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各省级行政区的学生代表就一个至多两个,所以开会的时候人其实不算多,学生三十几个,不是学生的四十几个,其中就有新闻联播最佳男主角。
张老板倒是想假装不熟,奈何对方专门过来打了个招呼,让不少随行之人都十分错愕。
“现代的那条生产线,你的看法是怎样?”
“具体是指哪方面?技术我不懂,行业我也不懂,但市场前景,我略知一二。”
“你还真是不谦虚啊。”
“自加压力,敢于争先嘛。”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个非常隐形的马屁,不是当事人,根本不知道这话就是眼前这位题的词,哪怕是私人助理,也未必能记得所有过往事迹。
“那就讲讲市场前景,我个人参考一下。”
“未来十年,大概会膨胀到每年进口五百亿美刀左右,算下来大概四千亿左右。就这个数吧。”
神棍式预测,没有任何数据支撑,也没有任何引经据典,俺寻思大法…启动!
“基于什么逻辑?”
“做生意不讲逻辑的,只讲现实。人有我无,那价钱就是这么个价。就简单地从网民增量来计算,未来网民数量肯定是奔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亿去的,那么这么多网民,靠什么上网呢?肯定是电脑。现在液晶显示器就是显得高端,从经营角度来说,满足这几个亿的网民,打个折扣,那也是千万级亿级的显示器。我对技术一窍不通,行业的难度也不了解,但我是一个大学生,我从一个普通学生的角度来看,就是我有这个需求。我有,那就是几千万人几亿人都有。”
“听说你跟两江省的同志,还要参加之后的收购可行性会议?”
“万一要出钱,我这不得拿个十亿八亿出来?”
“那伱生意做得很大啊。”
“上市的话,混个千亿市值问题不大。”
“哈哈哈哈哈哈…”
跟张浩南聊得挺高兴,但不远处的学生代表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
这次不用魏刚在场,官媒欻欻就是一通狂拍,两江省的几家宣传单位都是感觉没白来。
跟外省的兄弟单位吹牛逼时候,主打的一个就是神秘主义。
会议并不冗长,就是发表发表看法,真正可以光明正大狗叫的日期早就过了,得两年后的春天才能狗叫。
两年后张老板大概就不是学生代表了,惆怅。
拍了一下教育产业化的马屁之后,张老板就下了播,得去带女儿呢。
万幸开会的地方也有托儿所,也不是只有张瑾一个小朋友,当然也不是只有张浩程、古锭这批保镖。
保镖挺多的,都是在交流经验,有国际经验更好。
不过互相吹牛逼的时候,张浩程吹的牛逼目前是最叼的:“其实大部分时候我们老板不需要我们保护,特殊时间段,老板会反过来保护我们…”
张浩南的保镖和不是他的保镖,都沉默了。
互相发了名片,以后要是有外派的业务需求,也可以介绍一点生意。
高端的平台,高端的需求,高端的收入。
张浩程越发地觉得自己兄弟是真的牛逼。
而古锭则是担心“大小姐”见不到自己老子就哭闹,结果她跟托儿所的大姐姐玩得可高兴了,主要是玩画画。
大概是继承了母亲的才能,以及父亲重生前的行当,总之画的三角形…它真是一个三角形。
把托儿所的大姐姐都惊到了。
然后带着张瑾画圆,但张瑾拒绝有人握着她的手教她画,而是有样学样地跟着画圆圈。
虽然不正,但它是个圆…
张浩南过来给她泡一壶羊奶粉的时候,张瑾已经画好了七八个三角形还有圆,让他很是高兴:“好好好,以后学土木和机械,做个伟大的工程师。”
然后他又对张浩程道:“你小孩要是学机械,记得打断他的腿。”
“亮亮我都不让他学机械,你不会以为你小孩会跟亮亮一样聪明吧?”
张浩程寻思着自己都订了婚,还不兴努努力啊,万一比侄儿聪明呢?
“不要心存侥幸,亮亮已经确定是我学校的少年班一份子,一年就十个人不到,全国招的。你不会以为你能中奖吧?我都不做这个梦。”
心思被看穿的张浩程当时就放弃了做梦。
天才这种生物,随机性太大了。
张浩南抱着女儿离开的时候,有刚认识的外省学生代表发现了张浩南这个诡异的存在,于是脑海中已经生成了各种“白龙鱼服”的故事。
毕竟,这个两江省来的家伙,刚刚可是跟新闻联播最佳男主角好一番攀谈寒暄,看上去像是旧时相识。
果然,上层的水很深,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产生类似念头的不在少数,而张浩南那我行我素的做派,也不是没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比如京城电视台就有个傻鸟让自己的跟班过来敲诈他,说是约张总出来吃个饭,不然就要报道张总在校期间育有一女的事实。
张浩南让他要报道的详细一点,自己可不是只有一女,还有俩儿子和一女儿呢,只是一个人带不方便,没办法全部弄来京城玩玩。
而且明年应该保底还会增加一个,自己大概率会跟周文王差不多,请重点报道,你不报道你跌份,你缺心眼儿。
然后京城电视台就派人过来告诉张总,那货是临时工,已经被辞退了,并且送了点京城的特产给张总,还有著名烤鸭店的礼品卡。
可惜张浩南不是很喜欢吃烤鸭,就随手送给了保镖们去消遣,然后就带人去复兴路堵门,找姓莫的聊聊天。
宛若法外狂徒一样,张浩南直接在复兴路的大院接待室给莫小全打了个电话:“老子他妈的就在复兴路,你他妈不会躲在琼崖不回来了吧?怎么着?这就怂了?有种你一辈子躲琼崖。”
“姓张的你真是狂的没边了!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得势!”
“嗳,你这老狗的话我就不爱听了,老子现在就是得势,这是客观现实,你个叼毛好像还不服气?”
接待室的老大妈直接惊呆了,她其实没咂摸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在这里堵门骂街的…掐指一算,那起码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啦。
一代新人换旧人,瞧这位爷的路数,莫非二十多年前是哪个大学的骨干?
张浩南卖相委实不咋样,不过这里出入的绿军装并不在少数,但多以学者为主,真要说掏枪就能给他一梭子的,不是没有,只是相对来说少一些。
“你莫小全怕我张浩南,躲着我,被我堵门,这,就是事实。往后招子放亮一点,别他妈喝了几年豆汁儿,就连老家方言怎么说都忘了。孙子,你听好喽,岭西省的糖,你一颗都别想卖出去,我说的。”
“你敢——”
“孙子,有种就斗一下,看看是你人多还是我人多。你他妈看看你莫家是你还是我。老子五千万买你脑袋还能剩个四千九百万,你值那个数吗?明着告诉你,老子就是要踩着你在雷州插旗。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在琼崖收你的房租,要么就把今年的保护费给结了。”
摸了摸嘴唇,张浩南冷笑道,“还有,别他妈忘了看明天晚上的新闻联播,你爹我很上镜,学着点。”
莫小全的呼吸声都开始紊乱,那种沉重而急促的动静,简直像是跑了个四百米冲刺,榨干了体内的所有潜力。
而与此同时,接待室的老大妈听到了“莫小全”三个字,直接吓了一跳,然后愕然地盯着张浩南看,正要说话,却见门口有个穿西装的人突然开口道:“张先生,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
“哈哈,跟这老儿子唠家常嘛,正常。”
穿西装的人看着年轻,但却是政务院秘书二局的人,高低也算是个翰林。
不过,张浩南更年轻。
朝中翰林天然看这种野生“反王”不顺眼,但他负责工业和信息化调研工作,所以现在跟张浩南这个两江省的信息化产业“巨头”打个照面,还是很正常的。
而作为“巨头”,张浩南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嘁哩喀喳”,在他眼里不如卖洞洞鞋的公司,但在中央也是挂了名的,上头十分看重互联网和电子娱乐的。
尤其是针对电子游戏的调研,中央有着非常详细的报告,类似任地狱今年展出的“gamecube”也是全程跟进,对电子娱乐的全球市场份额仅次于影视娱乐也有很详细的产业报告分析。
从产业推动角度来说,国家不可能不馋这块未来的肥肉,而是现实做不到,从产业配套和人才底蕴都是如此。
同时相较于电子娱乐,还有太多的行业急需弥合“科学寒冬”这小二十年的伤痕。
所以就算有经费,也尽可能竖立科学带头人,以顶级科学家的名头,把有限的经费用在关键处。
最典型的就是杂交水稻,实际上光这一块,就不止一个工程院院士,但是,在资源高效利用上,只能集中力量宣传最突出的那个科学家,而不是所有人。
行业也是如此,第二产业的核心,永远是重装,剩下的都可以从中衍生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二产的量只要达到阈值,就一定会产生质变,附着其上的三产,也会随之而来,电子娱乐亦是副产品。
背后的底层逻辑,就是有足够多的产业工人为基石,那么中上层在物质需求之外的更多需求,也会自然而然蓬勃。
所以国家在电子娱乐上各种四六不靠的操作,说破天其实就一句话:没那么多钱扔在这个领域。
当然要真是能长出几棵像样的小树苗儿,该给的好处也从来不会少。
倘若还能成长为真正的行业巨头,让你做个“必胜客”又有何妨。
秘二现在要做督导和调查工作,除开那几个已经出了名的互联网公司,像张浩南名下“嘁哩喀喳”这种有创新性的新型公司,就是重点考察对象。
光一个“熊猫对战平台”,目前已经吸引了全国各大城市的高校学生群体,再加上时不时开办的各种杯赛,已经形成了几个重点城市的新型平台。
电脑配件及外设厂商,跟“嘁哩喀喳”旗下的《魔幻三国》,有意签独家联名合同的,从去年的八家,已经增长到了今年的一百四十余家。
只是迄今为止,游戏外设独家联名版权还在“嘁哩喀喳”手上,签约费已经从去年的五万元,涨到了今年的三百五十万。
直接就是七十倍。
总值虽然不高,但对电子娱乐跟进观察的政务院系统各部门而言,这是个很特殊的社会现象,是属于典型的“标志性”事件。
哪怕之前《魔幻三国》的种种口碑,诸如什么国产单机游戏的良心等等,都不足以吸引到这种关注跟进。
反正从高层的行业角度来看,“嘁哩喀喳”大有可为,就是这破公司的老板真他妈像条狗…
张浩南这次到了京城,政务院下面干活儿的人也算是逮着个机会,抓紧时间跟张浩南了解了解情况。
结果…这鸟人不是像条狗,他分明就是一条狗。
带着政务院的“翰林”,跑去复兴路堵别人家门口骂街,这要是传扬出去,那成什么了?
于是无奈之下,不开口劝也要开口劝,毕竟张浩南一张嘴不是“五千万买人头剩四千九百万”,就是“今年的保护费该交了”,这是啥?
这不妥妥的山大王吗?
把京城当什么了?!
在秘二的办事员浑身难受的时候,又一辆霍西A6到了复兴路的家属大院,来的人也挺着急的样子,一看,是秘书三局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
“一言难尽。你呢?”
“有个义务教育调研,涉及社会办学这一块,我得抓紧。”
“这儿都是军政院的人,你来这儿调研义务教育?”
“我找张浩南同志。”
“这也找他?”
“一言难尽啊…”
两人面面相觑,张浩南还攥着电话跟莫小全对喷,其实也算不上对喷,纯粹是他单方面骂街。
什么格调不格调的,他有钱就得有素质?
谁规定的?
秃头老汉这么个人物,嗑瓜子不也是瓜子皮随便乱扔?
素质差得一逼。
自己这算好的了。
只是简单的口臭。
“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姓莫的你听着,给你下个最后通牒,国庆节你亲自来一趟建康,给我敬杯酒,这事儿,咱们就算了。你要是不来,糖,你一粒别想碰;你的命,暂且放一放,不过你最好今年烧香勤快点,不然我可不保证你那跑星家坡的狗儿子能不能回来给你尽孝。”
“张浩南!你他妈敢!”
“啧啧,我有什么不敢的?给我一个不敢的理由?你他妈踩我的时候敢,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实力强牛逼吗?我说的不是事实?怎么我反过来的时候,你就急眼了呢?”
“你敢动我的人,我奉陪!你也等着死全家吧!”
“要不要把我儿子女儿的户口本给你寄过去?随你杀,你杀多少我生多少,老狗,跟我玩儿?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说罢,张浩南淡定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摸了摸在一旁很认真喝奶粉的张瑾,笑着道,“宝贝,明天看升国旗好不好?”
将奶壶嘴拔出来,张瑾双手高举:“旗”
“哈哈哈哈哈哈…”
张浩南顿时大笑,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也算是长在红旗下啦!”
起身正要离开,忽然电话再次响了,对面还是莫小全的声音,只是这次却不再色厉内荏,而是疲惫地说道:“我认栽,讲个数,约个时间吧。”
“呵。”
张浩南轻笑一声,他原以为莫小全会继续装逼跟他刚下去,毕竟家族实力和底蕴摆在那里。
但是很显然,有些话张浩南骂的是难听,可都是切中要害的。
最直白一点,莫小全这老家伙,是做不到“乡音不改鬓毛衰”的,他就没有乡音。
莫家的人挺他和挺张浩南,没区别。
就跟陈念慈的族兄弟力挺老伯们把村长叔公陈昌龙掀翻,直勤叔这个外姓,都是类同的事情。
莫小全的威力,是建立在血统联姻及权力继承上的,血统联姻可能问题不大,但权力继承问题很大。
而后者才是时代中的不变规律:县官不如现管。
至于说再高端一点,那也无非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莫小全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没摸清楚张浩南的底细,以为张浩南只是过江猛龙,到了南海无非就是水鱼。
结果没想到张浩南如此的强硬,并且也的确跟水鱼没区别,咬住了是真的不松口啊。
本质上来说,莫小全的现状,就是背景实力都不错的“京爷”,只是家族耕种躲在岭西,业务也有些冷僻。
搞一两个本地靓仔,其实问题不大,什么亿万富翁直接撸成叼毛稀松平常,拿来做管家,简直不要太爽。
奈何一步错,步步错,但凡不要给张浩南机会,给他机会,就一定会反咬一口,不连皮带肉生吞一餐,绝对不会停歇。
莫小全以为是仗势欺人,但张浩南则是当战争来打,什么江湖道义、默许规矩,不存在的。
你死我活,就这一条路。
谁怂谁认栽,谁怂谁老老实实做寓公包租公。
只是短暂的两个电话,秘三的人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却已经怀疑起了自己的工作内容:这货跟义务教育真的有一毛钱关系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