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不竞,蛮奴争衡。/。0М尘飞五岳,雾掩三精。
蠢兹蛮奴,自古为虞,限以塞垣,忧惧侵轶。况乃入居中壤,窥我王政。乘驰紊之机,睹危亡之隙,而莫不啸群鸣镝,汨乱天常者乎?
蛮奴残暴,尤以匈奴、鲜卑者甚。
致华夏残荒,干戈不息,流灾肆虐,剽邑屠城。
狼子野心,数戮吾民,有天道哉?
今请壮士,屠戮凶蛮。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大丈夫生当如此,不亦快哉。
天道本善,为咎必应,理若循环。
今兹告以天下: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杀胡令全文如是,令朔方震动。
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是前汉名将甘延寿和陈汤在攻灭匈奴至支单于时,向汉宣帝上疏中的原话。
十个字,道尽了汉军威武,可谓是掷地有声。
只可惜到了后来,这十个字也就成了一句空话,很多人甚至忘记了祖先曾有赫赫武功。
薰肥的这一篇杀胡榜文,很巧妙的将胡人的定义为匈奴,鲜卑的身上。
同时又产生了一个奇怪的错觉,那就是你只要杀了匈奴、鲜卑人,就不再是胡人。
羌人、氏人、羯人,无不欢欣鼓舞。
一时间,整个朔方掀起了血雨腥风。原本蠢蠢欲动的朔方异族,一下子把目标转移到了匈奴和鲜卑人的身上。一个个祭起了屠刀,在朔方。在塞上,展开了一场有一场极其血性地杀戮。
很快的,这场腥风血雨自朔方蔓延至五原、云中。
吕布在接到这一榜文之后,只觉得热血沸腾。仰天长啸。
“董西平真是我吕布的知己,这一纸杀胡令,足以令蛮奴绝迹,好,好,好!”
吕布连说三个好字,畅快淋漓的饮酒做歌。高顺、魏续等人,跟随吕布地时间可称得上是长久,当然也知道。吕布对鲜卑人、匈奴人的仇视,更明白他此刻的快活。
这一夜,五原、云中,掀起了血雨腥风。
而董肥此刻在做什么?
他正在兴奋的狂笑不停,手中拿着一纸公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连声的叫着好。
“没想到韩贼竟自投罗网,隽义令明当为首功!”
他看着典韦,声音有些发颤,“我等这一日,已经等的太久了,如今终于可以报仇雪恨。”
典韦轻轻的拍着董肥的肩膀,也不知道改用什么话来安慰。
也难怪,当年他为好友刘望报仇。自然知道那被仇恨时刻噬咬内心的感受。为刘望报仇,他等了三天。而今薰肥为了报仇雪恨。整整忍耐了七年。已经够长了。
原来,张合在攻占了南单于庭之后。意外的抓到了韩遂一家人。
张合并不清楚董肥和韩遂之间的仇恨,可是庞德却知道,想当年薰肥在西北阀出那么大的动静,庞德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件事情?特别是知道了那董玉就是董肥的大姐之后,对于董韩两家的恩怨,也就了解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立刻建议张合把韩遂地家眷安置在原处,而后外有监视,内有重兵,等待韩遂自投罗网。事实上,庞德也不知道韩遂会不会来,只是抱着一个很渺小的希望等待。
如果韩遂不来,就把他的家人交给董肥,同样是大功一件。
当然,如果韩遂真的来了…嘿嘿,那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升官发财了。
这只是一个期望,可没想到,韩遂真的出现了。
这家伙自乱军之中逃出来,就知道朔方不是久留之地。他带着部将候选程银一路偷偷摸摸的赶路,也不敢打听外面的情况,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南单于庭已经失守。
韩遂到了美稷,立刻就被当地地氏人认出,密报张合。
连夜围堵,把韩遂当场抓住,四大家将被庞德张合当场击杀,砍下人头,连带着韩遂和他的家眷,送往朔方县。
此事地朔方县,已经成了董肥地大本营。
在接到书信的第二天,韩遂和他地家眷被押送至朔方县。
薰亲自出城相迎,见到张合庞德时候,董肥一揖到地,令二将慌乱下马,手足无措。
“主公,实在当不得,当不得啊!”
薰肥大步走到囚车跟前,看到了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韩遂,不由明,我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报得这血海深仇。大姐于我而言,若母亲一般。若非韩遂无耻,我大姐怎么可能会惨死金城。今日,二位为我抓到了仇人,就是我董肥的恩人。
张合庞德吓得几乎要跪下来,连连谦逊。
薰肥大步走到囚车跟前,看到了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韩遂,不由得放声大笑。
“韩文约,可认得我?”
韩遂自从落入了张合之后,就知道性命难保。
看到董肥,他睁开了眼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董西平,只恨当初未能把你一起杀死,否则我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废话少说,要杀要剐,你使出来就是。”
薰肥却笑的更加灿烂。
他咬牙切齿道:“七年了…整整七年了!韩文约,你可知道这七年中,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你落入我手之后,我该怎么来对付你。你今日且嘴硬吧,等到来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会让你知道,我这七年来,是怎么思念与你。”
韩遂的面颊一阵抽搐。
薰肥本来就唱得相貌丑陋,如今这含恨言语,那面容更显得狰狞而可怖。
他扭头道:“来人。且把韩文约先生请入府衙,好好的看押,我明日再来好生招待。”
王戎带着人,压着韩遂和他地家眷入城。
薰肥啧在府衙中摆下酒宴,宴请张合庞德二人。
这次朔方大战,张合庞德可说是立下了奇功,若非他二人奇袭南单于庭 ,加快了朔方大战的进程,说不得如今董肥还在苦战不停。
张合在酒宴上说:“此次袭击南单于庭,末将与令明攻陷美稷,共俘虏匈奴人四万八千人。按照主公的命令,全部坑杀于美稷。不过,这么大的事情,被主公一纸杀胡令掩盖…倒是没有产生太大地影响。沿途我二人可是见到许多氏人都在寻找匈奴人、鲜卑人的踪迹…朔方经此一场杀戮。蛮奴定然会从此不再出现。”
在座的,都是董肥的军中的要员,除了羊衡,可说都是亲信。
薰肥细目微闭,轻声道:“不,胡蛮是杀不绝的,塞上以北。仍有丁零等部肆虐,漠北高原,尚存匈奴残部。而我朔方境内,也未必安生。氏人、羯人仍在。”
一句话,说的在座众人心里咯噔一颤。
羊衡原本是个谦谦君子,可经历了一场大战,又经历了一场血淋淋的杀戮之后,柔和的面部曲线。如今呈现出棱角分明地线条。他放下酒杯,轻声道:“吴忠侯的意思是…”
薰肥摇摇头。“要消灭匈奴鲜卑。非十年不足以全功。而目前,朔方汉民稀少。不宜妄动兵戈。氏人、羌人,不可使其过于安逸,难免会成为第二个匈奴、鲜卑。所以,可令其相互争斗,而我们就可以借此休养生息,安置流民。此消彼涨之下,用不了二十年,则朔方就再也不会有什么氏人、羌人之分,悉数为我汉民。”
羊衡点头,“这也正符合了主公所说的一手硬,一手软,轻硬兼施,方为上上策。”
薰肥说:“我昨日和法军事商议,于扶罗残部如今向受降城转,绝不可使其与和连汇合。我已书信温侯,请他与五原出兵,抢占受降城,切断匈奴余部向塞上靠拢。公明稳重,我拟命他镇守朔方…隽义令明所辖选锋军此次损失颇大,所以,将我麾下除背嵬、巨魔两军以外的所有人马,并入选锋军内,你二人可有疑义?”
大城一战之后,董肥麾下如今只剩下七千余人,其中包括两千屠各精骑。
按照羊衡,甚至法衍的想法,董肥下一步肯定会把选锋军并入他的麾下,以增强实力 说实话,张合庞德也做好了军权被取消的准备。
选锋军共万人,经历平定、谷罗城、美稷连续作战之后,死伤人数也在三千左右。
可谁也没想到,董人马交给了二人。如此一来,选锋军的人数达到了一万五千人左右,比之以前的人马还要多。
二人都怔住了!
薰见众人有些呆楞,轻声道:“若说驰骋疆场,杀敌破阵,你二人皆不如我。可如果说运筹帷幄,灵活机变,我却不如你二人。此次你们奇袭美稷,就比我做的好…我有巨魔士、背嵬军足矣。而你二人…皆有韩信之才,用兵当多多益善。”
“主公…”
“我不会做鸟尽弓藏的事情。令明自中平元年和我相识,你我祖辈更曾并肩作战,想必令明你应该清楚。”
庞德脸一红,轻轻点头:“当初我见主公换上擂鼓瓮金锤,就知道了主公的来历。”
薰肥笑了笑,又向张合看去。“隽义随我时间不长,却与我有救命之恩。当初若非隽义领兵出现,也许我就战死在雍水畔…这两年随我征战,我相信隽义。”
莫小看了这一句话,相信二字,谈何容易?
自古以来,这鸟尽弓藏地事情没少发生,若谈及原因,无非就是源自于这信任二字。
张合闻听这话,不禁热泪盈眶。
“合能在明公麾下效力,已是莫大的福分,令得明公厚爱,张合愿效死力。”
薰肥大笑,站起来将张搀扶,“隽义莫要说什么死不死地,不吉利,当罚酒三杯。”
众人闻听放声大笑。
而羊衡的脸色,却变得复杂无比。
设身处地的去想想,如果换做是我地话。会不会有董西平的这种肚量?
他默默地把杯中酒一口喝干净,心里面却生出了奇怪的念头,一种在他看来,甚至是可笑的想法:也许此人,真值得我效力,值得我羊家把未来托付与他的手中。
初平二年十二月,朔方大捷的消息,传到了雒阳。
天下无不轰动!
自从光武皇帝把朔方让给了南匈奴人之后,有识之士莫不感到痛心不已。
那朔方。土地广袤而肥沃,让给胡人牧马,未免太过于可惜。自卫青夺取河套之后,朔方一度是塞北的重镇。钱粮之多,当年让匈奴单于都感到无比的眼红。
可是…
现在朔方回来了!
关东诸侯的反应各有不同,重病中的扬州牧秦颉拿着那战报。笑逐颜开,连喝了十三杯酒,以示庆贺;而已经夺取鲁国,将实力扩展至青州边界地曹操,在得了战报之后,竟呆呆的坐在府衙中,久久不说话。
夏侯渊、曹仁就坐在他的身边。
曹操自言自语道:“当年在雒阳时,西平曾问我。生平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夏侯渊曹仁奇怪的看着曹操,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些。
曹操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那时候我常让西平请客,当时尚有公达作陪。我就回答说:我生平最敬重地就是霍骠骑。最大的愿望就是为我大汉开疆扩土,重振我汉室雄风…我说完之后,公达就问西平:你最大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夏侯渊不禁来了性质,“那董西平是如何回答。”
“西平当时的回答很有趣,说他最大的愿望是能保护家人周详,其次是效定远侯之事,把那西域五十国,纳入我大汉的疆土。呵呵,当时我和公达都笑他太小家子气。”
夏侯渊和曹仁相视一眼,“确实有些小家子气。”
“可现在,那小 家子气的家伙,居然拿下了朔方,而我…”
曹操不由得一阵长吁短叹,坐在椅子上,呆呆的发愣,半天没有说话。
许久,他突然抬头,对夏侯渊说:“妙才,你去告诉仲德,让他写一封贺书,送往雒阳。薰西平虽与我有仇,却是私仇。如今他立下如此功勋,我却不能不祝贺他。”
说完,曹操拿着那一纸文书,转入了后堂。
雒阳城中,一派欢声笑语。
可不等董卓来得及为董肥上疏请功,从朔方又传来了一个令天下人震惊地消息。
杀胡令的内容,被流传入雒阳,满朝文武倒吸凉气。
若是杀胡令地内容,不过还只是一件小事地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封文书,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十三万匈奴兵,被董肥下令坑杀!
想当年,白起在长平活埋了四十万赵国降兵,令天下人无不震惊。
薰肥这一次坑杀地人数,远远不比当年的白起,可造成的轰动。却远高于当年。
自董仲舒独尊儒术以来,汉室士子讲求的是大国气度,仁恕为主。
薰肥出身武人,董家掌握朝政,本就让天下士人感到不满,如今董肥在朔方上演了一出大埋活人的好戏,一下子激怒了天下士人,六经博士郑玄在徐州第一个站出来指责董肥,说董肥如此作为,与禽兽何异?是一个两手沾满血腥的屠夫。
作为天下士人的代表,郑玄这一站出来,立刻引起了无数人的抨击。
袁绍在冀州称董肥为凶残之徒,丢进了汉室的连忙,幽州牧刘虚原本就是一个亲和派,当初公孙瓒在辽东对乌桓人的杀戮,他就很不满意,所以他才会奉命伏击。
如今,公孙瓒死了!
可是又蹦出来一个更强硬的董肥…
特别是那杀胡令一出,弹汗山的和连立刻派出使者,对董肥这种行为大加谴责。
紧跟着乌桓王蹋顿也出面指责,高句丽人虽然没有说话,可却是不太友好。
幽州原本就是一个四战之地,刘虞呢,也不是一个很强硬的人,遇到这种事自然头疼。
命其长子刘和入京,上疏请求治董肥的罪行。
虽然明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可这面子上的事情,却是要做的。
至少,他需要表明态度,以缓和幽州和鲜卑、乌桓人之间的关系,缓和紧张局势。
而朝堂上,每天都会有无数大臣站出来抨击董肥的罪行,当真是好不热闹。
在民间,身处关东,江南、益州的百姓,自然不晓得匈奴人和鲜卑人有什么罪行。
不过,他们却听说过白起的事情。
在百姓的眼中,董肥这样的行为,和白起没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董肥竟被以杀神之称号,不仅仅是在中原,江南,在塞上更被形容为身高十丈,三头六臂,面目狰狞的可怕妖魔,只要小孩子不听话,大人们就会吓唬说:“如果再不听话,小心被董杀神给抓走吃了…”
诸如此类的流言多不胜数,让董卓更是非常头疼。
但是,董卓怎么会因此而处置董肥?
出身凉州苦寒之地的董卓,对那一纸杀胡令可是非常的称赞。他了解胡人的想法,他更知道,在塞外,什么仁恕,什么大国气度都是狗屁,唯有实力才最重要。
“一群腐儒,居然也好意思站出来叫嚣?”
薰卓把那上疏奏折随手扔进了火盆里,裹了裹厚厚的袍子,笑道:“文正有何看法?”
李儒看罢了杀胡令,笑道:“这定不是出自西平的手笔,他可写不出这种榜文来。”
“哦?”
“西平只会说,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男儿当杀人的话语。打他七岁的时候,我就知道西平的骨子里透着强硬,和父亲一样,都是快意恩仇的大好男儿。”
这话说的,说的让董卓忍不住放声大笑。
“不错,我家西平,果然像我!”
废话,不象你的话,难道还会像别人?
下面的人心里如是说,可是谁又会不长眼的站出来,说一些扫兴的话语?
李儒沉吟:“自大将军窦宪击溃匈奴,我汉室江山的勇武之气日益稀少。整日里的圣贤之道,端的让人厌烦。西平此举,虽有杀戮过甚之嫌,却足以令我大汉男儿热血沸腾…若非小婿我手无缚鸡之力,只怕也会忍不住赶赴朔方,为西平效力。”
薰卓眼睛一亮,“如此说来,这是好事?”
“自然是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士人虽叫嚣,却不泛有有识之士。父亲难道没有发现,此次上疏指责西平的,大都是关东、江东士族?司隶、并凉,却没有多少人站出来说话。无切肤之痛,如何能明白蛮奴之害?而且,江东虽有士族叫嚣,但也有扬州牧秦颉大人站出来叫好,水镜先生司马徽也没有任何指责嘛。”
薰卓道:“那以文正之见,西平此举非但不能罚,而且还要奖喽?”
李儒点头:“正硬如此。以小婿之见,西平攻占朔方,可比当年冠军侯。当升任骠骑将军。恩,不过他的爵位已经很高,无法再予以升迁。但我们可以封他为武功侯,以彰显西平显赫之功。”
“武功侯?”
薰卓轻轻点头。
武功县是凉州治下,董肥出身凉州,倒也贴切。
“就依文正所言,明日上疏,就封西平为骠骑将军武功侯…哈哈哈,昔有冠军侯,今世在武功,不错,这才配得上我家狮儿的显赫功勋。”
翁婿二人商议完毕,董卓正准备去车骑将军府拜见老夫人。
这时候,门下有人突然来报:“太师,吴忠侯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了韩遂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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