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3:10分。
釜山市。
一禾茶社外。
一辆辆黑色轿车驶向远方。
一辆黑色轿车内。
吴孝基看着手中的文件,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掏出手机拨打号码。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
“吴议长,有什么事吗?”
吴孝基沉声道:“柳会长,我们见个面吧!”
听到这话。
手机另一头的男人,立即回道:“正有此意!”
吴孝基报上一个地点,然后命令司机开车前往。
就这样。
两辆黑色轿车离开车队,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
同时,其他的黑色轿车也做出相同的反应。
半个小时后。
一家半岛餐馆内。
吴孝基和柳会长面对面的盘膝而坐。
所谓的柳会长正是釜山水产协会会长柳昌源。
这是一家官方协会,凡是跟水产有关的基本都能插上一手,势力十分庞大。
柳昌源是妥妥的二代,子承父业。
吴孝基将手中的文件扔到桌子上。
“柳会长,这件事你怎么看?”
柳昌源瞧了眼桌面的白纸,冷哼一声。
“老头子抓到了我们的把柄,你说能怎么办?”
吴孝基眼神黯淡。
因为柳昌源没说错,自己的黑料掌握在金乘泛手里。
一旦捅出来,即使再有实力,一样逃脱不了牢狱之灾。
至于畏罪潜逃,他想都没想过。
“柳会长,难道我们就这么认命吗?”
柳昌源冷漠的看了眼吴孝基。
“吴议长,你想死别拉着我!”
吴孝基面露尴尬。
“柳会长,你误会了,我是想说,你认为老家伙的话是真是假?”
这句话问到了点上。
柳昌源开口道:“老头子说,腾龙贸易背后之人是李在华,我不相信”
“区区一个特搜部部长,怎么可能硬顶着五星派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占据釜山五分之一的走私生意.”
“我猜测,李在华极有可能是李正直和金秀承这些人,推到前台的代言人.”
说到此处,他看向吴孝基。
“吴议长,你有没有收到消息,崔会长在首尔被特搜四部的人给抓了,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特搜四部拘捕崔翼贤这么大的事,早就传遍半岛的上层圈子。
吴孝基自然收到了相关的消息。
“这事我听说了。”
柳昌源继续说道:“既然动手的人是李在华,证明有一点老头子确实没骗咱们!”
吴孝基若有所思。
“柳会长,崔翼贤的背后是谁,你我一清二楚.”
“我不相信崔长官和吴会长会眼睁睁看着崔会长坐牢!”
柳昌源皱了皱眉头。
这一点他同样十分困惑。
毕竟吴贤洙的实力毋庸置疑,绝对是跺跺脚,半岛都要震三震的大人物。
即便李在华的背后有韩州集团、金秀承这些大佬。
但对上吴贤洙依然胜算不大。
所以金乘泛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李在华能赢。
“吴议长,你说的我都懂,我的看法跟你一样,想不明白!”
吴孝基眉头紧锁。
“柳会长,现在我们同坐一条船,你说该怎么办?”
说实话,他不想去面对等下要见的人。
两人属于死对头。
每次见面,都恨不得对方快点死。
柳昌源撇撇嘴。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老头子捏着我们死穴,只能祈祷对方能赢。”
不过有一件事他很在意。
如果金乘泛一早掌握了他们的黑料,绝不可能现在才敲打大家。
更何况今天看到的黑料里,还有着自己暗中跟崔翼贤交易的记录。
仅仅是一般的黑料,他还不至于如此紧张。
偏偏里面记载了暗中同崔翼贤的交易信息,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
柳昌源推测,很有可能是李在华背后之人交给金乘泛的。
交易信息泄露。
说明五星派内部或许有巨大变动,否则这种机密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
金乘泛说的旧船将沉,也许并非无稽之谈。
一瞬间,柳昌源想了很多,但他没有将自己的推断说给吴孝基听。
“柳会长柳会长.”
听到有人喊自己。
柳昌源回过神来。
“吴议长,事已至此,你问再多也没用!”
吴孝基脸色难看的道:“柳会长,你说的轻松,你来看看吧!”
说完。
吴孝基将桌上的文件轻轻向前一推。
柳昌源轻蹙眉宇,还是好奇捡起文件。
片刻功夫。
柳昌源神情古怪的放下文件。
“吴议长,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金代表?”
吴孝基要说服的人正是其死对头,市议会副议长裴顺泰。
半岛是一个人少,但官员很多的地方。
不含囯会议员和各级官员。
总共数千万人的半岛,拥有779名广域行政区议员、2602名基层议员。
釜山属于广域市。
按照半岛宪法,地方性议会不得超过六十名议员。
釜山作为半岛第二大城市,目前拥有五十八名议员。
地方性议员跟囯会议员一样,每四年选一次。
而釜山市议会最近十几年,则是吴孝基和裴顺泰天下。
每次市议长都会从吴孝基和裴顺泰之间选出。
不过吴孝基技高一筹,力压裴顺泰,当前连任两届议长。
因此两人可以说是争锋相对,如同杀父仇人。
让吴孝基去说服裴顺泰,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面对询问。
吴孝基苦笑道:“柳会长,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柳昌源一愣,迅速反应过来。
“吴议长,你该不会是想.”
话到一半。
吴孝基直截了当道:“柳会长,你猜的没错,我跟裴顺泰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
“我们两个人见面,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吵起来”
“与其闹得不欢而散,不如我们两个换一下,你帮我去见裴顺泰”
换作往常,他肯定带着裴顺泰的黑料耀武扬威一番。
奈何今日与往日不同。
事关重大,万一两人闹翻,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
吴孝基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柳昌源和裴顺泰的关系不好不坏,不像吴孝基一般,见面终归能喝杯酒。
他沉思片刻,决定卖吴孝基一个面子。
“好吧!我帮你去见裴顺泰。”
吴孝基大喜。
“谢谢柳会长,我敬你一杯!”
下午14:35分。
釜山水产协会。
顶层。
会长办公室。
柳昌源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一动不动。
他数次拿起手机,最终又放下。
作为水产协会会长。
柳昌源可以说是同崔翼贤合作最深的人。
崔翼贤通过水产协会免予查验的漏洞,不止一次偷运碡品进入半岛。
万一这件事要爆出去,柳昌源将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金乘泛同样拥有让自己坐牢的证据。
一时间,柳昌源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柳昌源深吸一口气,拿起座机话筒拨打内部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
“会长,有什么吩咐?”
柳昌源不假思索道:“备车,我要出去!”
“好的会长!”
结束通话。
柳昌源等待片刻,起身离开办公室。
下午15:55分。
釜山市 金井区。
梵鱼寺。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一座巨大的寺院前。
司机拉开车门。
柳昌源迈步而下,抬头看了眼庄严肃穆的院门。
随后大步流星的走进寺院。
没多久。
柳昌源来到主殿。
他虔诚的跪拜佛祖,然后起身走向后殿。
这时。
寺院主持迎面而来,双手合一。
“柳会长!”
柳昌源轻声道:“法源大师,我想见见父亲。”
闻声。
法源主持点点头。
“好的柳会长,请跟我来。”
说完,在前带路。
柳昌源紧跟其后。
没一会功夫。
两人来到一间偏殿。
偏殿供奉的是一尊水月观音菩萨。
偌大的偏殿,仅有一人打坐。
法源主持蹑手蹑脚的走进大殿,来到打坐之人的旁边。
“柳施主,柳会长来了。”
听闻此言。
打坐之人缓缓睁开眼。
此人正是柳昌源的父亲,柳生正。
同样这也是曾经柳昌源父亲的东瀛名。
“法源大师,今天的功课要耽误一点时间,还请见谅。”
法院主持笑了笑。
“柳施主言重,父子相见乃人之常情,不打扰你们谈话,我先出去了。”
柳生正点点头。
“谢谢法源大师,慢走!”
等人走后。
柳生正依旧背对着柳昌源。
见状。
柳昌源快步上前鞠躬行礼。
“父亲!”
柳生正头也不回道:“佛门清净地,说话小声点!”
柳昌源闻言赶忙跪下朝菩萨像参拜。
“父亲对不起,是我鲁莽了,还请菩萨原谅!”
见儿子道完歉。
柳生正冷冷的道:“找我有什么事?”
柳昌源不敢隐蔽。
“父亲,事情是这样的”
噼里啪啦,他将今天同金乘泛见面的事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
一声脆响。
柳生正猛地重重扇了柳昌源一巴掌。
打完人。
柳生正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冲着菩萨告罪。
“菩萨莫怪!”
而挨了一巴掌的柳昌源,依然跪在哪里一动也不敢动。
柳生正一边双手合一参拜,一边又道:“你来找我,不光因为这件事吧!”
知子莫如父。
柳昌源神情凝重的道:“父亲,我和崔翼贤牵扯的太深,我该怎么办!”
其实崔翼贤利用水产协会偷运碡品进入半岛,柳生正是知情的。
甚至应该说,是柳生正率先同崔翼贤合作偷运碡品到半岛。
而柳昌源只不过是子承父业罢了。
听着儿子的话。
柳生正不动声色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柳昌源小心翼翼的瞄了眼父亲。
“要不要通知崔会长,或者崔长官?”
又是一声脆响。
柳生正毫不客气的再次重重扇了柳昌源一巴掌。
紧接着。
柳生正又一次向菩萨认错。
“菩萨莫怪,是我太冲动了!”
言罢。
柳生正张嘴骂道:“蠢货,金乘泛是一只老狐狸,从来不立于危墙之下.”
“他既然敢押宝李在华,说明李在华的赢面更大.”
“况且崔翼贤刚进首尔就被特搜四部拘捕,更加证明李在华和其背后的势力有备而来”
说到此处,他若有所指。
“崔翼贤被抓这段时间,五星派的反应你有了解过吗?”
柳昌源对父亲知道这么多事,并不感到惊讶。
因为柳生正有着自己信息来源。
柳昌源摸了摸鼻尖,仔细回想当初得知崔翼贤被抓时自己的反应。
他第一时间派人去打探五星派的态度。
“父亲,五星派好像没有任何行动!”
柳生正再问:“崔宰成长官又有什么反应?”
柳昌源想了想。
“崔长官似乎也没有表态!”
柳生正不紧不慢道:“这就是问题所在!”
柳昌源眉头皱成一团。
“父亲,我不明白意思您的意思!”
柳生正叹口气。
“昌源,你老大不小心了,多用脑子想想.”
“崔长官没反应,是不是表明,他们根本不知道釜山即将改天换地!”
柳昌源灵光一闪。
“父亲,您是说,李在华故意抓了崔会长用来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从而忽略釜山本身?”
柳生正满意点点头。
“你还没蠢到家!”
柳生正自我脑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阴谋,腾龙公司的出现,很可能是在试探底线.”
“这一年多以来五星派的表现,以及腾龙公司的强势,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听着父亲的解释。
柳昌源恍然大悟。
“父亲,怎么说,崔翼贤是输定了?”
柳生正晃了晃手指。
“不,崔翼贤的生死,要看一个人!”
柳昌源眼珠子一转。
“您是说吴会长?”
柳生正点点头。
“不错,如果挡不住吴会长的反击,李在华他们做再多也没用!”
柳昌源沉声道:“那老家伙交给我的任务,我做还是不做?”
柳生正稍作思索。
“暂时静观其变,等我的消息!”
柳昌源深信父亲,但也有着担忧。
“父亲,如果金乘泛等不及怎么办?”
柳生正想了想。
“他又没规定时间不过,这老狐狸不好对付,以一个星期为限.”
“首尔那边没消息的话,你就按照金乘泛说的做!”
一个星期足够吴贤洙做出反应。
倘若一个星期内首尔没动静,证明李在华一伙找到了对付吴贤洙的办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柳家只会跟随强者。
柳昌源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好的父亲,我知道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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