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一袭常见的青衫道袍,虚守手持长剑,在云舒的带领下,行入偏厅之内,看着师叔在不远处正下笔写着什么,不由的心中一突。
虽如此,还是近前道礼。
“坐!”
周清没有抬头,一语出,仍旧写着自己的东西。
“如何打算?”
分化一缕心神,和虚守交谈,虽然目光并未落在虚守身上,可虚守一直在自己眼前。
当初自己从天宗下山的时候,由着师兄赤松子的缘故,宗全与宗琼几个跟随自己入咸阳,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虚凡接替宗全,伺候在自己身边。
没过多久,虚凡也走了,便是由着虚守待在自己身边。
他们都是天宗之内的得力弟子,否则师兄也不会让他们出来的,跟在自己身边,一者修行磨砺,二来见一见诸夏的繁华,稳固道心。
可如今,宗全等人正在大踏步的前进,均已经迈入化神层次,由着自己帮助,十年之内,宗全破入化神大成轻而易举。
虚凡迈入化神也是不难。
但虚守却仍在先天层次,道心清静之气不存,多有杂乱,眉宇间,更是多有烦恼,这不是一位道家天宗弟子该有的模样。
“愿为尘世一凡俗之人!”
虚守沉吟片刻,回应之。
说来,或许是自己的缘分,近年来,师叔多在陇西那里处理要事,一应府邸和咸阳宫内的联系都在自己身上,久而久之,倒是和周儿联系上了。
其人长得虽不甚美,但接触之下,却是令虚守不自觉的心动起来,心动的感觉很奇妙,无法言表,就是一股奇妙的感觉。
周儿,是师叔从赵国奴苑带回来的人,而且很重视周儿,想来周儿应有不俗的之处,原本以为周儿天资极高,但并非如此,时间长了,虚守也没有过多理会。
她的人,就足够了。
“修真之途自此荒废?”
能够入天宗的弟子,资质不用说,绝对不低。
一语出,周身体表的紫色玄光更是大盛,笔下的金色光华更是耀眼,然则,呼吸之后,一切归于寂静,将笔归于架子上。
纸张递给雪姬,给予整理。
“让…让师叔失望了。”
虚守愧然。
“哈哈,你之修真是为了你自己,于我何故?”
“你既然做出了选择,那么,择日,你就与周儿婚配吧。”
周儿是自己母亲一族的遗族之人,也许诸夏间,只剩下她一个了,但虚守是自己待在身边许久的,心性自然了解和清楚。
“可…周儿?”
虚守神色更为羞惭,自己是愿意的,可是周儿至今还没有一个准话。
“无妨,此事我会处理的。”
“既然你已决定,那么,明日你就持我文书,前去南阳郡找寻王贲,此战,他应该会立下功勋,秦国之内,军功为上。”
“你既然留在凡俗,那就该有立身之基。”
周儿的事情,云舒一直在关注,交由云舒处理再也合适不过的。
而且留在凡俗虽好,但一切烦恼也都来了,立下一些功勋,挣得爵位,在秦国郡县扎根,或是在咸阳扎根,现在的自己还是可以帮助的。
“多谢师叔。”
虚守又是道礼。
“去吧,待你归来,一切可定。”
周清摆摆手。
“是。”
虚守起身,转身离去。
“云舒,让周儿来一趟。”
视线转移至厅内的云舒身上。
“嗯。”
云舒点点头,亦是转身离去。
“大人,周儿若是离去,府中的人又少一位了。”
雪姬正整理着周清刚写好的纸张,正在一边阅览着,一边归纳着,前些时日,云舒的妹妹出去了,接下来周儿再次离去。
整个府中可就没多少人了。
芊红姐姐、焰灵姐姐、鹦歌姐姐她们…都前往楚国了,而且大人素来喜欢清静,奴仆也不多,可…终究这般大的府邸,也该有个样子的。
“有你们就足够了。”
周清微微一笑。
灭韩、灭赵,接下来要攻灭燕国与魏国,如此,距离一天下可就不远了,即如此,府邸之中要那般多的人做什么。
人多了,它日分离,自生伤感。
还不如现今的自在!
“公子,周儿在外面。”
正随意的说话间,刚离开偏厅的云舒已然归来。
“让她进来吧。”
周清从条案后起身。
夏收已过,三万轻装的骑兵飓风一般从南阳郡南下,直奔楚国淮北。
王贲此行从赵国带回来的五万大军,尽皆精兵,如今直奔淮北的三万轻骑兵,更可称精锐之师,一人三马,日夜不停,狂奔不停。
“淮北乃如今北楚重心,一路平川,山脉不显,庶民繁多,若然以昔年义渠精兵战法南下,攻击楚国之不备,当有大成!”
这次王贲临行前,在兴乐宫偏厅内,同秦王政的最后一次言语。
于此,秦王政也没有迟疑,直接应下王贲之策,诏令南阳郡,供应王贲大军一应所需。
是故,有如今狂奔轻骑兵。
轻骑之兵,由护国学宫亲自塑造的牛皮甲束身,随身带着精铁长剑,强弓劲弩,两壶箭,跨乘一匹,带着两匹战马,背负草料。
既然要强劲突袭,自然不能给楚国反应时间,随身携带的干粮也仅仅是干牛肉与清水。
三万轻骑兵奔袭楚国,南阳郡协同截断所有楚国与颍川郡的联系,行人署上卿姚贾再次入魏国,尽可能截断魏国与颍川郡联系。
盛夏之夜,王贲三万轻骑兵风驰电掣,三更刚过,月色正明,直接逼近汝水西岸的上蔡之地,绕到了楚国旧都陈城之南。
三万轻骑悄无声息地屯扎在河谷,没有炊烟,没有火光,没有人喊马嘶,若不走进这片密林,谁也不会想到这里隐藏着如此一支即将卷起飓风的可怕大军。
朦胧月色之下的黑黝黝的树林里,只有一点微弱的亮光从河岸山脚下弥散出来,那是王贲聚将的一个干涸了的大水坑。
“此处是楚国旧都,据我等只有百里!”
一张羊皮舆图挂在树干上,火把摇曳旁侧,王贲站在舆图之前,手中长剑指着舆图,对着聚拢归来的军将,坐着最后的部署。
“本将要在半月之内,连下楚国十二城!”
“上蔡、城阳、繁阳、寝城、…,苦县、阳夏,半个月的时间,我等要从此处迂回作战数百里,其后北上,会和平乱之兵。”
“此战只破城,不占地,不掠财物,除却补充我等所需,破开城池,便是离开,奔袭下一处,不得恋战,本将所要,就是要让此刻难以出兵的楚国,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楚国之内的形势,王贲数月来一直在研究,很清楚。
而今,楚国江水两分,以北为楚王负刍,以南为楚王熊悍,可…负刍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秦国,而是楚国内的那些老世族。
近月来,更是在颁下推恩令,欲要削弱老世族之权,收归寿春,匡合国政,如此,唯一能够令负刍安稳之力,便是项燕。
若然项燕出兵迎战,一则,自己无惧,自己只有三万轻骑兵,灵活无比,项燕二十万大军调动也得半个月,二则,负刍也许不想要出兵。
项燕若然有损,朝野中没有镇压之下,推恩之令,难以颁布,是故,王贲觉得这是平乱灭魏的最佳时机。
“喏!”
诸多军将、千夫长颔首称是。
“五更时分,攻打上蔡,休整半个时辰,直接出发!”
王贲归剑入鞘,收起树干上的舆图,再次看着周围诸人,此次…不得出现任何差错。
“喏!”
又是一语沉稳。
半个时辰之后,三万大军而动。
五更时分,兵临上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