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胜雪的高欢,迎风吟啸,衣襟轻扬,其姿超逸若仙。
这清逸绝俗的吟啸,就是高欢给出了答案。
昊天真君到了嘴边的话,也都再说不出来。生死攸关,还能如此洒脱自在,这绝不是装腔作势。
滚滚红尘中,好也罢,坏也罢,我自持本心而行。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境界。
元真眼眸中神光闪耀,玉容上露出一丝笑意,不知何时,也发出清啸着与高欢应和。元真的啸声清而高亢,若能穿破云天,虽然是在和高欢应和,却和高欢的自在超逸不同,而是充满高昂奋进的斗志,若凤啸九天。
高欢和元真的啸声虽然味道气势各有不同,彼此互不影响,可两种啸声却非常的合拍。最后,啸声同时而绝,高欢和元真相视一笑,所有默契尽会与心。
昊天真君见状只能暗叹,二百年来在俗世中打滚太久,已经失去了修道者这的超脱。
皇帝召见,不去反而给皇帝以口实。身在大汉国内,作为太一道掌门,可不是缩头不去就能解决问题的。
三元法会时,高欢拉拢混元道做临时盟友,虽然不能指望混元道出大力气帮忙,可有这么个大宗派在旁边,气势无疑大增。
龙虎道的两位九阶宗师都被高欢生擒活捉,张凌和张宏远恨死高欢的同时,也都被高欢在心里留下巨大阴影。再没什么勇气来面对高欢。龙虎道暂时也就成不了威胁。
纯阳道远在北地,和混元道相互对峙。洞玄真君虽恨高欢,却也没多少可能来找高欢麻烦。至于其他道宗,就更没能力和太一道作对了通过三元法会,高欢可以说是威震诸宗。短时间内,诸多的道宗都难以生出挑战高欢和太一道的想法来。
高欢不想和原天衣和皇帝闹翻了,可并不意外着他怕两个人。《无量天尊经》暂时被禁,高欢还可以接受。因为再用不了多久,天地大劫将至,朝廷哪还有时间来管他。可皇帝下旨召他进京,那可是一个极坏预兆。
高欢去燕京前,再次召集太一道众多高层开会。交代了宗门事务暂时都由昊天真君主持。有老成持重的昊天真君主持宗门,高欢还是相当放心的。
皇帝下诏召见高欢,朝廷虽然刻意保密,却架不住太一道四处宣扬。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哄传四方,弄得天下皆知。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皇帝召见高欢,那证明了皇帝对高欢的重视。但对于天下各大宗派来说,皇帝召见高欢却明显另有用意。
高欢现在是身份是太一道的掌门,处置高欢就肯定会牵涉到太一道。不论是道宗,还是佛宗,都会受到影响。
这次三元法会,不止是震动了道宗,也然佛宗上下大为震动。佛宗之中,也有高人看出《无量天尊经》的可怕。皇帝要处置高欢,正很多宗门都乐于看到的。
于此同时,高欢却正坐着马车慢悠悠的赶路。按照高欢的行进速度来看,至少要半个月后才能进入天京。
天京,天师府。
天师张凌开心大笑道:“贼子,你也有这一天。”
张宏远疑问道:“师兄,陛下这次想怎么处置高欢?”
高欢怎么说都是太一道的宗主,又是天下皆知的人物。去年才在昆仑比武大会上为大汉国赢得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又是元阳道尊的嫡传弟子。这样的人物,就算是皇帝再讨厌,也不会用什么激烈手段。
上次一战,张宏远被高欢直接砸昏过去。这真是奇耻大辱。可另一方面,张宏远心中是却是着实有些怕了高欢。张宏远很清楚,就是让他做好一切准备再和高欢动手,结局也不会发生改变。
说实话,张宏远有些怕见到高欢。若是高欢来到帝京,只怕免不了要见面。张宏远可不想再遇到高欢。
张凌冷笑道:“陛下召见高欢,已经是摆明了要处置高欢。”
张宏远若有所悟的道:“难道高欢杀八皇子的传闻是真的?”皇帝反应如此激烈,让张宏远有了别的想法。原本张宏远还以为这不过是个污蔑高欢的谣言,可亲自接触过高欢后,张宏远却觉这件事九成就是高欢做的。
“不管如何,这次高欢是死定了。”张凌也不知事情始末,却从陛下那里得到暗示,知道这次高欢来绝不会有好下场。心情自然是大好。张凌也清楚,轩辕弘想对付高欢,何尝不是想控制太一道。只是这里面的计算,却是怎么也不方便说出来,哪怕是他的师弟也不行。
天龙寺,大林寺,神龙卫,还有太一道的诸多朋友、仇人,等等,一时间,大汉国所有强者的目光,都在关注着高欢。甚至是其他国家的强者,也都在密切关注着这件事。
半年前,皇帝轩辕弘才用雷霆手段摧毁红莲寺。很多强者都认为,这是一个轩辕弘开始统合汉国内各大宗门的开始。高欢,就是轩辕弘的第二个目标。
一时间,高欢进京,也吸引了全天下强者的目光。
等高欢优哉游哉到了天京城前时,已经是七月初了。七月里的天京,碧空无云,大曰高悬,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节。
正午时分,蒸腾的热气,似乎把整座天京城都变成了蒸笼。只有水城这里,因为到处都有流水,却比其他城要清凉许多。现在,也正是水城人最多的时候。
高欢做的大船才从水道进了城,就被许多大堤上乘凉的闲人看到。高欢现在身份不同,出行自有太一道自己的船只护送。大船上还高高悬挂着一副太极图旗帜,迎风飘扬。
有人就好奇的指着太极图道:“哟,哥几个快看,那什么玩意,黑不黑,白不白,倒像是两条泥鳅在打架…”
此人这么一喊,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高欢要向天下信众传授《无量天尊经》,却为皇帝阻止。绝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太极图,自然是感到新鲜。
“是啊,那是什么旗啊,真是难看,也不知道是哪个山沟钻出来的。这里可是天底下第一大都城,挂了这么个破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燕京,可不是这群乡巴佬来炫耀的地方…”
众多闲汉都是燕京人,最看不起其他地方的人。他们见识有限,自然看不出太极图的玄妙,纷纷张口嘲笑。一时间,树荫下一片哄笑。
大堤对岸,也是一片柳荫下,也有几个人年轻人正在随意闲聊。这几个人都是衣裳华贵,举止优雅。桌案上摆着瓜果梨桃等各种水果,还有冰镇的葡萄酒、西瓜等消暑之物。两旁还有衣衫清凉薄透的美丽侍女侍候。
只看架势,就知道这群人非富即贵。同是避暑,却是对面的闲汉所无法相比的。
对岸闲汉的哄笑声传了过来人,一个紫衣青年眉头微皱,目光望了过去,却正看到水面上的那艘大船。
“啊,”紫衣青年一声低呼。
其他人都为紫衣青年所吸引,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正看到那面太极图。和那群闲汉不同个,这群人都是书院弟子,加之身份不凡,对于礼仪旗帜都极为熟悉,却从没见过那旗帜是。
黑白旋转对应,这个简单的旗帜却有着一种极其独特的力量。让人过目难忘。在座的也都是青年才俊,自然也是各有感悟。
一位黄衣男子忍不住好奇问道:“白兄,那是什么?”
被称为白兄的紫衣青年苦笑道:“那是太极图啊。”
其他人还是有些不解,不知紫衣青年说的什么意思。紫衣青年解释道:“太极图就是太一道高真君所创,号称是无量天尊的神印。”
“啊…”
听紫衣青年这么一说,众人都是恍然大悟。《无量天尊经》还没燕京传播,就为皇帝所禁。这些人又都是书院弟子,并没有机会看到太极图。但高欢为无量天尊立神位之事,他们自然早就知道。
“这么说,那船上就是高欢了。”一个容貌俊朗的白衣男子有些不屑的道。此人自然不认识高欢,可书院对于高欢并没什么好感。高欢这次妄自封神,也引得很多反感。
紫衣青年名白元,是白胜的弟弟。因为白胜的关系,对高欢还是很尊敬的。却又不便指责同窗。转移话题道:“这次陛下召见高真君,只怕他要有些麻烦啊。”
“哼,岂止是麻烦。此人才做掌门,就妄自封神,又串通其他道宗,已经犯了陛下大忌。这次只怕他是有来无回。”说起这个,白衣青年一脸的幸灾乐祸。
“未必吧,高欢怎么说也是太一道掌门。陛下就算是不满,还能把他如何。”有人看不惯白衣青年的得意样,故意反驳道。
白衣青年斜睨了那人一眼,啪的下打开折扇,“这个,你就不懂了。”白衣青年得意洋洋道:“高欢妄自封神,不但得罪了陛下,就是佛宗也极为不满。包括道宗在内。他已经引起公愤。这简直是和天下为敌,如何能有好下场、”
正说着,那人就看到甲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衣男子,那男子似乎不经意间向这面看了一眼。远隔数十丈,可奇怪的是,所有人清楚感到白衣男子清澈悠远目光。
说话那人只觉浑身冰冷,不知不觉间已经大汗淋漓,后面的话,却是再没胆子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