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篱把夏氏的信件拿出来,念了一遍对那根簪子的形容,“那根簪子有酒盅那么大,是累丝的,猫儿眼有拇指指腹那么大,是这颗的三倍,红宝石是五颗,而不是两颗。而且,几个月前我还看到齐大夫人戴着那根簪子去端郡王府了。”
小齐氏说道,“二姑奶奶不要信口雌黄,夏菊就是个丫头,十几年前的事她哪里记得那么详细。至于几个月前我戴过什么簪子,早不记得了,但绝对不可能戴你说的那支,因为已经不存在了。”
这时,看到当当屁颠颠跑了进来,径直走到夏离面前,嘴里还含着一根簪子。
夏离把簪子取下来,正是杨安安那根累丝赤金镶猫儿眼长簪原物,几个月前小齐氏戴去端郡王府过。
在家的时候,夏离就跟当当形容了这根簪子的样子,又画了图给它看,它也有一定的印象。之前又在东厢让它闻了小齐氏还回来的几样首饰。在小齐氏过来的时候,老太太的一个婆子就悄悄领它去了小齐氏的院子外面…
夏离对当当有充分的信心,埋得那么深的宝藏它都有本事找到,别说藏这支簪的妆匣了。
它果真不辱使命。
夏离拿着簪子笑得眉眼弯弯,挑眉说道,“邱大夫人,这嘴打得太快了些吧?你也算是个贵女,连这些下三滥的事都做得出来,啧啧,家教堪忧啊”
小齐氏脸一红,嘴硬道,“那根簪子本就是我的。”又骂着带来的丫头,“看到没,防贼不仅要防人,还要防牲畜。”
当当不高兴了,狂吠着就要去咬小齐氏,被宝铃紧紧抱住。
小齐氏和老齐氏的两个丫头赶紧退了出去,得把东西锁上,还要防着大狗偷偷溜进去。
邱篱刚才的话把齐家也骂了进来,齐氏冷脸说道,“篱丫头,慎言,不要把乡下的粗鄙带到邱家来。那根簪子是我失察,现在你也收回去了。其它所有的东西都是原物,信不信由你,我不奉陪。”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她才知道那破狗原来这么厉害,得把那几样东西转移去府外成行。
邱篱说道,“邱老夫人留步,现在想转移赃物什么的,晚了。”
叶风坏笑道,“我的人守在邱府外面,还带了十几条戎犬。”
齐氏端不住了,大声说道,“反了,反了,大不孝的东西,居然这样对长辈对话。”
邱篱说道,“我对我的长辈孝顺得紧,你不配。”
齐氏还要说话,老太太制止道,“你心里没有鬼,就坐下,交接完了再走。你既然说自己是长辈,就要有长辈的度量。”
齐氏只得继续坐下。
邱篱让人去把泰和银楼、宝芳斋、碧宝银楼的证词拿了出来。
杨安安最好的七套首饰是在这三家买的。因为首饰是难得的精品,又是特别定制,老工匠、老掌柜都记得,写了证词划了押,还有京兆府的人作证。
邱篱不好让曾氏和那几个老下人为难,只请邱老太太作了证。
老太太看着那几样假冒首饰说道,“老婆子记得,这些首饰的确比你母亲的原物差多了。”
邱泽气得要命,既恨邱篱不孝、抠门,又气老娘帮着外人不帮自己人,把自家东西往外送。那邱篱再是邱家的闺女,也嫁出去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叶家妇,而不是邱家女。
他忙说道,“娘,十几年前的东西,儿子都记不清了,你老人家怎么可能记清楚?你别添乱,赶紧让他们把东西理清。”又对邱篱说道,“篱丫头,帐物相符,就别闹了。”
邱老太太气得骂道,“你个糊涂东西,你被猪油蒙了心,老婆子可是清明的紧。”
邱篱没理邱泽,对大小齐氏说道,“人证物证具全,这些首饰必须原封不动交出来,不交就按价赔偿。否则,我今天会再闯一次京兆府,这个府里也不许有人进出。我的当当是虎卫,有最灵敏的鼻子,它会一样一样把东西找出来。我娘死的可怜,我不会再由着她的东西继续被人糟蹋。”
齐氏气道,“你要去就去,让人看看你这大不孝的东西,为了点子钱财就如此不要脸面状告娘家人。”
邱篱冷笑道,“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在这个屋里,不要脸面的人不是我。”
齐氏的脸涨得紫红,指着邱篱的手都在发抖,“你,你,你放肆,你大不孝!我要进宫,去告太后。”
邱篱针锋相对,“你去告吧,大不了鱼死网破。不过我相信,聪明人不会愿意因为一点钱财就把那些事再拿出来让人说嘴。我更相信,太后娘娘聪明睿智,这件事,她肯定不会徇私舞弊,让贪心的亲戚丢了她老人家尊贵的脸面。”
邱老太太又说道,“还有老婆子。我已经多年没进宫了,我要进宫见太后请罪,我管家不力,致使儿媳妇、孙媳妇贪墨了重孙女母亲留下的嫁妆,还贪得理直气壮…”
由于说话声音大,又说得急,老太太咳嗽起来。
曾氏和邱篱赶紧给她抹着胸口。
邱篱难为情地说道,“对不起,让太祖母操心了。”
邱老太太喘了几口粗气,说道,“好孩子,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婆子没教好儿子…”
齐氏知道,若这件事闹开了,太后真的不会为了那些财物帮自己,说不定还会怪罪自己丢了她的脸,坏了齐家的名声。
她骑虎难下,只得装晕。
晚饭前,大小齐氏把昧下的几套首饰都还了出来,有两样送给了齐大夫人,只得折成二千五百两银子。
大小齐氏都病了,这回是真的气病了。
邱篱送了邱中书一千亩地,五千两银子。为感谢邱继宏帮忙,又送了二房一架鸡翅木架青玉插屏,二夫人曾氏一套赤金嵌宝凤头钗头面。
邱老太太极是开怀,对邱中书说道,“要记住你姐姐的好,将来有出息,给你姐姐撑腰。”
邱中书听了,又给邱篱作了个长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