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那只紫色眼瞳中,有火焰在燃烧。
隐约间,还能瞧见一道秀美小巧的魔影。
属于罗维的气息,意识,开始渐渐地隐没。
地魔一族,和煌同等级的古老始祖,取代了他,接过了这具躯身的所有权。
七彩色,浓郁的浑浊异能,在罗维的体内流淌,和他参悟的空间奥义相融,令他浑身充满了奇妙。
“罗维,地魔始祖…”
虞渊面色沉重。
也在此刻,他深切意识到,为什么袁青玺和煌等异类,敢这么有恃无恐了。
除了白骨,乃鬼巫宗的幽瑀,进入地下世界有可能被他们唤醒外,还因为罗维。
罗维,是他们另外一个依仗!
身为虚空灵魅一族的族长,十级血脉的巅峰战士,罗维通晓空间奥秘,具备打破空间壁垒,随时从浩漭脱身的力量。
罗维刚刚那番霸道的话,仿佛就在告诉虞渊,他能轻易离开浩漭。
虞渊也相信,即便罗维藏身浩漭地底污浊世界一事暴露,他也能在浩漭的至高存在,没做出反应前,就潇洒而去。
诸天万界,也就十级血脉,且精通空间力量的罗维,具备这样的力量。
正是有如此底气,罗维才显得那么从容,那么的淡然。
在虞渊的感觉中,另外一位地魔始祖,和罗维的关系…应该是共生。
类似于,之前银月女皇和月妃,相辅相成。
寄托在罗维体内的,那位地魔始祖,目前和煌一样,也仅仅只是魔神级别,还没有能突破到至高。
可她,因为寄托的对象是罗维,她要比煌强大。
因为她能借用罗维的力量,能够以罗维的躯体,发挥出超越魔神的战力,甚至能直接请动罗维出手!
“我叫媗影。”
融入罗维的地魔始祖,以罗维之身说话,声音柔柔弱弱。
罗维那只紫色眼瞳深处,火焰收敛了起来,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花中,显出了那媗影的魔魂,看着如温柔的秀美女子,含蓄而内敛。
“媗影…”
虞渊眉梢微动。
和那幽瑀一般,听到这个名字的霎那,他就生出了熟悉感,知道尘封在主魂的记忆内,有着和此地魔始祖相关的部分。
又是熟人!
“煌,因为煞魔鼎的原因,对你有所偏见。我倒是没,我很感谢你为我们地魔,为鬼巫宗做的一切。”
媗影以罗维的身子,缓缓起来,以某种古老的礼仪,朝着虞渊欠身致谢。
“不是你,幽瑀成不了鬼神。不是你,煌和我,永远没希望再次恢复大魔神级的力量。”
虞渊嘿嘿一笑,没做表态。
心想,如果你们知道,当初将你们地魔一族,鬼巫宗,从高高在上的地方被拉下来,害你们永远只能缩在地底污浊世界的人就是我,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既然你,已经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为何不做到底呢?那块被你合二为一的斩龙台,若是能够碎裂在此,我们两方数万年来的耻辱,就能被洗刷不少。”
“从今往后,也再没什么东西,能悬在我们的头顶,制约我们的强盛了。”
另外一个地魔始祖媗影,声音渐渐高昂,充满了兴奋。
虞渊霍然抬头。
七彩斑斓的湖面,荡漾起了空间涟漪,他和上面,似在突然间隔了茫茫星河。
斩龙台,煞魔鼎,虞依依的气息,他再也无法感知。
在媗影最后一句话说完,封禁七彩湖的某种仪式,似乎就被她给悄然缔结,使得虞渊和湖面的连接线,瞬间断裂开来。
“主人!”
斩龙台上方,身为鼎魂的虞依依,敏锐地嗅到了不妙。
煌面带微笑,先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就别多此一举了。
他向虞依依一步步走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了。当年,是你奴役着我,让我被迫为你冲锋陷阵。我乃地魔一族的始祖!而你,只是他的婢女!你,竟敢奴役我煌!”
“贱婢!”
煌陡然翻脸,嗖地一声,就在鼎口出现。
从他身体内,灌泄了一道道粗阔的七彩光柱,绚烂如瀑布星河,从鼎口冲下来。
煌阻止了那木质墓牌中的清雅地魔出手,也以眼神,示意袁青玺别插手,自己则随着七彩光柱抵达鼎内。
哗!哗哗!
他那具奇异的身体,流溢溅射着霞光,和披着冰莹甲胄的虞依依,就在鼎中他曾无比熟悉的小天地作战。
众多的煞魔,被转化中的魔头,幽魂,因他的现身,一个个变得呆滞。
虞依依对那些煞魔的影响力,控制力,因他的到来被大幅度消减。
“没那位煞魔宗宗主协助,没现在的虞渊给予支持,就凭你?也配和我煌耀武扬威!”煌怪笑。
无头骑士,提着短矛在湖面的高空,深红灵魂凝出的那张脸,透出伤感之情。
他似乎感觉到了,虞依依得不到大鼎主人的支持,完全以自身的力量,和煌去孤军作战,将注定落败。
落败,就意味着虞依依和煌,会颠倒往昔的身份。
煌为主,虞依依为奴。
大鼎,也将落入煌手中,成为他叱咤星空的利器。
“不过如此。”
样被地魔附体的那只灰狐,见大局已定,就从袁青玺旁离开,飞逝到木质墓牌旁,“虞渊进入湖底,应该跑不掉了吧?”
墓牌内,清雅的魔影笑着点头,“当然,毕竟媗影才是我们的底牌。”
“媗影…”
许久没开口的白骨,听到这个名字后,低声自语,似回忆起了什么。
袁青玺,还有那木质墓牌中的魔影,齐齐看向他。
眼中,充满了期待,期待他回忆起更多。
多到一定程度,无需他打开画卷,他也会变成幽瑀,变成鬼巫宗的传奇领袖!
煌和袁青玺,做了那么多,不断勾起他的记忆,也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有媗影,再加上他幽瑀,鬼巫宗和地魔一族,在现今的浩漭大世界,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与此同时。
地表上的谭峻山,还有那陈凉泉,通过“陨落星眸”看了半天,没有见到虞渊从七彩湖冒出,脸色渐渐凝重。
又过了半响,谭峻山突然道:“虞渊那小子,行事一向是大胆激进。我怀疑他,这次恐怕撞到铁板了。”
“谭先生的意思?”陈凉泉轻声询问。
“下去一探究竟吧。”
谭峻山提议。
陈凉泉洒然一笑,“早有此意。”
这两人一唱一和,让草屋前的其余人,猛地震惊了。
“你们要下去?下面,可是那什么鬼巫宗,和地魔的老巢啊!”毒涯子嚷嚷起来。
然而,无论是谭峻山,亦或者陈凉泉,都没理睬他,甚至没看他一眼。
也修出阳神的毒涯子,乃药神宗的客卿,在别的地方,还是颇受重视的。
可在那两人眼中,毒涯子只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龙前辈,你呢?有没有兴趣,到地底一探究竟?”
谭峻山的目光,透过了大门,看向了草屋中的龙颉,“有你同行的话,我觉得会更加稳妥一点。当然,我也好,别的人也好,都没资格命令你的。我只是提议,最终还是看你自己有没有兴趣了。”
陈凉泉也期待地看来。
这两位,真正在乎的只有老淫龙,该是也清楚老淫龙的力量,因虞渊的回归,已是元神和妖神之下的巅峰。
“看在你小子,诚心邀请的份上,我就陪你们走一趟。”
龙颉咧嘴嘿嘿一笑,握着炉盖的那只手,指尖流出一条条金线。
金线缠绕着丹炉,让丹炉瞬间缩小了十几倍,化作玲珑的小炉子。
他单手握着小炉子,从草屋内走出来,冲谭峻山点了点头,“走吧。”
“我来安排。”谭峻山欣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