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治安邑。
眼看高顺的陷阵营已经在城墙上稳住阵脚,再接下来只要陷阵营能够顶住守军的反扑,然后张合的河北骑兵再能够挡住城中凉州铁骑的反击,安邑城的陷落便如同板上钉钉,再无法避免了。
吕布正激动不已时,部将成廉却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将军,不如鸣金收兵吧。”
“你说什么?”吕布回头狼一样盯着成廉,沉声道,“这个时候鸣金收兵?”
“对,鸣金收兵。”成廉迎上吕布凶狠的眼神,夷然不惧道,“如果安邑城就这样被攻陷,这天大的功劳就会落在高顺的陷阵营头上,朝廷和天下豪杰只知道破城的是高顺,而不会知道将军才是联军的主帅。”
“哦?”
吕布眉头蹙紧,陷入沉思。
见吕布似有意动,成廉又劝道:“以末将看来,安邑守军已成强弩之末,今日若将高顺之陷阵营撤下,待明日将军亲率本部精兵攻城,定可一举鼎定大功!如此,朝廷和天下豪杰便会记住将军的威名。”
“成廉将军所言极是。”部将宋宪也附和道,“此次六路联军同伐薰卓,将军麾下兵将最广,攻打安邑三天以来死伤也最为惨重,可到头来却让高顺这小子捡了现成,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部将张辽浓眉轻蹙,本欲说些什么,可想了想还是作罢。
“唔”吕布连连点头道,“若非成廉你提醒,本将军险些误了大事,来人,传令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再战,鸣金收兵!”
“当当当”
不及片刻功夫,联军后阵便响起了清越的鸣金声,正在城头上奋力死战的高顺和跃跃欲试的张合霍然回头,目露难以置信之色,在这个时候鸣金收兵还真是令人不解啊。莫非城外有敌军援兵赶到?
“全体将士听令,后队改前队,撤!”
安邑城头,高顺当机立断下令撤退,闻鼓而进、闻金而退乃是军中铁律,陷阵营的老兵岂能不知?高顺一声令下,正在城楼上奋力死战的老兵迅速变换成撤退阵形,十数名刚刚爬上城墙的重装步兵抢上前来,将十数面大盾迅速连结成一堵盾墙。掩护轻装步兵后撤。
不及片刻功夫,动作敏捷的轻步兵们已经顺着云梯滑到了城下,十几名重装步兵再次结成盾墙往前奋力推进。堪堪挡开数十支敌军长枪的攒刺,终于靠近了死战不休的高顺,同声大吼道:“将军,弟兄们都撤下去了,你也下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为将者岂有先撤之理!”高顺奋力一刀逼退两名敌军小校,回头疾声大喝道,“你们先下,本将军断后!”
十几名重装步兵急道:“将军”
高顺大吼道:“军令如山!”
“不要放走了高顺!”
“杀了他们”
“杀!”
恰在此时,杨奉军堪堪杀到,骁将徐晃手执利斧疾步登上城楼。仰天大喝道:“高顺匹夫,休走”
“休要走了高顺。”
守军将士轰然回应,声势震天。
峙立城头地十几名重装步兵交换了一下眼神,突然间闷声不吭地前冲,呼喇喇地涌过高顺身边,迎向城楼上汹涌而来的敌军,一名重装步兵回头凄厉地长嗥道:“将军陷阵营可以没有我们,却不能没有将军你!”
“胡三、胡四!”高顺厉声大喝道。“回来,你们竟敢违抗军令”
胡三、胡四回头向高顺苍然一笑,引吭长啸道:“将军,每年清明时节,别忘了在弟兄们灵前倒几杯吃剩的水酒,我们去了,哈哈哈”
“回”
“膨”
高顺的回来才喊出半句,徐晃手中的利斧早已经将胡三手中的巨盾生生劈成两半,利斧劈开巨盾之后去势犹疾竟然把躲于盾后的胡三也斩成了两片,几乎是同时。胡四等十数名重装步兵的盾墙也被敌军攻破,无数锋利的长枪顷刻间攒刺在他们身上。
但胡三、胡四他们毕竟没有白死。他们以自己地生命换来了高顺逃生的机会!如果没有胡三他们舍命相博,留下断后的高顺将肯定难以幸免。
“将军”
最后倒地地胡四向高顺报以苍凉的一笑,旋即气绝身亡。
“胡四”
高顺一贯从容的俊脸上陡然浮起一丝黯然,健壮修长的身躯凌空往后一翻便顺着云梯滑落到了城墙下,城墙下早就已经严阵以待的重装步兵们立刻将严严实实地盾墙裂了一道缝,将高顺护入其中。
“走,回阵!”
高顺大吼一声,眼角里忽然浮起一丝晶莹的湿意,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轰”
安邑城紧闭的城门突然洞开,马嘶人沸中,黑压压的凉州铁骑穿过洞开的城门洞汹涌而出,如潮水般向着陷阵营席卷而来,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排排的弓箭手重新站到了城墙上,将密集如雨地箭矢无情地倾泄到陷阵营上空。
但就算是在如此被动的情形之下,陷阵营也依然保持着足够的镇定和从容,严谨的阵形并未有丝毫混乱,密集如蝗的箭雨再次被厚实的盾墙挡在外面,依然无法给陷阵营的将士造成太大伤害。
“陷阵营的弟兄们请放心后撤,这些凉州土狗就交给我们来对付。”
汹涌而出地凉州骑兵堪堪就要冲到陷阵营身后时,一声炸雷般的大喝陡然响起,高顺闻声霍然回头,只见另一支黑压压的骑兵横空杀出,当先一员大将气宇轩昂、威风凛凛,头顶铁盔、身披铁甲,手执丈八点钢枪,赫然正是河间名将张合。
晋阳,刺史府。
丁原正在卧室里假寐,随着丁原年岁的增长,应付一妻六妾已经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昨晚和刚纳的第六房小妾贪欢弄了一夜,第二天起来便感到腰酸背痛、头脑发沉、精神不济了。唉,看来以后得节欲了。
“大人,不好了,不得了啦”
丁原正自心烦时,忽见门下小吏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嗯?”丁原勃然大怒道,“是谁让你进来的?”
小吏仆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大人,不得了啦,董卓的 进城了。”
“什么!?”丁原冷不丁吓了一惊。霍然地欠身坐起,可旋即又颓然坐回了席上,喝斥道。“胡扯,简直胡扯,眼下河套、并州、幽州、冀州、河内以及司隶等六路联军正在河东讨伐逆贼董卓,董卓老贼已经自顾不暇如何还敢分兵来攻打晋阳?”
小吏吃声道:“可可可,可这是真的。”
“还要胡说!”丁原越发怒道。“莫非你真以为本官不敢杀你?”
小吏凛然噤声,望着丁原发了会呆,忽然爬起身来就一溜烟地跑了,小吏刚刚逃走,丁原的亲兵队长又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吃声道:“大人不好了。董卓的贼兵杀进晋阳城了,城里地守军大半投降,剩下地也一哄而散了。”
“啊?”丁原倒吸一口冷气,这才信了,“真这是真地?”
“大人快出府逃命吧。”亲兵队长急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丁原死到临头,犹自难以置信道,“薰卓的贼兵是如何杀到晋阳的?为何我军的探马和细作没有探到一点动静。吕布那个白痴又是怎么搞的,竟然让贼兵杀入并州而不设法阻拦?”
亲兵队长急道:“具体怎么回事小人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董卓老贼是从王屋山那边杀过来的,所以吕布将军根本不知道,我军的探马、细作也多分布在河东那边,王屋山这边根本就没有防备啊。”
“什么?竟然是从王屋山上翻过来的!”丁原吃声道,“可晋阳城池坚固,如何也被轻易攻陷了?”
“奸细!有贼兵地奸细混进城,偷了城门。”亲兵队长急道,“哎呀大人。你快别问了,来不及了。赶快逃命吧。”
“且暂等片刻,待本官去收拾细软,再携上家眷一并逃命。”
“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收拾?”
“既如此,容本官将新纳的爱妾带上”
“杀杀杀”
丁原话音方落,府外陡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旋即有急促地马蹄声和杂乱的脚步声闯进了刺吏府,向着后院径直冲杀进来,丁原及亲兵队长只听得室外响过几声兵器撞击声以及数声惨叫声,然后卧室的门便被人一脚重重地踹开了,一伙如狼似虎的凉州兵已经手执钢刀、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亲兵队长哀叹一声,疾声道:“大人快从后门逃走,小人来挡住他们。”
“想走?门都没有。”凉州兵中的一员将领闷哼一声,手一挥,厉声道,“把这两个家伙宰了,府中地女人统统抓起来,再把金钱财物给老子看好,主公都已经说了,谁先抢到的就归谁,这座府邸现在就是老子华雄的了。”
“遵命。”
华雄身后的凉州兵早已经虎狼般扑了过来,亲兵队长堪堪一刀挥出便已经被乱刀分尸,丁原前脚刚刚逃出后门,一截锋利的刀尖已经从他的胸前骤然攒露出来,丁原地眸子猛地变得呆滞,堪堪回过头来,只见一名凉州兵正狞笑着一刀向他的颈项斩落下来 下一刻,丁原感到自己飞了起来,整个世界都开始翻转起来,然后很快,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将他彻底吞噬。
中平三年(187年)四月初,薰卓采纳军师李儒之计,以主力大军固守安邑迷惑联军注意力,然后亲率两万精兵翻过王屋山、奇袭晋阳得手,原并州刺史丁原殁于乱军之中,丁原势力遂告冰消瓦解。
薰卓攻陷晋阳、丁原死于乱军的当天,恰恰也是高顺险些攻陷安邑的那天!
安邑城外,联军大营。
高顺径入吕布中军大帐,见张合也在帐中,高顺二话不说纳头便拜,郑重其事地说道:“高顺多谢将军援手之恩。”
张合急上前将高顺扶住,诚恳地说道:“你我既为联军,又为同一目标而战。伸手相援理所应当,又何需如此?”
“这一拜,是替所有幸存的陷阵营将士而拜,若非将军施以援手,我军危矣”高顺执意下拜,然后起身,转向吕布肃容问道,“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不吝解惑。”
吕布心头忐忑。不敢正视高顺灼灼的眼神,顾左右而言他道:“今日天色已晚,将军累日厮想必也乏了。有事明日再说,如何?”
“不,末将必须问个是非清白,否则食不知味、寝难安枕!阵亡在安邑城头的亡灵更是死难瞑目!”高顺语气如铁,凝声问道。“敢问将军,今日之战明明破城在即,却不知为何鸣金收兵?”
“这个”
吕布掠了同样神色忐忑地成廉一眼,一时无言以对。
高顺的神色逐渐变得清厉,沉声道:“既无敌军来援,也未遭遇变故。正是一鼓作气斩将夺旗之时,为何反要鸣金收兵?”
张合的神色也骤然变得清冷起来,他心中也有同样的困惑,白天明明破城在即,不知吕布为何要下令收兵?丧失了破城良机不说,还连累陷阵营在撤退地时候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此事委实令人遗憾。
见吕布无言以对,成廉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天色已晚、不宜再战。是故将军才下令鸣金收兵,以便将士们养足了体力与精神,待明日与贼军决一死战。”
“锵”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高顺缓缓拔出了佩剑,向成廉逼近一步,凝声问道:“这么说,是足下劝吕布将军下令鸣金收兵的,是也不是?”
“你”成廉勃然失色,退下两步道,“你想干什么?”
张合急上前阻住高顺。劝道:“高顺将军,且不可冲动。”
“成廉!”高顺冷森森地盯住成廉。凝声道,“今日这笔血债,总有一日向你讨回。”
“放肆!”吕布拍案而起,厉声道,“高顺,你这是想干什么?竟敢在本将军面前舞刀动剑?简直岂有此理!若再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哼!”
高顺闷哼一声,拂袖而去。
张合急追出辕门之外,追上高顺道:“高顺将军且留步。”
高顺停步回头,见是张合忙抱拳作揖道:“将军有何见教?”
张合回头往吕布吕军大帐的方向看 ,低声道:“吕布心胸狭窄,不欲将军成就大功,是金,此等小人不足与谋大事,纵然联军得以攻破安邑,早晚必被吕布所害,吾意率军回,故而特来辞行,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高顺道:“张合将军所言极是,吕布小人、不足与谋大事,再留于此徒增无谓伤亡耳,不如率军返回采桑津,与周仓将军汇合,然后回返河套,只可惜主公交待的使命,末将却是无法完成了,唉”
凉州,泾水河边。
马跃、马腾、贾诩正在数百精兵地护卫下肃立在河边的一处小山坡上,遥望河对岸徐荣大营,但见敌营里旌旗招展、戒备森严,探马、斥侯遍布军营内外,不时有一队队地巡逻骑兵游走在河滩旷野,防备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
贾诩捋了捋柳须,喟然道:“徐荣背靠河湾扎营可以说是匠心独具、深得兵法之精要,如此一来,左右两翼及背后皆是河滩,无须担心遭受我军铁骑地骤然袭击,我军如果选择强攻,唯有从正面突破。”
马腾的神色也显出几分凝重,沉声道:“在正面,徐荣也同样挖掘了纵横错乱、深浅不一的壕沟,我军地骑兵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如果驱步卒背负泥土填塞这些壕沟,又会遭受徐荣军弓箭手的杀伤还真是棘手啊。”
马跃神色阴沉,望着河水对岸的徐荣大营久久不语。
倏忽之间,马跃回想起了以前在南阳、在颖川的时候,那时候自己麾下虽然兵少将寡,却每每出奇制胜,战胜了一个又一个不可战胜的强敌,南阳太守秦、刘备、曹操、孙坚,乃至大汉最后地名将朱隽、皇甫嵩都先后败于己手。
马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打败如此多的枭雄、名将。却在凉州面对徐荣这等藉藉无名之辈时反而束手无策!可再转念一相,马跃也就释然,当初在南阳、在疑川之时,他马跃何尝不是藉藉无名之辈?想当初又有谁会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才能扮猪吃老虎,利用敌人的麻痹大意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可现在情形不一样了,现在马跃已经凶名在外,马屠夫的大名天下还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且,武将总是在不断地杀伐与征战中成长起来地。名将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名将,枭雄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枭雄,只有在经历过无数的磨练。无数的血战之后,名将才成其为名将,枭雄才会变成真正的枭雄。
曹操、刘备当初会败于马跃之手,是因为当时的曹操和刘备还只是战场新丁。
马跃在凉州拿徐荣毫无办法,是因为现在的徐荣已经身经百战。已经在无数血战和磨练中得到成长,一切可能为敌所趁的破绽都已经被徐荣消弥于无形,失去了行险的土壤,马跃最擅长地“险中求胜”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深深地吸了口冷气,马跃沉声道:“夺取凉州已经绝无可能了,我们回河套。”
贾诩拱手道:“主公明鉴。”
马腾叹息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河套。
阴山脚下,鲜卑联军大营,轲比能大帐。
轲比能麾下大将兀力突不服道:“步度根的兵力并不比大王多,凭什么让他当联军的统帅?要说,这统帅应该由大王你来当。”
大将泄归泥、也里不哥、脱里脱阿等纷纷附和道:“就是,论战功、论武艺,这大草原上还有谁比得上我们大王,步度根虽然是鲜卑王庭地继承人。可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大鲜卑的王位现在应该由最骁勇善战的勇士来担任。”
轲比能霍然举手,众将皆凛然噤声。
轲比能威严的目光从诸将脸上逐一掠过,凝声道:“这些话在本王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如果有谁胆敢在外面声张一句,休怪本王不客气!”
“大王!”兀力突不服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轲比能冷冷地瞪了兀力突一眼,喝道,“用你地猪脑子好好想想吧,这联军统帅就真的值得本王去争抢吗?你们还真以为。本王是争不过步度根那废物?不,你们都错了。事实上本王压根就没想过要当这联军统帅。”
“啊?”兀力突等失声道,“大王你不想当联军统帅?”
轲比能阴恻恻地笑道:“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本王为何不想当这他联军统帅了!”
安邑城外,联军大营。
张辽急步匆匆直奔中军大帐而来,距离吕布大帐还有数十步之遥时,张辽便听到了阵阵笙歌声以及隐隐约约地淫声浪语,张辽的浓眉霎时蹙紧,虎目里闪过一抹忧色,原本伸出去意欲掀起帐帘地右手又收了回来。
犹豫了半天,张辽咬了咬牙霍地掀开帐帘径直闯入了吕布的中军大帐,目光所及只见帐中觥错交错,两名罗衣半解、身姿丰腴地妩媚女子正依偎在吕布怀里,一边搔首弄资,一边以樱桃小嘴往吕布嘴里度酒。
吕布也是满脸淫笑,双手在两名歌女身上肆意揉搓,大帐里弥漫着淫入骨的气氛。
吕布被两名女娇娥挑逗得兴致高涨,正欲进入正题时,不想帐帘突然被人掀开、坏了好事,不由恼怒道:“文远,本将军不是安排你去巡夜去了吗?你不去巡夜守营,跑来本将军大营做什么?”
张辽仆地单膝跪倒,凝声道:“禀将军,出大事了。”
吕布蹙眉不悦道:“有什么事?”
张辽急道:“刚刚探马来报,三天前董卓率军奇袭了晋阳,晋阳已经沦陷,守军大部投降,刺史大人已经殁于乱军之中矣。”
“什么刺史不刺史的,不就是死个人么,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呃”吕布说到一半,忽然倒吸一口冷气霍地站起身来,挂在吕布身上的两名妖娆女子也被远远地摔了开去,吕布吃声道,“什什么 “刺史大人已死,晋阳已陷,我军根基已绝!”张辽沉声道,“继续围攻安邑已经毫无意义,不如即刻回师晋阳,与董卓老贼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