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小雪纷飞。
伴随着隐约传来的破冰之音,山腰间不断的有冰渣从上往下掉落。
爬至半腰,所有死囚的爬行速度也放缓了许多。
在这个时候一不小心踩错了一步,都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而且,他们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不断的往上爬才有活路。
三个时辰之后…
终于有第一个死囚爬上了冰山的顶端。
四个时辰之后,所有的死囚全都爬上了冰山。
庆幸的是,三百名死囚没有一人因为失足而掉落冰山。
他们都是群想要活下去的人,想活着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的死去。
当最后一名死囚的身影出现在冰山的顶端后,冰山下的敖北才一步一步的向着冰山上走去。
敖北的脚下涌动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力量的包裹下,敖北面对这座高耸的冰山如同踏在平地之上。
没过多久,就直接走到了冰山的顶峰。
等敖北走上顶峰时,三百名死囚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所有的死囚都瘫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有的甚至陷入了沉睡。
在这样的环境下睡去,无疑是危险的。
可这就是敖北想要的结果,以凡人躯体继承神魔意志根本就难如登天。
敖北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使得这些死囚将心神彻底放松,才能使得这些死囚不会违背神魔意志的降临。
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这些死囚,敖北从眉心强行挤出了一滴金色的血液。
轻轻的伸出了一根指头,对着虚空一点。
就见数百道如实如幻的虚影在天际飞舞,将那滴金色的血液分离开来,化作了三百道,随后便分别没入了这些死囚的额间。
这些死囚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花,自己便来到了一片赤红色的空间之内。
在他们的面前,分别有着一道看不清模样的红色影子。
这道影子在他们眼中变化莫测。
刹那间横跨千里,遮天蔽地。
刹那间细如尘埃,如蝼蚁蚍蜉。
摘星移月,排山倒海;
乾坤颠倒,时空逆转。
无数的变化在他们的面前一一展尽。
经历过了这些影子所有的神通变化之后。
所有的影子最终化作了一个个古朴神秘的字符印入了这些死囚的灵魂深处。
瞬间,所有的死囚都清醒了过来。
他们不再感到寒冷,也不再感到疲惫。
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自己的体内住着一尊强大无比的存在,这个存在,名叫神魔!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三百名死囚就已经全部成功的继承了神魔意志。
此刻敖北的脸色苍白无比,能够使三百名凡体瞬间继承神魔意志的那滴金色血液,谁也无法明白它的价值是多么的恐怖。
这对敖北的伤害也是无可估量的。
可看着眼前这成功融合神魔意志的三百名死囚,敖北并不后悔。
因为这一切都值得。
现在的他们并不强大,可神魔的成长速度是多么的惊人,只有敖北才最清楚。
此刻,三百名死囚静静的跪在了敖北的身前。
继承了神魔的意志,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背叛敖北。
不仅仅因为敖北是神魔的主宰。
更因为那滴金色的血液,是导致他们能继承神魔意志的关键。
这滴血液不仅能改善他们的体制,更像是一道烙印,使他们对敖北的忠诚变成了天性。
只是他们自己并不清楚罢了。
看着三百名死囚,敖北许久未曾泛起涟漪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波动。
转过身,走到悬崖的边缘,眺望着无边无际的苍茫天穹。
平静的声音扩散在狂风之中。
“高高在上的,终将坠入深渊!”
“不可一世的,终将灰飞烟灭!”
“俯视众生的,终将被踩在脚下!”
“天道不仁,神魔当替!”
敖北的话像是一种宣誓,更像是一种宣战。
只是谁也无法体会到这道苍凉背影下所背负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
三天前…
敖北带着三百名死囚离开峡谷之际。
天愤军五大指挥使汇聚五千天愤军突袭金帐皇庭后军大营。
一战之下,斩杀敌军两万,烧毁敌军粮草无数,迫使金帐皇庭退兵三十里。
这一战大快人心,使得天愤军的威名再次响彻整个边域。
就连一直以来蠢蠢欲动的十八路诸侯也因此被吓得收兵蛰伏,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此时在天愤军的驻扎营地内,一顶黑色的营帐中。
天愤军十大指挥使全部都聚集在此处。
主位上,一名威严十足的中年人面带冷色,显得十分不高兴。
“李凌云!”
排在末尾的指挥使李凌云摘下头盔,露出清秀的面孔,走了出来。
“天愤军第十指挥使李凌云,参见大统领!”
天愤军大统领统军不过万数,却只听命于当今的大离皇帝陛下,其职权,丝毫不弱于三军统帅。
大统领谢堂看了看李凌云,不带任何表情的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李凌云道:“回禀大统领,据传回来的消息称,峡谷已经被炸平,我手下的十名天愤军战士都死在了峡谷之内,而苏溪亭现在已经进入了关内,由内务府总管曹送春接引,赶往了帝都天宁城!”
说完,一滴冷汗不知不觉间从李凌云的额头滴落。
谢堂缓缓的站起身来,不怒自威,喝问道:“这就是你办的差事,你该当何罪!”
李凌云将头埋下,毫不犹豫的说道:“李凌云甘愿受罚!”
“罚?怎么罚?你现在还能阻止苏溪亭进帝都吗?”
谢堂真是恨不得一巴掌将李凌云给拍死。
李凌云道:“大统领,我愿意带人进入关内,在苏溪亭进入帝都之前将其截杀!”
“愚蠢!”
“苏溪亭岂是一般人?对付他除非可以做到万无遗漏,一击必杀;如若不然,那就将会演变成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地震!”
这时,又有一名指挥使走了出来,说道:“大统领,不如我们联系一下帝都的人?让他们想办法出手如何?”
谢堂想了想后道:“不用了,苏溪亭入关这么大的事,帝都的那些人只怕早就知道了,若是他们想要除掉苏溪亭自然会动手,不需要我们来提醒!”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稳定好边域的战事!”
“金帐皇庭损兵两万,粮草尽毁,被逼得退兵三十里,这一切太过于顺利了,我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你们要密切注意一下!”
“是!”
谢堂又转过身来看向李凌云,道:“那些死囚的踪迹发现了吗?”
李凌云道:“还在搜寻。”
谢堂道:“找到这些死囚后,先弄明白峡谷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不该留的,一个都不要留!”
李凌云答道:“属下明白!”
这时谢堂才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等十大指挥使全部退出营帐后,谢堂慢悠悠的坐回了主位,这一刻,他似乎老了许多。
苏溪亭回归帝都必定会给整个大离皇朝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动,可是如今边域战事紧张,他已经无暇顾及帝都的帝位之争了。
他很清楚,苏溪亭一旦回到帝都,那一直在蓄力的十八路诸侯就真的要动了。
到那时,将是大离皇朝战乱的开端。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很多人不想苏溪亭回到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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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域的气候变化无常,十月的季节,已经是霜雪漫天。
在初结的冰霜上,一支三百人左右的队伍手持着鬼头战刀缓慢的行走在北漠的领土上。
他们手中战刀的刀刃上,还流淌着没有完全凝固的血液。
他们的身后,还躺着上千具身着重甲士兵的尸体。
看服饰,这些士兵都来自于金帐皇庭。
越是往北走,就越靠近金帐皇庭在北漠的腹地,巡逻奔腾的士兵身影也越来越少。
因为有大军在外,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深入到北漠腹地。
可现在,敖北带着三百名死囚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
只不过伴随的,是无休止的杀戮。
从边域一路行至北漠,敖北带着三百名死囚屠戮了六个把守严密的哨卡,斩杀了不下五千名追击的敌军。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金帐皇庭那边也终于有了强烈的反应。
“找,给我继续找,就算是翻遍整个北漠也要将这群人给我找出来!”
金帐皇庭主帅完颜烈已经连续三天接到了六个哨营被屠戮的消息。
就连派出去追击的五千精锐也一个没有能活着回来,这让他感到了深深的耻辱。
竟然有敌军大摇大摆的进入到北漠的腹地对他的士兵进行屠戮,就是在金帐皇庭的历史上也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群人一直在朝着北漠的腹地前进。
要是让这群人进到了北漠的腹地,开始在北漠腹地作乱。
那他这位主帅的脸就都丢尽了,到那时一定会有人趁机落井下石,逼迫自己让位。
震怒之后,完颜烈冷静了许多,对一旁的一名中年人道:“不能再等了,本帅要立刻出兵,要不然我们之间的协议只怕是完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