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深夜,军营之中,高顺眯着眼睛席地而坐,对面坐酒的正是张辽。
看着高顺闷不吭声的样子,张辽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开口说道,“公孝,阿秀当真在许昌?”
“恩!”高顺轻轻的哼了一声。
“怎么可能…”张辽明显有些失神,犹豫着说道,“奉先为何不告知我等?要不是公孝你,我张辽今夜…恐怕阿秀会怪我一辈子!”
“听说阿秀的丈夫只是一个文弱书生…”高顺淡淡说道,“如此便可明白是阿秀自己愿意下嫁与他,这也是我方才不愿意随奉先夜袭许昌的原因。”
“公孝…”张辽犹豫问道,“你还在怪奉先么?”
“哼,怪又有何用?”高顺微微开双眼,露出一丝凶光说道,“既然我已知晓前因后果,对奉先的恨意自然就消融了几分,但是李肃,此人我一定要杀了他!”
张辽看了眼高顺,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自从建阳叔逝世之后,公孝好似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十分沉默。唉!建阳叔…
“会有机会的,公孝…”张辽安慰了一,但是他也明白,若是要杀李肃,就一定要得到吕布的首肯,这厮手下掌着五千西凉降军,一个不好出了差错就糟了…
高顺情绪明显不高,张辽竭力地转移着他的注意,“对了,也不知道当年跟在我们身后的小丫头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你说地是阿秀?”然。高顺被张辽地话题吸引了。露出几许淡淡地笑意。回想起当年。轻笑说道。“文远说笑了。阿秀性子贞烈。如何会跟在我等身后…”
“呵呵想是我记错了…”张辽笑着饮了一盏。
“只是不知道这江哲对阿秀怎么样…”高顺轻叹一口气。随后露出半分狠色说道。“要是其敢欺负阿秀。哼!”
“行了行了!”张辽边倒酒边笑着说道。“阿秀武艺不在我等之下江哲如何能欺负她。就如你方才说地。只是阿秀自己愿意而已…”
“也是…唉。希望奉先别做出令阿秀伤心地事才好…”
“这…”张辽倒酒地手停住了。犹豫了一下说道。“奉先应该不会如此吧…”
“铛铛铛!”营中警声大作。
张辽高顺脸色微变视一眼,他们听得出,这是军中召集大将的声响,只是如此夜深,奉先又去了许昌谁召集自己?
“走!”高顺地猛地起身,走向吕布营帐,张辽紧跟其后。
等张辽与高顺到的时候,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六将早已经如数到达,看到了高顺与张辽,只是出于对吕布的敬重点了点头算是对二人的礼数。
张辽与高顺也不以为意,那六人本来就是丁建阳麾下大将,而张辽他们,只是吕布幼年好友,虽掌着近千军队还不在那些大将的眼中。
两人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吕布,想看看他准备说些什么这一看顿时让他们楞住了,只见吕布赤着上半身白布扎着伤口,布上隐隐有些血迹。
奉先受伤了?
张辽与高顺对视一眼眼中俱有惊色。
“咳!”吕布咳嗽了一下,有一支箭伤到了他肺叶,令他说话的时候难受地不由想咳嗽。
“我太小看江哲了!”吕布叹了一句。
江哲?阿秀的丈夫?张辽心中一震,看了一眼高顺,却看不出其有何反应。
“整整两千五百将士…”吕布的声音又悲又怒,“竟然被江哲一声令下,射杀在许昌城门口!可恶!可恶啊!”
见吕布重重砸着席案,郝萌等六将面面相视,在他们眼中,这个叫吕奉先的男人不管是在并州对抗外族,还是在虎牢力拒各路诸侯,都没有落到这种地步,那个江哲竟然如此厉害?
“奉先,伤势为重!”张辽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不知怎么,听吕布说他战败许昌,张辽心中却有一种如释重担的感觉,虽然只是一时的…
吕布点了点头,将夜袭的事向诸将徐徐说出,只听得那些将军倒吸冷气,他们以自思量,若是换做他们,绝对不会防备吕布的夜袭,没想到那江哲却单单想到了,还将计就计,设下埋伏…
那江哲到底是人是鬼?
“诸君,如今尔等有何主意?快快说来与我听!”
萌等六将虽是勇猛,但也只是一武夫而已,如何能出谋划策,等了良久,郝萌犹豫着说道,“听闻许昌只有一万曹兵把守,我等有二万兵士…只待明日攻城即可!”其他五将皆出声附和。
吕布看着郝萌等六将,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由想阳,想起他临死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当日只是心中感动,但是此刻,吕布越发感觉到丁建阳说的话果然是他的道理。
不读书,不通晓道理,只是一武夫而已…
那江哲虽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竟然能看破自己计谋,怪不得阿秀会倾心于他。想到自己,吕布心中是又嫉又怒。
“明日攻城?”吕布怒哼一声说道,“许昌虽只有一万曹兵,但是城墙坚固,一时半刻如何能攻下?莫要忘了,我等只有十天之粮!”
高顺闭着眼睛,嘴角露出半分冷笑,暗暗推了推身边的张辽,张辽一愣,顿时会意。
“若是要攻下许,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里应外合…”张辽徐徐说道,“不如奉先暂时退却数里,整备些攻城之器,我与公孝混进城中探探消息…”
“唔?”吕布惊不定地看着,忽然明白了张辽的心思,可是当着萌等六将面,吕布也不好明说,只好绷着脸说了一句,“既然如此,文远给你二人三日期限,你等代我去城中探探消息!”
“是!”张辽与抱拳领命。
第二日午时过后,还是没有吕布动向,江哲心中奇怪,派斥候出城探查知道斥候回来对江哲说,吕布拔营退后三十里。
道是昨夜一战,吕布受了重伤?虽然不解,但是江哲心中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偷袭?”李儒好笑:看着江哲,怎么先生又变糊涂了呢?
“先生,莫其后撤三十里正是防备我等偷袭只说此刻艳阳高照,先生当吕布军中斥候为摆设耶?”
“啊?”江哲顿时感觉好失望,“这该死的吕布,要退兵就早点退兵!我也好回去陪…咳!”
虽然两位夫人是国色天香,但也不至于让你这样吧?李儒古怪地说道“若是先生困乏了,不如回去歇息歇息…”
“真的?”这句话让江哲顿时心动,你说吕布来攻城嘛我自然要以身作则,但是他现在不来,总不能让在这干等消磨时间吧…
“只要先生信得过我,留在在此…”李儒有些犹豫地说着,虽然心中也有些暗暗试探江哲的意思。
没想到他还没说完就一脸色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可能信不过显彰你!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就报之我,我一定火速赶到!这是调兵虎符,这是令书…”
“…”李儒眼眶有些湿润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着江哲真挚的眼神李儒心中感动地无以复加。
此前董卓死后,李儒还以为此生再无能彻底信任自己的人想到天下还有一个叫江哲江守义的‘傻瓜’…
“先生!儒必不负重望!”激动之下,李儒竟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儒?”江哲一愣些惑。
糟糕!李儒眼神微变,深怕江哲看破自己的底细,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江哲这一似友似知己的‘另类’,在他心中已经达到了此前其岳父董卓的地位。
“先生!”就在李儒心虚的时候,李典蹬蹬蹬跑上来对江哲说道,“先生,城门口来了两个人,说是要见你…他们说他们是先生夫人的乡人…”
“唔?”江哲顿时愣住了,对李典说道,“是秀儿还是昭姬?”
这我怎么知道?李典一脸的苦笑,对江哲说道,“先生要不要见见?若是要见,我立刻下令放他们进来,若是不见,我立刻赶他们走!”
“还是见见吧!”江哲想了想说道,不管是秀儿也好,昭姬也好,在世上都已无了亲人,唉…
“是!我立刻下令!”李典喊过一个士兵,对他耳语了几句。
“哦,对了!”江哲指着李儒对李典说道,“这位是李从事,如今吕布动向不明,我干等在此处也是无用,且回去批阅公文,就让李从事暂时掌管许昌守备,你为其辅,不可懈怠!”
“是!”李典昨夜伏击吕布,虽说跑了吕布,但是杀尽吕布护卫,也是大功一件,江哲便论功行赏,将李典提拔为副将,领许昌守备,李典心中如何能不激动与感动?
“我名李贤,字显彰,见过李将军!”
“不敢不敢!”李典知道李儒是江哲门客,如何敢怠慢,不但不敢承受李儒一礼,还回了一个军礼。
“好了,许昌暂时就交给二位了,责任重大啊!”江哲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知道责任重大你还回去?出于习惯,李儒在心中对江哲暗暗腹议了 只是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信服。
没过多久,数名曹兵就带着两个男子上了城墙。
江哲回头一看,细细打量一番,见一人面容冷漠,眼神肃穆;另一人虽笑意连连,但是眼中包含的警惕却不比前者少几分。
李儒登时感觉此二人不像是普通百姓,走前一步喝道,“止步!我观你二人步伐沉稳,面相不俗,断然不是寻常百姓,你等究竟是谁!来此何为?”
李儒一说,李典顿时脸色一变,拔刀护住江哲、李儒,手一招顿时城墙上涌来数十曹兵,将那二人团团围住。
那神情冷漠的年对李儒冷冷说道“你便是江哲江守义?”
“额?”李儒一愣,不由看了身江哲一眼,稍稍退后一步。
“我就是江!”江哲微笑着令四周曹兵收了刀,徐徐说道,“听闻你二人是我妻子家乡中人?不知是秀儿还是昭姬?”
“…”没想到那两人眼色微微一变尤是那神情肃穆的男子,眼中犹有怒容。
俩人竟然就是吕布麾下将军张辽、高顺!
张辽暗暗推了一下,笑呵呵地抱拳对江哲说道,“在下张阔!乃是先生刁夫人乡中之人,还请先生莫怪,让我等一见一解乡情!”
“在下高!”高顺还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刁夫人…”江哲低头想了想,哦,对了,秀儿好似就是姓刁的,随即笑着对张辽高顺说道“原来是秀儿的家乡人,哲怠慢了,失礼失礼,哲即刻便要归家,不如一同前去?”
“如此甚好!”张辽微微一笑,高顺自是哼了哼。
李儒看了李典一眼,李典会意刻派了三十余名护卫送江哲回府,顺便看看这两人到底想干什么。
到江哲的护卫,就不能不提陈到,这小子前几天得知吕布要攻城,死缠着江哲让江哲派他上阵“叔、叔”的叫得江哲火大,把陈到缩在家中对其说道“什么时候你通晓了《六韬》,我就派你上阵!”
还别说到真的乖乖去翻阅《六韬》了,看来要成为将军恐怕是其一生的梦想吧…
一行人是走着回江府的自然有马,但是为了照顾张辽与高顺,于是下马陪他们步行,马便让一名护卫牵着。
这个举动不禁让张辽对江哲充满了好感,便是高顺,心中对江哲也稍稍有些改观。
“我回来了!”刚进自己家门,江哲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句,随即急步走向大厅,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人,有些尴尬地回身说道,“抱歉,两位请!”
张辽与高顺对视一眼,心中暗暗有些诧异,此人可是许昌重镇,为何行事如此…如此奇特?
“夫君回来了?”远远传来一声极其温柔的女子话语,令张辽与高顺眼神微变,死死看着那处。
一女子身着素服缓缓走出,笑盈盈地说道,“夫君,不是说三两日不回来么,莫不是想念妾身等,咯咯咯…”
“嘿嘿…”江哲有些尴尬地走了过去,搂住秀儿说道,“还别说,看不见你们,还真是心中挂念的很…”
“坏人!还有外人呢!”秀儿娇嗔一句,轻轻挣开江哲的怀抱,嘟着嘴说道,“那夫君是想念妾身,还是想念昭姬妹妹…”
“额…”这个怎么说呢,一边是秀儿的柔情攻击,一边是蔡琰的眼泪攻势,江哲顿时左右为难了,扰扰头只是尴尬地笑着。
“妾身只是玩笑之语,夫君莫要误会,咯咯…”秀儿能感受到江哲对她的爱意,这便足够了…
“这两位是…”
高顺一抱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张辽见此连忙说道,“刁夫人…”
“二位理当唤妾身江夫人…”秀儿微笑一下,对江哲说道,“夫君,他们是…”
“咦?”江哲顿时诧异了,奇怪地说道,“他、他们说是你乡中之人啊…”
“乡中之人?”秀儿秀眉微皱,惑地说道,“妾身实在不知…”
江哲顿时转身看向张辽与高顺,随后的护卫立即向其二人围住。
张辽微微一笑,对秀儿说道,“江夫人,可曾记地并州…”
秀儿惊不定地看着张辽,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一惊,娇喝一声,“张文远!高公孝!夫君,此二人乃吕布麾下将领,速速将其拿下!”
“啊?”江哲一脸惊容,愣神地看着同样惊讶的张辽与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