉得受到了冷落。至于钧，则是跟王三千坐一块，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王三千之所以要来，无非是钧死活扯着拉着叫来的，毕竟是过年，王三千孤家寡人的，也没地方去，索性拉过来，人多点，也热闹一些。
最重要的，是钧自始自终都没把王三千当作是外人。
董太等人也在，而且是董家所有人齐到，按理说这有些不合规矩，不过大家渐渐被钧的思维所影响，连扬泰都愿意放弃一些家规族规，更别说董太这么开放的外公了。
当然，钟正华跟华玲茳也在，随行的还有钟扬，钟启耀跟张丽红没有跟着一块来，一方面是钟正华不允许，另一方面也是让钟启耀代他回一趟老家，自从成为一方封疆大吏，钟正华跟汪国江一样，都愈发的不愿意过多跟老家的亲戚来往，并不是势力，而是不希望被人借此利用到。
几十年的红杠，这点人情世故哪还会不懂？也就是跟着钧这些亲戚混一块，钟正华才不会感觉到压力跟紧张，以往逢年过节要么跑到温哥华，要么就是在家里面单独过，更何况以前华玲茳身体不好，钟正华也不愿意东跑西跑的。
“不行！这怎么可以？”
原本兴致盎然的小璃跟小氺，一听钧刚开口，扬平就发出一些激烈的反应，顿时都有些担心起来。
“三叔，您听我说…”
钧不得不彻底打开话匣，找出各种论证跟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才总算让扬平的态度稍稍降低了一些，不过显然还是不怎么情愿。
这时候，被小璃跟小氺拉过来的救兵扬泰来了，稍稍了解一下，就对扬平进行了批评教育，连扬升都跑过来凑热闹，三张嘴巴外加两双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眼睛，总算是让扬平松了口风。
“记住，每个月我会去测试你们，你们最好别考太好。”
听着扬平气呼呼瞪着小璃跟小氺，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在场人无不哈哈大笑。
扬雪也是头一回听说大哥跟三哥竟然松口风，让侄女们都到城里念书，心也是很开心，钧也趁着这次的机会，跟这位姑姑开口，让她转到南唐市去，担任南唐大学附属学的副校长。
其实这是董素宁的意思，钧就跟南唐大学的副校长通了一次电话，说了这件事，谁想到一开始对方直接说让他姑姑到大学担任教授，钧就算想不客气也得客客气气，因为自家姑姑还真不行，学历不够。
所以，这附属学的副校长到最后也就彻底一锤定音了，这件事扬升知道后也没说什么。
扬雪起初还有些犹豫，甚至想要拒绝，可耐不住董素宁跟王莉一个劲的开导，再加上钧姑父的延伸支持，最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真好。”
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张罗着一桌的饭菜，王莉甚至还握着锅铲不断在厨房进进出出忙碌着，钧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心情格外的开心，如此其乐融融的气氛，在时光倒转前，真的未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