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吗?”江哲一边将马肉切片放入鼎内,一边随口问道。
“你…您便是江哲江守义?”张燕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书生打扮的人竟然就是让自己吃了大亏,并被大贤良师看中的人,语气一下子就带起了敬意。
“对,我就是江哲!”江哲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张燕,随后说道,“火锅,吃不吃?”
“火锅?”张燕皱着眉头看着江哲。
笨啊,你这样说他怎么能听明白?江哲暗暗对自己说道。
这时候,原先那个徐州兵又进来了,取来了一些佐料,正是江哲急需的,随后又是带着恨意看了张燕一眼,出去了。
江哲用筷子夹起一片马肉,吹了几下,沾上些佐料,呼哧呼哧地吃了下去。
张燕顿时就明白了,闻着那香味,喉结动了动。
“来啊,一起!”江哲邀请着,张燕深深看了一眼江哲,舔舔嘴唇,于是吃力地起身挪了过去。
“呀!”江哲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怎么能没有酒呢!”顿时屁颠屁颠跑出去了,大牢的门竟然就是这样开着。
“…”张燕看了一眼那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后长长叹了口气,“…门外还有精兵把手,出不去的…”也不知他这借口说说与谁听。
“这江守义果然是个妙人!”张燕坐直了身体,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对着鼎内翻滚着的马肉望也不望,闭着眼睛等着江哲。
没过多久,江哲就拿着一个酒囊与两只杯子回来了,见张燕一动不动等着,顿时笑呵呵地说道,“张将军果然不凡啊!请!”江哲给张燕倒上了酒。
张燕心中不禁有些激动,举起杯子颤抖着想先敬江哲一杯,谁知江哲低下头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还说道,“张将军快!”
“…”张燕尴尬地举了半响,干脆自己饮了,放下酒杯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也没有加过佐料,就这样吃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饿的关系,张燕顿时觉得天下美食某过于此,一连吃了三大块才慢了下来,随后有些羞愧地看着江哲。
江哲明白张燕不会去吃那牢房中的东西,也不点破。
张燕取过酒囊,替江哲还有自己满上,沉声问道,“江先生,某有一事不明,请江先生赐教…”
“张将军…”
“叫某子安便可!”
“哦…”江哲楞了一下,点点头说道,“那子安有何不明?”
“恕某失礼,某观先生,不像是士子…为何要阻我黄巾平定天下!”
“平…平定天下?”江哲傻眼了,黄巾军的将军竟然问自己为什么要阻扰他们平定天下?
“这天下…有何不定?”
张燕张张口,看了江哲几眼,摇摇头说道,“先生怕是不知…徐州还好,其他几地…百姓甚苦,然朝廷仍屡屡逼迫,实在是…唉!”
江哲抿了口酒,仔细听着。
“先生听说过易子相食的典故吗?”
“就是那个将自家孩子与别家交换,然后…然后…”江哲有些说不下去了。
张燕倒是吃惊地看了江哲一眼,自嘲道,“先生果然大才,却是如此!”他有些不甘地看着江哲,天下然有生而知之者乎?
“现在天下…不至于这样吧…”江哲皱着眉头说着。
张燕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江哲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吃肉。
“先生…”张燕拱手说道,“不知先生对我等黄巾是何看法!”
“…啊?”江哲楞了一下,“看法?”
江哲犹豫了,看了张燕良久说道,“我不说你们这来杀害多少徐州军士,单说一点…你们挑起了乱世!而并不是平定…天下!”
张燕瞪大眼睛,失声说道,“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张燕大声说道,“某黄巾天军顺天而为,平定天下,岂有乱天下之说!这不可能!你胡说!”
“子安切勿激动,我与你解释…”江哲叹息着说道,“你说,你黄巾实力如何?”
不知道这江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张燕也不隐瞒,说道,“如先生所见!各地方官军不能敌,只有洛阳禁卫可堪一战,眼下只要拿下洛阳,便可平定天下!”
“怕是你们等不到攻陷洛阳了!”江哲淡淡说道,“别忘了,这还是大汉的天下,只要当今皇…当今天子诏书一下,你等…”
江哲看了震惊的张燕一眼,轻轻说道,“勿要小看了天下豪杰…”
张燕沉思了良久,皱眉问道,“天下间还有何等军队可与我黄巾一战!”
“多了!”江哲摇头笑着说道,“西凉董卓的背巍军,幽州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当今天子座下的禁卫军,不说这些,单说徐州…丹阳精兵你们想必也见识过了吧?”
“西门之战,子安也有所知,那丹阳精兵再是虎猛,也不及先生小小一计…”
这话说得!江哲被张燕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哪是小小一计啊,我想了好久的…
“哪里哪里…”
张燕摇摇头,对于败于江哲之手还是有些介怀,“刚才先生所言,子安还是有些不解,为何我等黄巾是那乱天下之人…”
见张燕这样询问自己,江哲顿时很满足,说道,“子安,你且想,黄巾势大,若要击溃黄巾便要合天下之力,如今当今天子下诏,大将军下令,令各地招兵以御黄巾…”
张燕点点头。
“此诏一下,如同放任割据!各地方大户世家借此扩大自己,最后导致诸侯争霸,群雄鼎立,汉室如那过江小舟,摇曳不定…”
张燕一脸的失神,他细细思量了一番,顿时觉得江哲所言不虚。
“若有人异心…”江哲看了张燕一眼,继续说道,“不满汉室,学你等所为,揭竿而起…唉!天下乱了!皆是你等开了一个先例!”
张燕现在已经是乱了心神,失口问道,“那敢问先生,再后如何?”
“再…再后?”江哲眼角一抽,心想再后就是三国鼎立了,不过总不能把这个说给你听吧…
“便是如今时局也不堪入目,何谈再后!”
张燕一听,心中的一股子意志好像被抽去了一般,喃喃说道,“难道我黄巾反而成了那乱天下之人?天下合该被那昏君所得?天下百姓合该受此劫难?”
啊!不会是被我说地重了,神智不轻了吧?江哲顿时有些慌了,细细看着张燕。
“先生所言关系甚大,子安要好生思索一番,先生且去!”张燕起身,对江哲施一大礼,说道,“子安谢过先生提点…”
“哦哦!那你好好想…”江哲尴尬地走了,这张燕怎么那么禁不住刺激啊,我只是说个实话嘛!
江哲走后,张燕呆呆地看着一处,“黄巾…天下…唉!大贤良师…我等所谓是顺天耶?是逆天耶?”