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月20日这天,不管是南易个人还是南氏对WTI石油期货的操作都告一段落,但南氏人并没有闲着,池田刈京先飞去了迪拜的池田研修生派遣分会社,关心了一下中东地区的业务,之后又飞去了沙特面见科威特王室,先在那里挂个号,留下点好印象。
战争一结束,科威特就要重建,盖炼油厂,盖大厦这些池田会社都不惦记,唯一惦记的就是劳务输出。
飞完沙特,池田刈京又飞去了东南亚,去了几个负责招人的点安排工作。
随着华科经贸的崛起,国家行为的劳务输出越来越兴盛,按照曹派用工理论分析,池田研修生派遣给予输出劳工的待遇过于丰厚,不利于同行业伙伴的良性发展,因此,池田在华囯的业务线已经开始收缩,视实际情况而决定退出华囯的时间表。
这对池田刈京而言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池田研修生派遣褪去了虚伪的扶持性质光环,可以把压制在黑暗深处的盈利欲望彻底展露出来。
之前已经试验了迪拜派遣模式——技术型劳工视技术水平三七分或四六分,普通劳工六四分,身份有问题,池田花了不小代价解决身份的八二分、七三分;现在池田刈京要把迪拜模式在池田研修生派遣全面铺开,对业务模式进行微调,同时也更换一批竞争对手。
今后池田研修生派遣的竞争对手应该是那些帮人偷渡并变成黑户,进而先当一段时间超廉价劳动力的蛇头,只不过池田可以大大方方地打开门做生意,那些蛇头并不行。
在池田研修生派遣旗下还会成立一家五彩斑斓黑研修生管理株式会社,它的定位是给池田研修生派遣提供研修生的管理服务,内部代号“推奴”。
会社还会建立两支推奴手小队,一支叫“依法办事”,由律师组成,负责从法律途径解决和输出劳工之间的纠纷;一支叫“强制执行”,负责找回没履行完合同就搞失踪的劳工,向他们进行契约精神的普及教育。
一月底,池田研修生派遣在阿联酋拿到一个1500名劳工派遣的大单,招工工作就在东南亚多个地区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
吴志浩,池田研修生派遣比较早的输出劳工一员,因为之前被派遣的时候,他和一帮东南亚人一起,平时接触多了,自觉不自觉的就学会了一点东南亚的语言,但是非常杂,各种国家的语言交织在一起,要说当个翻译肯定不够格,可要和东南亚人沟通完全没问题。
就因为他的语言特长,他从派遣劳工变成了会社的正式职员,被派遣到东南亚负责招工工作。
马圭省。
吴志浩正在和一个来应征人员进行沟通。
“貌向林,你识字吗?”
“能看懂一点。”
一听貌向林识字,吴志浩就拿起两张纸递给貌向林,“你应征的是户外高空作业,这两张纸上面,其中一张是薪资说明,上面有注明岗位的报酬、我们会社的手续费,你要缴纳的税费等等,最下面一行的红色粗字是每个月能拿到手的薪水;
另外一张上面是赔偿标准,针对死亡、重伤、轻伤都有不同的赔付标准,如果你要入职,需要指定一名受益人,万一你出现意外,我们会社会把赔偿款交到你指定受益人的手里。”
貌向林接过两张纸,先看薪资说明,一开始皱眉,扣费的条目真是不少,这里扣一点,那里扣一点,还有手续费真是高的离谱,可等他看到最下面一行,他纠在一块的眉头又展开了,他对能拿到手的数字很满意。
最终数字和扣费一联系起来,他不免嘀咕,“直接告诉我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就行了,扣费干嘛要列出来,破坏心情。”
看过薪资说明,貌向林又看了看赔偿标准,他表示很满意,没想到自己的命还挺值钱,把两张纸一拢,他就对吴志浩说道:“先生,我想入职。”
“貌向林,你要考虑清楚,户外高空作业的危险性很高,特别是在阿联酋,危险性就更高,夏天白天的温度会超过40摄氏度,在高空太阳直晒容易中暑,甚至是得热射病。”
“先生,我考虑清楚了,我要入职。”貌向林肯定的说道。
“OK,那你再看看合同范本。”吴志浩应了一声,把一份合同范本递给貌向林,“你可以带回去找一个更有文化的人看看,看完之后,如果你依然坚持要入职,明天或者后天,请携带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还有保人过来签订合同。”
“什么人能做保人?”貌向林问道。
“有一定名望或者有一定资产的人,保人也是见证人,他也需要在合同上签字。”
貌向林面露难色,“没有保人不能签合同?”
“可以签,但你入职以后连续半年只能拿到一半薪水,三个月的薪水将会做为保证金在你合同到期之后才会发放。”吴志浩说着,又递给貌向林一份合同,“这是没保人的合同范本,你也带一份回去。”
“好的,先生,我带回去请人看看。”
南易依然秉承不坑自己人的原则,哪怕是对输出劳工也是一样,人头费赚在明处,该是多少就是多少,签合同之前该交代的都会交代清楚,签不签由个人决定,不引诱、不强迫,签了合同就按合同办事,谁把他当傻子,推奴手小队会教做人。
别看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分成扣得狠,可实际上,在对外洽谈的时候,本来就是以高于行业正常水准的报酬价格签回来的合同,对池田研修生派遣的客户来说,虽然要付出的钱更多,但是胜在省心,只需要给钱,其他的琐事都由池田研修生派遣负责,可以说池田赚的就是琐碎的“服务费”。
招人要花钱,要付出人力,出国手续、机票、派遣、结算、纠纷、工伤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需要支出成本,拉下平均营收的六成都要消耗掉,最终能留在手里的利润率其实并不高。
池田研修生派遣赚取的是量性利润,一个工作人员在不超过其劳动强度的范围内,可以负责50个劳工,也可以负责150个,理论上来说,劳工人数越多,相对成本越低,利润率就越高,利润总量也就越大。
南氏旗下企业职员的1991年第一次体检报告出来了,南易在电脑上看着最近三年数据的对比数据表,他忍不住蹙眉,整体来看,职员的健康状况下降的比较厉害,已经有三成六的人员呈现“慢性疲劳综合征”,也就是亚健康。
在不降低工作效率和工作强度的基础上,提高职员的身体素质成了南氏1991年必须要解决的一个严峻问题。
职员的身体素质下降不仅会降低南氏的运转效率,对南氏职工委员会的基金池也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南易在情策委参加了由财会小组、心控小组、南氏职工委员会、医疗保障相关人员列席的研讨会,在会议上,经过讨论制定了一系列的改善措施:
在选定的几个地区建立几座南氏自己的度假&疗养庄园,同时选择企业试点开始执行增加带薪假期、增加疗养性旅游假期的计划,若效果良好会在整个南氏推广;从今年开始,南氏旗下各企业会经常性举办体育竞赛,比赛项目由各企业自由决定。
会议结束之后,南易赶回了椰城,参加了梦想小镇、绿核发展、亿万国际三个公司的尾牙,又把亿万国际的年终奖发放掉,然后就赶去沪海。
沪海股市成立,沪交所变成真正意义的股票交易所后,刘贞原来信托投资公司巡查员的职位被撤销,取而代之的是沪交所的巡查员,不算是正规的职位,也没有工资和太大的义务,沪交所开会的时候去参加一下,偶尔能领到一点鸡蛋、五花肉之类的福利。
说实在话,哪怕是看着职位介绍,南易也搞不懂巡查员到底是干嘛的,只是刘贞变得比以前更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回京城过年。
到了沪海,南易先陪儿子好好玩了两天,接着就在中午阳光正好的节点,坐在院子里看《新闻报》和刘贞给他带回来的《沪海证券交易所专刊》样刊,只是内部印刷的样版,没最终定下来排版格式,要试刊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这时候除了去金生、申银、海通三家交易所,想要了解沪海股市的信息只能通过沪海电台每晚六点会准时播报的“老八股”收盘行情,或者就看《新闻报》,关于沪海股市的消息,除了这份报纸,在其他报纸上根本见不到。
股市还处于搞试点阶段,社会上对开设股票市场的认识存在着姓资还是姓社的激烈争论,有人认为股票市场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物。
刘贞还告诉南易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说是某个厂的团支书因为是股民而被厂里撤职,有了这件事,有单位的人炒股都是偷偷摸摸的,比偷情和做贼还要猥琐。
也因为处于“试点阶段”以及社会上对是否应该开设股市尚有争论,所以当下报刊、电台、电视等媒体很难找到哪怕只言片语的股市信息。
加上股票市场还比较封闭,想买沪股得来沪海,想买深股得去深甽,现在的沪海清一色的本地股民,其中夹杂着少量浙省股民,就因为老八股中有一支来自浙省的凤凰化工。
这时候的沪交所还没有推出股票账户,委托买入或卖出成交后都以现金交收;委托价格分市价和限价两种,市价很好理解,当证券行执行到该委托的时候,以当时的市价买入或卖出,限价就是指定价格,能不能交易看运气。
委托有效期分当日有效和5日有效,投资者在填写买入委托单时,多半会选择市价和5日有效的委托内容,因为这种委托交易方式既方便又省事,还可以提高成交的概率。
对此时的股市来说,不高的买卖效率根本不是问题,通常都是愁买不愁卖,想买到股票很难,得一次一次的重新办理委托,不加价的话,一个月能买到股票都算幸运的;相对买,卖就比较简单,只要在证券行吼一嗓子,直接拉着买家去交易窗口一起填委托单就行。
买卖成交后,要在第四个营业日[周一到周五]才能办理清算交割,即是周一卖出,周四才能拿到钱,遇到周末顺延,股票交割单由营业部工作人员手工计算制单并签字盖章,扣掉5‰的佣金,剩下的钱结算给卖家。
在方公馆窝了两天,恰逢2月5日周二,南易带着南无为去了万航渡路上的金生证券。
在金生证券有一个大户室叫“景安房”,大户室是股民们私底下的叫法,证交所给它取的官方名称叫客户服务部。
在股票当中有指数股,又或者叫成分股,股民当中也有可以代表大盘趋势的成分股民,这些人就是以杨百万为首的原景安证券交易所过来的老股民,都是南易熟识的人。
沪交所开市的第一天,就是这帮人占据了交易所八成以上的交易量,申银一看,这帮人是大爷啊,得搞个豪华包间把这帮人给拉过去,不过申银怎么斗得过金生证券,杨百万毕竟和管万国是至交好友,他在景安群里一招呼,大家蜂拥着就跑到金生证券。
介于此,申银有了国内最早的“大户室”,但是真正有大户坐着的大户室却是在金生证券。
南易牵着南无为的手,推开景安房的大门,一走进房间,就抬手向着众人挥了挥,“同志们好。”
“彩电模子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为股票服务。”
景安房里,几乎大半人和南易聊过,有的还一起吃过饭,大家一见来了消失很久的熟人,纷纷凑兴回应。
“彩电模子,你还在做彩电吗?”
逗捧哏之后,南易看了一眼大户室里的赵天阳,没打招呼就走到杨百万边上,坐在一旁的盲侠听到动静就和南易搭话。
“听这口气是发了啊,怎么,想买台彩电?”
“我家里的电视机只有9寸,打算换一台。”吴济明翻着白眼说道。
“彩电我倒是又办法给你搞到便宜的,可机器都在琼岛,我早就不做彩电,现在没渠道把货拉到沪海,你要不嫌累自己过去拉。”
“我是瞎子。”
吴济明言下之意就是算了,当他没说。
“那我就没辙了。”南易拍了拍吴济明的肩膀,又对杨百万说道:“行情大吗?”
“0.5的涨跌停板,你说能有多大的行情?”
“呵,行情不行情还不是你们说了算,老杨你们现在是沪股背后的巨鳄啊,想让谁涨就涨,想让谁跌就跌。”南易笑着说道。
“别逗了,要说巨鳄你才是,小赵在这个房间绝对是这个。”杨百万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低调、低调,老杨,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杨百万压低声音说道:“放心,我没往外传,别人不知道小赵是帮你在炒股。”
说着,他的声音又回到正常音量,“一个月八百块钱,我们就凑在这里喝茶,我在这里放了一点佘山绿茶,要不要喝点?这是你儿子吧,叫什么?”
这时候的大户室没有资金门槛,只要按月交800块的服务费就可以进入,不过这个收费标准也能算是一个“隐形门槛”,又有几个人舍得花这么一大笔只为了坐进来喝杯茶,现在月工资能有400块的都是凤毛麟角。
“你叫他小为,来一杯。”
“小为不要?”
“他就算了,我给他喝两口就好。”
杨百万拿了个杯子,给南易泡了杯绿茶过来,“听说要编制什么股指期数,也不知道哪一天才会开始发布。”
南易接过杯子,猛吹了几口气,递给南无为先让他喝了一小口,“有没有指数,股票该怎么炒还是怎么炒,我可是听说了,涨跌停板马上就要改成1。”
“我也听说了,虽说增加了一倍,可意义并不是很大,现在每天的成交量很少,只有买盘,没有卖盘。坐在这里方便是方便,有专线电话,想买就买,想抛就抛,外面现在一张排号靠前的委托单都炒到几十块了,散户想买想卖都不容易。”
杨百万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雯雯,这里的客服经理,我们都管她叫高速跑道,下单动作快,消息也灵通。”
顺着杨百万所指,南易看向坐在桌前的一个长发女人,女人穿着很时髦,还顶着一个当下在前卫人士当中很流行的中分烫发,正脸看不到,侧脸看过去还行。
“有什么来头?”南易努努嘴问道。
“没什么来头,就是一个去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老管看她能干就安排到这里。”
“喔。”
南易点点头,心里嘀咕:“我信你个鬼,能被安排在这里的,至少也得是管万国工作中的心腹,很有可能还有亲密关系。”
“听说这里管饭,还免费?”
“中午这里会管一顿客饭[快餐盒饭],你来了这里怎么能让你吃客饭,中午我请,我们出去吃客饭[上饭馆]。”
“行啊。”
在大户室里胡扯了一会,等到快十一点,杨百万就吆喝了一声,大户室里还没离开的几人都叫上,一行人就去了外面的饭店。
“老人你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这是李双成,我们叫他大老李,这是杨卫国,我们叫他阿二头,这位叫南易,彩电模子,原来倒彩电的,阿爷阿娘是阿拉沪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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