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建立混乱之城的事宜,秦凡之前已经都交由夏金雨和罗星魂去处理。
所以当见到充斥四方的黑红色雾气汇聚成无璃鬼河后,他也很惊讶。
但当面对众人不解且懵逼的目光,他只是回以淡然一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不过对华不群,他倒是多出了一些耐心。
“不懂吗?”
华不群傻傻的摇了摇头,在他的眼中前方漆黑的长河上好似飘荡着无尽幽魂,那里仿佛已经是亡者的乐园。
或者用另一个词来形容更加合适——地狱!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这也关系着我刚刚说到的那个提议。”
秦凡那本是黑白分明的瞳眸好似化作混沌的漩涡,当华不群与之眼神相对时,莫名的感觉大脑一荡,一阵迷茫之色充斥眼眸,但很快又恢复清明。
秦凡脸上挂着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玩味,因为在撕下对方那君子的假象后,所窥探到的部分真实中很有意思。
一日为君子,十日为君子,百日为君子,一直恪守君子之道,努力扮演这重身份的华不群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君子剑。
人性中的贪婪有,虚荣有,纠结有,怕死也有,或许在某一次契机,特别是当华不群遇到不得不放大污点的时刻,他才会舍下这重身份。
但在那之前他会比天下九成真君子更像君子,更重要的是,他并不古板,遵守底线又懂得圆滑。
总得来说,此人可以一用。
“那里我要建一座城,所以我需要一些武者的帮助,你们很合适。”秦凡指向无璃鬼河。
华不群微微皱眉,顾不上去惊叹秦凡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这种苦力活,估计没多少人愿意干。
虽然他们是散修,但心中也有一些骄傲,特别是这骄傲面对平民的时候,将会无限放大。
“至于我的提议,到时候分配的战利品可以用金银交易,可若是你们答应这个工作,那就能够换成另一种结算方式。”
“什么?”华不群下意识问道。
“你们最缺什么?”秦凡微笑看着华不群。
华不群神色一惊道:“秘籍,兵器,丹药只要有助于修炼的我们都缺!”
“那么你们的金银就可以换作这些,但前提是要等我将这座城建起来,而未来这座城内的‘自己人’可以交易的也都是你所提到的东西。”
秦凡平静回答道。
他深知这个江湖对散修以及一些小势力多么不友好,不说别的,就说他之前想要买一些黄阶以上的丹药都很费事。
像是功法和兵器什么的,更只会在一个个小圈子里流通。
至于通天商会往往会通过拍卖会的方式,将这些东西的价值抬高,然后出手,最终买到的往往也不会是什么散修。
秦凡目前并不准备对所有散修大开方便之门,因为这无疑是让自己与所有势力走向对立面,但他可以向‘自己人’提供一部分便利。
这个时候华不群也明白了秦凡的言中之意,按理说面对如此强者的招揽,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他很清楚那些如今还奋战到最后一刻的散修们的想法,他们有崇高或者说是非常不现实的理想和抱负。
这也代表他们绝不会被一方势力给束缚住,而且不是自家培养起来的人才,半路加入的通常都会被当做炮灰,这更是他们所担忧的地方。
“不会让你们舍弃自由,甚至不会对你们有任何约束,当我的这个势力建立起来,你们只会作为外门成员。
就算想要退出,提前说一声就可以了,你可当做是我对你们拼死战到最后一刻的感谢。”
秦凡友善的笑容让华不群放下了一些顾虑,或许就像对方所说的,这只是秦庄主在不伤及他们自尊的情况下,给予的一些补偿。
想到这华不群看向秦凡的目光中,反倒是多了一抹发自心底的敬意。
因为这种尊重比起那些庸俗的银白之物更为珍贵。
“这件事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无论他们怎么选择,我华不群愿为秦庄主效力。”华不群拱手一礼道。
随即他想了想后,又问道:“那作为外门成员有什么义务和责任吗?”
秦凡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我们会开放一个专门让外门成员接取的任务栏,这些任务非是打打杀杀,大多以搜集一些药材矿石,或者打探江湖上的一些消息为主。
而奖励也并非以金银结算,是以我们内部流通的贡献点,不过贡献点可以兑换成一定数量的金银。”
“那金银能兑换贡献点吗?”
“不能,此外完成任务的数量也不会有什么每月限制。
但若是半年内都未主动接取任务的话,那将视作放弃这外门成员的身份,当然了这也不会有其他的惩罚。”
秦凡的回答着实让华不群一愣,像对方所说的完全一样的话,这条件简直太宽松了,相信稍后他告诉那些散修们,近乎有九成都会抢着加入。
“这是不是有些”此刻的华不群反倒觉得不太好意思。
秦凡认真道:“像是外门成员,我最看重的是人品,换言之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可能只会有你们这些外门成员,你懂我的意思吧。”
华不群点了点头,眼中更是流露出一丝感激。
“剩下的事交给你了,你看那支大型商队也来了,先去统计这次的战利品吧。”
华不群朝着秦凡视线投向的地方看去,确实有一支商队正从血泊尸路中走来,于是连忙对着秦凡一礼后,便先去处理相关事宜了。
随即秦凡看向其他人,燕狂山已经到玄阳卫那里去核实伤亡情况,莫昊林除了远远看了自己一眼外,一直都是让一位副将处理后续的事情。
至于罗星魂那边收到信的话,跑过来还需要段时间,而玩家什么的,就算自己不主动招呼他们,他们也会巴巴的凑过来。
一时之间,秦凡觉得自己有些闲,于是钻进车厢,伴随着阿大那依旧响亮的打鼾声,开始默默修炼《天皇地后大阴阳赋》
玄水城,也是距离决战之地最近的一座大城,可这近也是比较其他几座大城,所以除了在引发天象时,让城内的居民感到了一丝不安外。
战斗的详情,众人是一无所知。
而此刻在这座城中的六扇门分部内。
一身黑色飞鱼服的公孙魅正在质问一个相貌丑陋但身材格外强壮的男子。
“柳释,最近你都在做些什么?”
柳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答道:
“属下为了更加方便的收集情报,将训练完的六扇门成员调到了每一城,每一镇,单单是想要安稳的扎下根,就花费了不小的功夫。”
公孙魅微微皱眉,她即是公孙世家的一员,同时又是玄阳域六扇门的二把手,可一方面她的个人利益应该与公孙世家一致,另一方面与薛言却是达成了同盟。
但问题是,最近两方对她的态度都很古怪,公孙信是直接将其放任自流,而本来与她近乎形影不离的薛言,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结果碰到这种决战大事,她是两眼一抹黑,再三考虑下,她觉得以她的实力就不去掺和了,在此之前还是要搞清楚薛言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她找到了柳释,因为六扇门中,柳释算是三把手,平日里的内务也是对方在打理。
作为一个二姓家奴,之前柳释在殷无眉的手下就是干着这种活,按理讲换了一个老大,薛言不应该给其那么多的信任才对。
除非这个柳释有一些非同寻常的地方,要么就是薛言对这六扇门完全不在意,就算对方搞垮了也无所谓。
现在看来前者的可能性很高。
随即公孙魅开始细细打量柳释,三角眼倒吊眉,一身健壮的肌肉撑起了文质彬彬的书生袍,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身为公职人员,工作时间应该穿飞鱼服,但对方不知怎么说服的薛言,一直就穿着他那身不怎么干净的书生袍。
而柳释面对对方审视的目光,只是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但以这位大哥的长相,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公孙魅眉头皱的更紧了,问道:“你知道最近薛大人去哪了吗?”
柳释老实的摇摇头:“不知道,薛大人最后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建立好属于六扇门的情报网。”
“那你这情报网打探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没有?”
柳释神情有些复杂:“因为决战的关系,最近玄阳域很乱,所有看似有价值的情报大多也与六扇门无关,基本都是瞄向了无忧山庄。”
提到这四个字,公孙魅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衣服,确认自己这身飞鱼服并不算暴露后,暗地里松了口气。
但也就在她低下头的功夫,柳释的目光突然转向城西,随即轰的一声爆炸响起,整座城池仿佛颤了三颤。
“怎么回事?”公孙魅看向柳释,柳释也是十分懵逼。
“公孙大人,我们去看看吗?”
“你这不是废话啊!”公孙魅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一马当先的向着爆炸点赶去,柳释犹豫了一会儿后又跟了上去。
可等到二人到达地点时,除了发现一个化作废墟的房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痕迹。
空气中倒是有一股还未消散的血腥味,可却并未找到尸体。
“这个房屋的主人是谁?”公孙魅看向柳释,柳释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原本这座城池是被几个势力掌管,但他们被灭了以后,一些过去的记录也找不到了。”
“灭了?谁”
话未说完,公孙魅已经想到了应该是之前阳云城的那次会谈,一共有八个势力毁于一旦,像是钱财和资源已经被其他势力瓜分,资料什么的估计也难以保留下来了。
“查一查,这里住的是谁!”
公孙魅撂下这句话后,也已经离开,像是这种莫名其妙发生的怪事,她总感觉会是个大麻烦。
柳释则是老老实实的在废墟中搜寻线索,顺便让跟过来的几个六扇门成员去询问四周的街坊。
而当他翻开几块大石,意外发现了一块银色令牌,令牌上刻着几个大字——铸刀堂七长老·丘开德。
柳释叹了口气,盯着这令牌看了几秒后,他的右手逐渐用力,令牌开始变形,直至被揉捏成一块不规则的银色物体。
随着他掌中真气一吐,小银块化作一捧齑粉从指缝中流出,接着被一道莫名刮来的微风轻轻一吹,消散于天际。
玄水城外的树林中,三位大宗师高手开始大眼瞪小眼。
“所以我们的任务是失败了对吗?”王井羽苦着一张脸。
“不仅失败,还被算计了一筹。”风陌右手正提溜着一具尸体,此人正是铸刀堂的七长老·丘开德。
面对二人的目光,张孤尘无奈道:
“毕竟是司马空明,作为六扇门的总捕,察觉到身上的引流香很正常,猜到我们会来追击,趁机一波反埋伏更正常。
只是我搞不懂他杀了这丘开德是个什么意思?”
“陷害,嫁祸,借刀杀人。”风陌开始仔细检查丘开德的伤势,是以最简单的一掌毙命,未留下其他招式的痕迹。
张孤尘有些头大道:“要不我们跟铸刀堂讲清楚?”
王井羽摇了摇头:“那是铸刀堂,能跟他们说明白才怪了。
对了,你们说这丘开德一直藏在这玄阳域是不是为了调查项伯淮的死因?”
“这不重要,既然丘开德死了,那司马空明就有一万种方法表明是我们干的。”风陌随手将尸体塞到了空间戒指里面。
“额,铸刀堂没那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吧”张孤尘神情内疚道,毕竟这也算是他的失误。
“或许本就不存在谁牵着谁,一个长老死了就是一个合理的开战理由。”王井羽神色阴沉道。
风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走吧,回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主上。”
只是当他迈出了一步后,却见二人的目光再次投向玄水城。
随即他微微皱眉道:“怎么了?”
两人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却齐齐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